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岳便在眼前,有了結伴帶來的鼓舞的力量,藍寧將那半絲不夠明朗的怯懦也掃落,心便如平原上的跑馬,放韁奔騰。♀
山路是不講究格局的,自然更不會是棋盤,雖有險境,也是前途美好的坎路。
年輕的大學生摘了一朵黃黃小小的野花,一路傳下去,一人執了一朵,藍寧也不例外。
手里小花一朵,看一看,陽光灑落此間,就像有了笑意,在她手里搖曳。
再放眼,連綿之處,山石之間的康莊似曾相識,或者這也是從不改變的。
藍寧想要努力找尋當年烈士犧牲的遺跡,她向身邊的大學生們講述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她在十年前听了之後熱淚盈眶的故事。
帶頭的舉旗幟的講︰「還記得不記得當初那塊石頭?」
藍寧遙望,而後搖頭,講︰「凡事都是一期一會。」
有大學生問︰「什麼一期一會?是不是《流星花園》里西門和小優說的那個一期一會?」
藍寧笑著說︰「一個人不會踏入兩條相同的河流,當時看到的就是當時看到的,再也不會有當時看到的那情景了,我現在找不到了,不過好在當時已經看到了。也許你們之後找到了那個地方,就是新的一期一會了。」
大學生搖頭嘆氣︰「大姐姐,你說的我們听不懂,你是念哲學的吧!」
藍寧眨眨眼楮︰「我是文藝女青年。」
年輕的人們都說︰「看出來了。」
藍寧「蹭蹭」就越到他們前頭,她擺手做了一個手勢,說︰「同學們,雖然我找不到烈士的岩石,不過去朝陽觀的路我認得了。」
大家都說︰「切,就在上面。」
這是大家都認得的路,他們有了追求的目標,個個精神十足,勇于攀登。藍寧又被踴躍的大學生們甩在了身後。
藍寧遠眺,山壁之上刻著的大大的「關外名山」,好像終點的一個激勵,把大家都吸引了過去,他們奮力往那台階攀去,就要接近那個目標。
目標那邊卻意外地很熱鬧,圍著好些人吵吵嚷嚷。
走近了,是一個道人裝的中年人同幾個大漢講理。
道人講︰「我潛心修行,你們趕我作甚,作甚?我禮佛進香、灑掃庭除、還對游客香客釋疑解惑,哪里做的不好了?」
他面前的有人講︰「大師傅,您體諒下,您是做的好啊,可你把燈亮個整夜,每月的電費都不濟咱的門票錢!」
道人只是嚷︰「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三清爺爺也會覺得你們豈有此理。」
他面前的人攤攤手,表示無奈。
這時有個人發話了,講︰「這樣吧,道長把每個月的香火錢算算,看看能不能付一下電費?」
道人為難了,喃喃︰「這——」
那人又說︰「要不那樣,你們這兒觀里也沒個門崗,下面門票收二十,到了這里再收二十?」
先前的大漢只講︰「先生,您開玩笑吧!這還不是等于沒出?咱門票就是四十,這不換湯不換藥嘛!」
那人變作一個無奈狀︰「你們雙方都有理,這可難辦了。道長是個負責的道長,鎮上也有電費的難處,要不——」他轉個頭,對他身後某個人說,「你在這兒的牧場可是開了不少源,支持一下宗教事業吧!」
他身後的人嗤笑︰「你也用不著坑我吧?」
藍寧听了直樂,她從大學生們中間穿過去,對那位和事老講一句︰「你真是吃飽了太空。」
對面的關止笑嘻嘻地,精神很好,一身的運動裝,完完全全為了登山而準備。他背著手,瞅瞅藍寧,說︰「氣色不錯,很好很好。」
藍寧看他那個神氣,漫不經心,甚至還悠然自得,往那里一站,好像是看著她,又好像是在看風景。
他站的這個角度絕好,是個順風的角度,風自他身後過來,藍寧會被吹迷了眼。♀
她可不想迎風流淚,便快快轉移角度,才發現關止身後要為道長掏電費的倒霉人正是梅紹望,他身邊還站著那位一直在出差的岳平川。
藍寧一開口,笑容就滿面,她問︰「你們組團旅游啊?」
岳平川見到藍寧突然出現,不免是驚訝的,似乎原本並沒有預見會有這個偶然相逢,望一眼自然就把手搭到藍寧肩頭的關止,打趣說︰「你小子,浪漫起來真要命,原來是來找老婆的。」
關止並不否認,笑答︰「那是,要不然你們還沒辦法把我騙到這座荒山野嶺來。為了這個怎麼今天中午也得請我們搓一頓吧?」
倒是掏了錢的梅紹望慷慨,說︰「等一會兒就請你們吃好吃的。」
藍寧顯得特別活潑,做一個歡呼狀︰「我今天胃口好,絕對不客氣。」
她同大學生們道一個別,跟著關止他們樂滋樂滋走下山的路了。
梅紹望看藍寧拽著關止的胳膊走得很疾,臉上還帶笑意,不禁問︰「是不是又拿了大項目了?」
藍寧說︰「是啊,大項目。」
講完腳下一個趔趄,被關止扶牢。
岳平川呼一聲小心,卻覷見不知是不是藍寧扭的狠了,眼里竟然有氤氳眼淚的趨勢,便一指遠處的層巒疊嶂,學究氣地吟哦了兩句酸詩︰「雲霄雕色、調如竽瑟,箏箏焉?看風景看風景。」
關止干脆就攬住了藍寧的肩,口里卻應岳平川的詩︰「還箏箏焉呢!你以為這里有聶小倩彈古箏?」
于是藍寧又笑起來了,揉揉自己的腳踝,一仰首,在山回路轉的地方看見一片竹海。竹海邊還是峭壁,涓涓細流汩汩而下。
藍寧趁機講︰「我去洗個手。」
梅紹望在後頭說︰「咱們的飯館到了。」
原來竹海後邊,還有一個菜園子,菜園子里有個小土房,上頭掛著「飯店」二字的白旗子。
關止指了指白旗子,藍寧點了點頭。
她去流水邊洗了手,順便又洗了一把臉。
這里空氣好,流水清,藍寧在流水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眼楮紅彤彤,比的上兔子。其實腳不是很疼,但是眼楮卻是這麼紅,那三個大男人是一定看到了的。
藍寧很窘,坐在流水邊的大石頭上,拿出化妝包,仔仔細細補了一個妝,把蜜絲佛陀粉色胭脂在臉上細細抹開,又涂了同色的眼影,一照,起碼女敕到十幾歲,雖然遮了些眼楮的紅。
她嘆口氣,還是不善偽裝,用流水把妝容洗干淨,簡單上了一個隔離霜,涂了下口紅,才進了小飯店。
那間小飯店真是小的不得了,里頭只有幾張老方桌,關止等人選了靠窗看得見竹海的位子。
不過這里的菜不是頂好,一色的素食,都是店家自家種的,勝在一個新鮮脆口。店家也有臘肉供應,口感偏干,關止嘗了一口就放筷子了。好在梅紹望還點了三峽老窖,酒水比較正宗,四個人干脆就喝了酒。
藍寧問梅紹望和岳平川︰「你們怎麼也來了?」
梅紹望答︰「我們飯店在這里有個養殖基地,壩上牛羊質量好,不比內蒙的差,價格還便宜,我們的那招牌菜孜然羊骨和牛柳粒就靠這原料好。」
藍寧撫掌︰「原來你們早從第三產業跨越到第一產業了。」
岳平川笑︰「垂直整合體系,‘三星’的看門絕技,你們關止推崇備至。」
藍寧歪著頭看著關止,他喝兩口小酒,嘗兩口蔬菜,就是不開口。
梅紹望也看著關止︰「我老早叫他再來看看,也是當年一起為之奮斗的事業,他就是不肯。」他講完,眼神頗曖昧,瞅完藍寧又瞅關止。
關止一本正經對他說︰「我們早想到壩上二度蜜月,這回老羅和老梅肯出差旅費,不來白不來。」
藍寧笑說︰「是是是,我們是粗放型經濟家庭,還是要勤儉節約的,有老板們贊助,再好不過。」
梅紹望和岳平川齊齊說他們是「一對活寶」。
後來便只是插科打諢互說家常了。這一頓的菜不是那麼好,就是吃一個山里菜的新鮮,只是酒喝多了。
藍寧喝的時候沒注意,最後結賬的時候,把梅紹望手里的一張一百看成了兩張,還以為他不小心多給了錢,死活拉著沒讓他付,最後還是被關止拉開了手。
但她又不算太醉,也許是下山途中被山風吹出了三四分的清醒,還對開了車要送他們的梅紹望報出了自己住的旅館的名字。
==========================我是六一小劇場的分割線==========================
關止禮拜六早晨打電話到莫北家,非非接的電話,過程如下︰
關止︰「莫北在家嗎?」
非非︰「莫北啊,不在家。」
關止︰「大好禮拜六的,莫律師忙什麼去了?」
非非︰「你是找莫律師啊?」
關止︰「是啊。」
非非︰「什麼事情啊?」
關止存心逗非非︰「關于人民幣升值啊,石油漲價啊,世博會會不會賺錢,G20開了以後世界是不是會多極化啊!」
非非眼前飛了無數小鳥,完全听不懂。但是他有很大的求知欲,堅定地拿著話筒︰「叔叔,這些問題我讓我爸爸回答你吧!」
關止︰「你爸爸在家啊?」
非非︰「爸爸說,禮拜六早晨,要是有人打電話找莫北,就說不在家,如果找莫律師,就去叫醒他,哦對了,他還和我媽媽還在床上。」
于是非非飛奔到大房間門口猛拍門,大嚷︰「爸爸,什麼叫人民幣升值,石油漲價,G20啊?世博會的海寶賣三十五塊錢是不是賺錢啊?」
三分鐘以後,莫北在大房間里提起電話︰「我告訴你,以後禮拜六沒事不要打電話到我家。」
關止︰「你忙你的,我跟你兒子解釋一下什麼叫人民幣升值,石油漲價,世博會怎麼賺錢,G20開了以後世界會不會多極化。」
非非也拿起了客廳里的電話︰「爸爸,你忙你的,我听叔叔講什麼叫人民幣升值,石油漲價,世博會怎麼賺錢,G20開了以後世界會不會多極化。」
這篇小說不錯推薦先看到這里加收藏看完了發表些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