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臻這天晚上睡得很安穩。兩天的行程加上中午的遇襲令她感到相當疲倦,同時也促使她的心態迅速發生變化,更加成熟起來,不再連風聲之中的小動靜都要疑心半天了。
還有小呆和小寶貝兒展示的實力以及雷文滿和秦益壽的鼓勵也讓她明白自己這個團隊的強大,現在她已經無所畏懼了,自然就睡得踏實。
為了避免被游牧的匈奴人發現,這天李思臻依然是不到天亮就起來動身趕路了。他們不再繼續在高原沿著山腳繞行,而是打算直接進入密林向山頂走去。
騎馬走樹林是相當費勁的,而且不利于隱藏,三人于是棄了馬匹,徒步上山。小呆仍舊背著一張弓一把弩還有一大袋箭枝,李思臻和小寶貝兒則每人背起了一個藥婁。小寶貝兒背上那個是滿的,裝著前兩天采的藥材,李思臻背上的則是空的,以便隨時把在山上采到的藥草放進去。
這樣負重前行,既要觀察地上的植物又要留心四周的動靜,李思臻一行走的非常緩慢。突然,當他們來到一片草叢面前時,李思臻不走了。
小呆以為她累了,便主動說道︰「寶貝兒,爬山挺消耗體力的,歇會吧。」
李思臻搖搖頭,道︰「不,我不累,我在看這種草。」她伸出手,模了一下那些野草的葉子,又折了植株頂部的一段小穗,拿到眼前仔細觀察。
「這里只有一種草。」小寶貝兒眼神犀利,看出這附近的草都是同一種植物,就是李思臻正在研究的那種草。
經她提醒,小呆也看出來了,道︰「我剛才就覺得這草叢不對勁,但又沒看出什麼來。听你一說,才發現這里的草真的就只有這種,半株其他植物都沒有。這和我們一路走來看到的雜草叢生很不一樣呢。」
「這個應該就是小花棘豆,俗稱醉馬草。」李思臻看了許久才下了定論︰「這個草應該是長在草灘,在戈壁地帶比較少。我們一路在山腳下都沒看到,我還以為這邊沒有,現在看來是牧民為了防止羊、馬中毒,特意除了這些草。」
「很厲害?」小寶貝兒才不管它長在哪,有沒有人除草,她只關心這東西的效果。
「口服體重百分之一的量就會中毒,半小時起效,行路不穩,口吐白沫。」
「那我要吃兩斤才會中毒嘛。」小呆咧嘴大笑︰「小寶貝兒你吃一斤就要倒了。」
小寶貝兒狠瞪了他一眼,沒答話。
「不,這草對人沒什麼毒x ng,只會引起腸胃反應,但是馬和羊對它特別敏感。匈奴以騎兵見長,我們多采些這個回去,說不定有大用。」
采醉馬草是件輕松的事情,因為它排異x ng很強,附近根本沒有其他雜草,隨便怎麼采都不會錯。
很快他們就采了兩大袋的醉馬草,由小呆背著,繼續出發。小呆傻笑著說︰「我從一袋弟子直接晉升到三袋了,哈哈。」
「阿大,我們好像是要找可以供箭矢淬毒的烈x ng藥,這個沒什麼用吧。」看著小呆背上的大袋小袋,小寶貝兒覺得這種草毒x ng太低,只是累贅。
「烈x ng毒藥很多,淬毒的話去捕些毒蛇毒蛙就可以了,那是神經麻痹毒藥。但是淬毒的箭不好攜帶,也容易誤傷自己人。這個草不一樣,回去後我把毒素提取出來,對人安全,卻可以向對方的戰馬投毒。」
「為啥叫寶貝兒做‘阿大’?」小呆對這個稱呼很感興趣。
「菜鳥主人稱她‘大寶貝兒’,跟我的昵稱區分開,我叫她‘阿大’不是很正常嗎?」
李思臻滿臉通紅,她自然不會跟一個人工智能爭風吃醋。她發現原來在外表冷漠的小寶貝兒心中,自己這麼有地位,這讓她感到很幸福。
接下來的兩天,李思臻都是在山上度過的,一直都沒有遇到匈奴人,很平安。
然而上山的第三天,情況變得怪異了。一大早山里突然來了幾隊打獵的隊伍,三五成群的在林子里走動。李思臻他們只好暫時藏了起來。
但是這些匈奴人整個上午就是在他們藏身的山區走來走去,並不離開。
「難道我們又被發現了?」李思臻心生疑竇,這些人的動靜不像是在打獵,更多的像是在找人。
「那就休息一天嘛,寶貝兒。天天采藥也有點膩了,采藥比打獵還無聊。」
「我們疏忽了,不該把馬留在山下,線索太明顯了。」小寶貝兒最先想明白了。
「說不定是‘頭狼’親自出馬了,真想看看他是個什麼人物。」小呆似乎對遭遇敵人更來勁一些。
小寶貝兒比他穩重得多︰「不知道上山的有多少人,先藏著再說,看清情況再動手。你留在這保護阿大,我去看看匈奴人到底來了幾個。」
小呆做了個OK的手勢,和李思臻一起藏在山石後面,兩人各執手弩以防不測。
李思臻有點不放心小寶貝兒單獨行動,小呆安慰她說︰「不要緊,那家伙暴力的很,對付這些普通的小嘍,她一個打十個不在話下。」
李思臻又想起當天小寶貝兒一個打四個的情形,確實是佔盡上風。而且她的力量李思臻是領教過的,她一腳就可以把自己踢開幾米,與她那縴細的腰腿完全不對稱。
「不是說你們現在也是玩家身份嗎?怎麼小寶貝兒會有那麼大的力量?」
「她那絲襪,羊筋編織成的,相當于一組外加的肌肉群,大幅提升力量。大姐頭給的,我這也有一副。」小呆說著挽起自己的衣袖,給李思臻看手上的護腕。
「呀,那睿妹妹怎麼沒給我?」
「她說人類不大能承受這種東西,雷先生那個是適應了很久才勉強用上的,而且還弄得一手的傷痕。」
「原來小滿上排行榜還是付出了很大代價的。」
正談話間,小寶貝兒回來了,氣喘吁吁的說道︰「至少來了六、七十人,半山腰都是匈奴人的隊伍,山腳下不知道,但只可能更多。看來我們很受重視。」
「肯定是寶貝兒的李廣身份惹的禍,匈奴人哪個不知道漢朝有個‘飛將軍’,這次落了單,誰都想來打敗李廣揚名立萬了。」小呆這回很聰明。
「北坡這邊沒法下山了,我們只有繼續往上走,到了山頂想辦法從南坡下去。或者編一段很長的繩索,或者弄個什麼簡易的降落傘之類。」小寶貝兒分析了現在的形勢,認為只有冒險從南坡下山才有可能逃月兌。
這時外面有了很大的動靜,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斷傳來。
小呆偷偷探出頭去觀望,只見那些搜索山頭的匈奴人手拿彎刀、銅劍等,開始砍掉樹林里的那些擋住視線的低矮植物,似乎是要做地毯式搜索了。
「幸好我們躲在石頭後面,要是躲在草堆里,這會就沒處逃了。不過他們馬上就要搜索到這邊來了。」
「我去引開他們,r 落之前我們在山頂上會合,小呆你要盡快想出個下山的辦法。」小寶貝兒說完,不待兩人答應,潛身走到石頭的另一側,手一揚,扔出一塊石子,正擊中當先一個匈奴兵的左眼。
「啊!」被擊中的匈奴兵慘叫一聲,用手捂住左眼,鮮血不住的從指縫中滲出。
小寶貝兒沿著山腰一路往東飛奔。石頭後面的李思臻只听到匈奴人嘰里呱啦一陣亂叫,聲音慢慢遠去,顯然是都追著小寶貝兒走了。
過了一陣,聲音完全听不到了。小呆再次探出頭去,果然已不見了那些匈奴人的身影,回頭向李思臻道︰「我們快上山頂。」說罷一手拽起李思臻,大步往山上走去。
山頂就是懸崖,南坡的坡度大于七十度,所以自下而上看是絕壁,自上而下當然就是懸崖。暫時這里還沒有匈奴人,李思臻和小呆有一些時間去想下山的方法。
李思臻頭腦一片混亂,既擔心小寶貝兒的安危,又對這個懸崖感到絕望。
小呆是沒有人類這種負面情緒的,他已經開始動手扯藤蔓,削木頭了。李思臻看不出他在做什麼,但是她相信小呆一定是想到了下山的辦法,這時候她不想去打擾小呆工作。
過了一個多時辰,r 已西斜,小寶貝兒還不見身影,而小呆手上的工作卻接近尾聲了。他以柔韌的小樹干作骨架,以薄木片制成羽翼,竟造出了一個類似滑翔翼那樣的人工翅膀,翼展七尺余,翼寬兩尺。
小呆用細藤蔓將翅膀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而把原來背上的東西全部系在腰間,唯獨把那袋箭枝留給了李思臻。
李思臻把手弩的箭倉填滿,學著小呆的樣子將箭袋系在腰上。
兩人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就等小寶貝兒上來會合了。
太陽快要下山,仍等不到小寶貝兒,李思臻著急了,道︰「小呆,我們去找她吧。」
小呆搖搖頭︰「我背上這東西招風,站著都吃力,我們再等等吧。」
李思臻只好再等。小呆見她愁眉緊鎖,突發奇想道︰「我大喊一聲,小寶貝兒听到了肯定會找到我們的。」
「那樣匈奴人也會听見的。」
「我相信會是小寶貝兒先到,你看著好了。」小呆小聲的對李思臻說完這句話以後,深吸一口氣,以他最大的肺活量吆喝道︰「小寶貝兒,…寶貝兒喊你回家吃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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