朱門閨秀 V69,蘇蓮慧的潑婦戲碼

作者 ︰ 四月花海

那女孩是蘇蓮苳的貼身丫鬟翠香,主要負責蘇蓮苳的飲食,就是知道每天這個時辰她都會從這兒路過,蘇蓮慧才會一大早的來放風箏。

翠香委屈的捂著臉,眼淚在眼楮里打轉兒,卻也不敢說半個字,好歹蘇蓮慧是主子,她一個丫鬟,怎麼能以下犯上呢,再大的委屈只能忍著,還得道歉。

「不長眼的東西,沒看到我嗎?怎麼,故意撞上來是不是?在你們眼里,還有我這個蘇家四小姐嗎?真不像話!」

蘇蓮慧這麼說著,吐了一口唾沫。腰身上濕了大片,油烘烘的,聞著味就惡心,氣得又跺了翠香一腳。

「真晦氣,這衣服沒法穿了,因為不受寵本就沒多少衣服穿,就這麼件能出門見人的衣裳,讓你個賤.蹄子給毀了

她覺得不解氣,罵了幾句,旁邊的貼身丫鬟趕快過來幫她擦拭,但都不敢多說話,這翠香是二小姐屋里的,都知道誰在蘇家得寵吃香,當然不敢惹。蘇蓮慧也知道她們的小心思,沒說什麼,反正也沒想著有人能幫襯自己,就算是下人,眼皮子也低得很,這年頭,沒權沒勢的,只能愛欺負。

不過今兒個她雖然是故意找茬,但總算小小出了口惡氣,心里倒舒坦不少,也不跟這些丫鬟們一般計較。

「行了,別哭哭啼啼的,好像我怎麼欺負你了似的,回去你家那主子再找茬找上門來理論蘇蓮慧擺擺手,惡狠狠的瞪了她幾眼,轉身離開。

她這是回去等著,看蘇蓮苳會不會找上門來,如果真的找上門來,那就按蘇蓮蓉教的,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讓大家都看看蘇家二小姐是怎麼仗勢欺人的,非得搞臭這裝模作樣的臭.婊.子不可!

蘇蓮蓉從西苑出來,正撞上回去的蘇蓮慧,哎呦一聲,好在兩人都被下人攙住沒摔倒。

「姐姐是你啊,這是去哪兒?」蘇蓮慧笑得很歡快。

「我就是出來走走蘇蓮蓉回答道,「每每這是遇到什麼喜事兒了,高興成這樣?」

蘇蓮慧湊近她耳邊,低聲回答,「剛教訓了一頓蘇蓮苳的貼身丫鬟翠香,罵了一頓,我現在要回去,等著這不要臉的老二來找我呢。你猜她會不會找上門?」

蘇蓮蓉的唇角揚了揚,點點頭,「會,她一向跋扈關了,怎麼會吃這種啞巴虧,她房里的那幾個丫頭不是省油的燈,平日里仗勢欺人,這些主子們她們哪兒放在眼里,回去肯定會添油加醋的一通詆毀報告,為了顏面,蘇蓮苳也會趟這趟渾水

蘇蓮慧很贊同,豎起大拇指,「姐姐,你可真了解她!」

「呵呵,彼此彼此嘛,那要不要我陪你?」蘇蓮蓉問道。

「姐姐,你也未免太小看蓮慧了吧,蘇蓮慧還不至于那麼慫,會怕一個裝腔作勢的臭.婊.子?放心,我能應付的過來!你就等著捷報吧

說完,她扭著帶著丫鬟們走了,蘇蓮蓉看著她的背影失笑,這是被壓抑的太久了,有一天稍稍能翻個身就興奮的找不著北,看來蘇蓮慧很容易利用,假以時日調.教,會成為手中一顆很得心應手的棋子。

她轉過臉去看低著頭木訥的五兒,沉聲囑咐。「今兒個跟四小姐說的話,你一個字也不準說出去,別人說你也不能說,否則看我饒不饒你

五兒戰戰兢兢的猛點頭,「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小姐請放心

蘇蓮蓉看了她一眼,朝著湖邊走去,她不是去欣賞風景,而是去觀察周邊環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蘇蓮苳曾那樣對待過她,那麼,她也要讓這個女人感受下泡在水里的滋味。

蘇蓮慧回到杏花村,是個小院子,名字很鄉村,但是她很喜歡這里。「去找件干淨衣服來,我要把這身油膩膩的衣服換下來

貼身丫鬟元元點點頭去櫃子里拿出一套衣裳放在床邊。「小姐,這件可以嗎?」

蘇蓮慧看了看,點點頭,元元幫她換上。

「我要休息會兒,你們都別來打擾,該干嘛干嘛去吧蘇蓮慧覺得有些累,睡一覺養精蓄銳。

可剛躺下還沒睡著,院子里就迎來了不速之客,或者說,是意料之中的「客人」。

蘇蓮苳帶著三四個丫鬟還有兩三個小廝來到杏花村,確切說,闖這個字更合適。

「你們主子在嗎,我家小姐來做客春桃有些氣勢洶洶的問元元。

「我家小姐在睡覺元元可不敢惹這二房的人,小聲回答。

「那就進去通報聲,說我家小姐來探望四小姐春桃繼續說話,大有奴大欺主的意思。

蘇蓮慧已經醒了,不等下人進去通報,自己穿上鞋走出來,笑臉相迎。

「呦,今兒是什麼風把二姐吹到這簡陋的杏花村來了?」

她笑得好燦爛,可看在蘇蓮苳眼里卻氣得要吐血,這明顯是挑釁的架勢啊。

為什麼蘇蓮苳覺得,自己的氣勢被壓下去半分,更是生氣。

「四小姐,咱們家小姐來,是……」春桃話還沒落,蘇蓮慧上前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的她眼冒金星,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

蘇蓮苳看了驚訝的張大嘴巴,沒想到蘇蓮慧如此潑辣,竟然見人就打。

而站在不遠處的元元則驚呆了,自家小姐這是怎麼了,不要命了嗎,對二房的人動手,沒好果子吃的。

可蘇蓮慧面不改色,瞪著春桃,又上前踢了一腳。

「春桃,要不要本小姐告訴你,你是什麼身份?一個下人,跟主子說話也這樣囂張,你是屬雞的嗎,記吃不記打?以前被打過都忘了?還有,元元跟你是一個級別的,你盛氣凌人的給誰下馬威呢?來我杏花村里訓斥人,你的膽子真大,是誰借給你的?說!」

這麼發飆的蘇家四小姐,大家都沒見過,雖然都知道她脾氣不好,可平日里也算收斂,今兒卻一反常態,這是為何?之前明明是故意撞倒翠香的,這會兒明里暗里說她們來找茬,讓二房這些丫頭們都有些模不著頭腦,對上這位的火爆,更是有些緊張害怕。♀

蘇蓮苳的眉頭皺的緊,她冷笑道。「蓮慧妹妹這一出是演給誰看的呢?你這是在指責我沒有把下人教好?」

蘇蓮慧一點兒也不給她面子,就這麼大喇喇的點點頭,「沒錯,還是二姐聰明,一說就懂,這二房里的人向來目中無人,作為她們的主子,當然是二姐的錯,她們這樣囂張跋扈,就是靠著姐姐這靠山狐假虎威,姐姐難道不知道?不會吧,她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這麼長,就差同吃同住了,姐姐一向以聰慧被人稱贊,怎麼,沒發現?這可不太正常呢

蘇蓮慧這話等于是對蘇蓮苳開了戰,大家從暗斗轉向明斗。

蘇蓮苳沒想到她會說的如此直白,臉上有些掛不住,以前只覺得這四小姐不太好相處,如今卻像個潑婦,真難纏。

「蓮慧妹妹這話說的實在太過分了,咱們找爹爹來評評理吧,不然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我蘇蓮苳平日里如何欺負家里的妹妹們呢,實在是太冤枉了

說著,蘇蓮苳的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可蘇蓮慧則換上冷笑,對她的做作好不理會。

「姐姐就這點兒智慧?讓妹妹很驚訝,聰明絕頂的蘇家二小姐不會只懂哭吧!既然你想讓爹爹來評評理,那咱們就走吧,讓爹爹來評斷下,我是不是錯了,走吧

蘇蓮苳沒想到她真的敢去蘇老爺面前跟自己對峙,心里抖了抖,雖不怕蘇老爺會責備自己,但最近這段時間總是因為她出些亂子,蘇老爺心里難免會有些不高興,而她更不想破壞自己在蘇老爺心中的印象和形象,可如果此刻退縮,那只能讓大家以為她認輸了,這是絕對不容許的,這一次退讓了,下一次這個丫頭定會騎到她頭上來,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事。

于是,兩人帶著丫鬟們去找蘇老爺,蘇老爺正好在忙,等了好大一會兒才見她們,其實他很頭疼,一看這架勢就是來找他調停的,他對她們姐妹間的事兒一點興趣都沒有,有些煩躁。

一進去,蘇蓮苳早就想好了先發制人,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下來,哭得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啊,蘇蓮慧冷哼一聲,看她表演,也不說話。

「這是,這是怎麼了?」蘇老爺見寶貝女兒哭了,立刻上前安慰。

「其實,其實都是苳兒的錯,苳兒教導無方,底下人沖撞了妹妹,還請爹爹責罰蘇蓮苳跪在地上,乖巧的讓人心疼,可惜,她暴雨梨花的樣子,只會讓蘇蓮慧討厭。

蘇蓮慧對蘇老爺平日里的偏心早就頗有微詞,見他此刻如此心疼蘇蓮苳,更加的窩火,于是冷聲開口。

「爹爹,你怎麼看?是不是想拉偏架?」她一句質問,讓本是這種想法的蘇老爺陷入進退兩難之境地。

他放開蘇蓮苳,坐了下來,沉著一張臉詢問,「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蘇蓮慧看了蘇蓮苳一眼,「二姐年長,就二姐先吧

她這麼說,蘇蓮苳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愣在那里片刻,蘇蓮慧就是讓她措手不及,抓住先機,這也是蘇蓮蓉交給她的,說先發制人對蘇蓮苳百發百中。

「那我就先說了蘇蓮慧開口,「是這樣,看今兒個天氣好,我帶著丫鬟們去放風箏,結果二姐的丫鬟翠香直直撞在我身上,將我絆倒,我的衣服也毀了,我打了她一巴掌,踢了一腳,還罵了幾句,就回杏花村了,可是回去以後剛換下衣服想睡一覺,二姐就帶著人去我杏花村興師問罪了

蘇蓮慧說到這兒,便收了聲,她在等著時機繼續出手。

蘇老爺看了蘇蓮苳一眼,「是這麼回事嗎?」

蘇蓮苳慌忙擺手,「女兒帶著人去杏花村,只是想看看妹妹有沒有受傷,何來興師問罪?是妹妹誤會了!」

呵呵,就知道她會這麼說,蘇蓮慧抓住把柄質問。

「既然不是興師問罪,那春桃干嘛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訓斥我的丫鬟,元元跟她是平級,都是貼身丫鬟,怎麼,這貼身丫鬟也要分個高低貴賤?還是說,打狗看主人,覺得我蘇蓮慧沒本事,所以連一個丫鬟都不將我放在眼里?」

听蘇蓮慧這麼說,蘇蓮苳臉上一塊紅一塊白,這事兒確實是被人抓住了理兒,一時間有些難以反駁,而且在蘇老爺面前,她也不能讓自己露出伶牙俐齒的本性,這會打破自己在蘇老爺心里的形象。

春桃見事情不妙,決定一力承擔責任,她撲通跪下來,給蘇老爺磕了個頭,「老爺,都是春桃惹的禍,跟小姐無關,您別責怪小姐說著,她又給蘇蓮慧磕頭,「四小姐,都是春桃沖撞了您,您別為難我家小姐了,都是春桃的不是她開始自己掌嘴,蘇蓮慧一點兒不同情,反而怒斥。

「混賬東西,主子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兒,你這副知道錯了的嘴臉是護主還是欺主,你自己心里清楚

蘇蓮慧的不依不饒讓蘇老爺腦袋都大了,以前只覺得這個女兒脾氣倔強,現在看來還很難纏,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想盡快停止這場鬧劇。

「好了蓮慧,春桃都已經認錯了,你還抓著人家的把柄不放,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你二姐也知道錯了,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我還有要事要處理,沒時間給你們斷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春桃,你去找管家領罰吧,另外扣兩個月的月銀,你服不服?」

春桃趕快磕頭,「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蘇蓮慧瞪了蘇蓮苳一眼,然後冷笑一聲,「爹爹,這偏心也太明顯了,要是今兒是蘇蓮苳來告狀,估計女兒可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不了了之?爹爹可真疼愛女兒啊,算了,這麼多年來,爹爹都忘了有這麼個女兒了吧。是我蘇蓮慧太過自信,一直以為爹爹只是太忙而無暇理會蓮慧,其實不過是可有可無而已。好,既然這樣,爹爹就當沒有蘇蓮慧這個人好了,我會盡快收拾東西離開蘇家,就算以後要飯吃,也不會來蘇家討飯

說完,她抹著眼淚兒跑開,蘇老爺氣得全身發抖,「這,這個不孝的混賬東西!」

蘇蓮苳很恨自己當初怎麼沒咽下這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急于一時,這下沒法收場了,可如何是好?

「爹爹,要不,我再去勸勸妹妹?」她怯怯的詢問蘇老爺,其實是想探一探他的態度。

蘇老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揮揮手,「算了,你別跟著添亂了,你去說只會讓她更加生氣,等會兒我去瞧瞧,沒事兒,哪家的爹爹跟子女不拌嘴賭氣,過些時日就好了

蘇蓮苳很有分寸的離開,將空間留給蘇老爺,一路上,春桃模著眼淚兒,覺得是自己連累了自家小姐。

「小姐,你責罰春桃吧,都是春桃不好,春桃不該去招惹那個元元的,不然也不會鬧得這麼不可收拾

蘇蓮苳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開口,「就算你不說話,蘇蓮慧也會找茬,她就是個故意來找事兒的,你以為翠香為什麼會把她撞倒?是她自己撞過來的,她這是在向咱們宣戰

春桃這才明白,就算她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四小姐也會打上門來,她心里的愧疚感稍稍減輕了些。

「告訴咱們房里的丫鬟小廝們,最近見到杏花村的人都躲著點兒,不知道她還要出什麼ど蛾子,還是謹慎一點兒好,最近老三老四都不消停,我不想讓爹爹對我的印象造成影響,這個形象用了好久才建立起來,不能因為她們功虧一簣

蘇蓮苳囑咐道,春桃仔細听著,回去就照辦。

蘇蓮慧氣沖沖的回到杏花村,叫元元進來,「去,那包袱來,咱們收拾東西!」

元元一看小姐玩兒真的,有些擔心,「小姐,你真的要,要離家出走啊

「蠢貨,當然不是真的,但是假的也得裝裝樣子,你以為咱們真的能踏出蘇家啊,門口的人肯定不會放行的,我這麼做就是讓爹爹看到我的決心,這樣咱們以後才能過得好一些,不被踩在腳底下。快,收拾東西去

說完,她坐在圓凳上喝茶,元元忙前忙後的收拾著行李。

西苑,蘇蓮蓉派去的小廝回來,將剛才在蘇老爺書房里上演的一出戲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她一邊听,一邊笑,臉上的笑容始終沒停過。

五兒送上來一杯茶,她喝了一口,才出聲,「那最後怎麼樣了?」

「四小姐哭著回了杏花村,二小姐隨後也走了,回了東苑,我听說,四小姐正收拾東西呢,要離家出走小廝如實回答道。

「呵呵,這次四妹干的漂亮,不錯,確實是個人才

蘇蓮蓉夸贊道,雖然她有教蘇蓮慧一些策略方法,但是也要真的有腦袋才能活學活用,現在看來,蘇蓮慧用的不錯。

她想了想,站起身,對五兒說,「走吧,咱們也去看看這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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