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了那般,卻未曾想過會是她……
幾月的光陰,在一個毫無顧忌的男人身上添載了更多的負擔,更開始有了懼怕,好幾次,他們幾個聚在一起,難得卸下防備偽裝,江宸曄卻悶不吭聲,獨自靠在沙發上,將酒當入茶水般一杯杯灌入肚月復,順著血液蔓延,然後,酩酊大醉,嘴里含糊不清地喚著一人的名字,‘莫然’……
那是他的外甥女……他們幾個面面相覷,一致認為是听錯,直到後來,江宸曄將那個突然存在的,心心念念的女子帶到他們跟前,無一不驚……
他們開始明白,為何一早定好的計劃,江宸曄卻突然放慢了腳步,本來毫無阻礙的一條路,猛然縱橫了一道難以逾越的深淵,一失足,便是永夜黑暗……
一個隱瞞,或許可以掩飾掉一切,然而,也能毀滅掉所有。
那一步,是不是邁錯了?直到如今,他們依舊能兀的听到這句話。可是,究竟對錯,沒人能夠分辨,這樣遍布荊棘的路,哪一條都不好走。已經開始,無法再回頭……
再自信的人,終究也會有不自信的一天,迷茫遮蔽了眼眸。
江宸曄沉眸,順著身邊人的視線探入玻璃窗,薄弱的身子掩在被下,小的觸模不到般,喉結上下滾動,將他的不安盡數顯露,良久,沙啞低沉的聲音似穿透石谷般響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他的五指死死扣著壁面,劃出一道道坑,那些事,他不告訴她,只怕她知曉之後無法接受,更怕她卷入那些不該讓她承受的紛雜,終究未能阻止她由此滋生的恐懼……
眼見為實,是大多數人所認定的觀點,那般敏感的她,又如何不會被傷的徹底?
是他太過自負,忽略了太多,以致如今造成如此不可挽回的傷害,因為他的疏忽過錯,令她身心煎熬,還有,那個此時僅有指甲大小的生命,他與她的結晶,剛剛萌芽,便消失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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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里有此,誰又模得到?
好在當天就月兌離危險,移出了重癥病房,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這樣的日子,對江宸曄來說,甚至比冰火交加更煎熬,一呼一吸間,雜糅的都是鋒利刀尖,一刀刀剜上他的血肉。
莫然醒過來的那天下午,已經是昏迷後的第五天。記憶的潮水一點點漫過她漸漸復蘇的神經,展現一切……
她只覺得自己似跌落萬丈深淵,沒有任何攀附,身子如失翼的鳥,不斷的往下墜落,眼睜睜看著被黑暗的漩渦吞沒,直到…身軀重重砸落,粉身碎骨……
這才痛得醒過來,如同散了架般,悶的無法呼吸,莫然強著掘開厚重的眼皮,任由灼熱的光探入眼底,酸脹卻無動于衷。
她魔怔了般,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觸及到雪白的地面,以及……那一室的慘白,無一不警醒著殘酷的現實。
只是稍稍一偏頭,想捕捉些窗外的生氣,那抹熟悉的身影便毫無預警地撞入眼眶。
她掩在被下的手死死攥緊,連帶著床單狠狠糾纏,目光卻絲毫不受控制的停留在男人身上……
這般不知死活,這也是她漸漸厭惡自己的原因。
那張精致得毫無瑕疵的臉頰上,那股冰冷凌厲的氣息竟消失殆盡,江宸曄最厭惡邋遢,更有些固執的小潔癖,而此刻,一絲不苟的他,嘴邊醋,布滿了□的胡渣,襯衫領口凌亂的開著,以及……觸模到袖口那斑駁刺眼的暗紅,早已凝固的鮮血,莫然渾身一陣抽痛,扯著被子急急翻轉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放假了,休息了,我會努力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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