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慢慢地,外面鞭炮的聲音越來越多,春節已經走近了,全省的工作總結已經搞完,今年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忙活了一年,大家可以放松一下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離春節不到一個星期,站里的人已經沒了工作的心思,都在考慮著過節發福利、探親休假的事情。
陸良的心思也已經飛回到家里,他仿佛能嗅得到家鄉街道上微風吹過帶來的熟悉氣息,仿佛看到頭上已現白發的母親站在門中張望的身影。從畢業到現在沒有休過假,離開家已經整整一年的時間了,工作一年來,經歷了不少的事情,陸良的心態有些累,他好想回到家里,在那輕松的環境是徹底地放松自己。但回去過春節要向常歡請假,考慮到自己與常歡的關系,陸良感覺自己的假期有些懸。但陸良不想放棄,還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走進了常歡的辦公室。
常歡正在列年貨的清單,看到陸良進來就明白他的來意,故意沒有理他。
陸良小心地說︰「主任,我想春節期間休幾天假,回家看看,從畢業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去過。」
常歡翻了一下請假條,眼皮都沒抬一下,說︰「你們剛來的按比例只能休一個人,周揚是外省人,已經在你前面請了假,周站長也打了招呼,我已經準了他的假,所以已經沒了名額,春節期間你就回不去了,只能等過年收了假回去了。」
跟自己預想的結果一樣,陸良心里還是不舒服,明白常歡這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大過年的,誰不想去回去跟家人團聚。
陸良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辦公室,沒辦法,周揚是辦公室的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常歡哪能不給他假期。
事情已成現實,再埋怨也沒用,陸良已經做好準備過自己在外鄉渡過的第一個春節了。陸良跟家里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不能回去過年的事情,母親何仙花听了很是不高興,多少年了都習慣了一家人團圓著過春節,突然要少一個人,心里肯定不舒服。陸良不好說得太清楚,拿工作忙搪塞了。
年二十六假期就開始了,站里的人該休假的休假,該探親的探親,郭強也回去了,只剩下幾個走不掉的,在顯得空蕩蕩的站里縮著,要麼百無聊賴地打牌,要麼擠在值班室里看電視,陸良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鐘崇峰打來了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老家,得知陸良不能回,就自己帶著老婆孩子回去了。錢老四也回去了,平時閑暇時一起玩的人都已經回家過年了,留下陸良更覺形只影單。
正當他滿懷落寞時,有電話找他,他好比久行沙漠的旅客突然听到了親人的消息。有些意外,電話是趙榮春打來的,得知陸良不能回去,那頭的趙榮春猶豫了一下,說︰「過年的時候車票緊,我沒有買到車票,就留在草海了,有時間的話就到我這邊來。」
陸良的心多少有了些安慰,終于在孤單的時候可以有個地方去了,並且還是他願意去的地方。
轉眼三十到了,天陰陰的,又是余嘉華值班,他與陸良組織戰士們貼上對聯,掛上燈籠,站里邊多了些喜慶的氣氛,但由于人少,還是有些冷清。
陸良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罵了一句,老子的心情夠糟的了,老天你難道還要在除夕之夜飄點雪不成。
還真應驗了陸良的話,下午的時候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開始時還只是零星,幾個雪片,漸漸地,雪越下越大,鵝毛般的雪花漫天地飄落,戰士們興奮了,都擠在走廊下看雪。雪落在地上,瞬間融化,但更多的雪花落下來,蓋住了融化的雪。一會兒功夫,地上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
余嘉華端著一杯熱茶,應景地說︰「瑞雪兆豐年。」
陸良沒有這般好心情,對了一句︰「冷天好飲酒。」
余嘉華看出陸良的興致不高,問了一句︰「小陸,怎麼不回家?」
陸良遞給他一支煙,嘆了口氣︰「沒請下假來。」
余嘉華說︰「是常主任沒批假吧。」
陸良沒有做聲,余嘉華一臉的不平︰「他就是對我們業務處出來的人有意見,周揚還不是一樣回去了。」
陸良咬了咬牙,把不滿壓在心里。余嘉華看了看表,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外面的鞭炮聲已經很密集,隔了空中落下的雪,聲音有些悶,有些鈍。
余嘉華讓戰士把準備好的一堆各式各樣的鞭炮拿到院子里,戰士們立馬興奮起來,紛紛動手,于是天上響的,地下炸的,帶花的,帶焰的,一起響了起來。
放了半個多小時才放完,院子里一片紙屑嵌在雪地里,很快被雪掩蓋。
放完了鞭炮,就是聚餐時間了,餐廳準備了兩桌菜,有魚有蝦,很是豐盛,還少見地擺上了酒。
大家都坐下後,余嘉華讓大家都倒滿了酒,陸良不喜歡喝白酒,給自己倒上了啤酒。
余嘉華端著酒杯站起來,代表已經在家里跟家人聚在一起熱鬧過年的站領導敬大家一杯酒,陸良把酒一飲而盡。
余嘉華把酒給陸良倒上,說︰「冷天好喝酒,小陸,我陪你多喝幾杯,酒喝多了不想家。」
兩人對飲了幾杯,陸良又去戰士那邊挨個敬了一圈,接著戰士們一個個過來又敬了回來。一來一回下來,陸良七八瓶啤酒下肚,已經有些醉了。
余嘉華則已經喝醉,摟著陸良發了一大堆的牢騷,內容幾乎全都是針對常歡的,看來余嘉華對常歡的意見真的是不小,趁著常歡不在,索性把牢騷發個夠。
到了八點多,幾個清醒的戰士回去看春節晚會了,幾個喝得差不多了的戰士還在那里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這幫遠離家鄉的人把對家人對親情的渴望都發泄在了酒上。
陸良叫來兩個人把余嘉華抬到了房間休息,自己則緩步走到了外面。門衛室旁的電話邊圍了幾個人,在等著給家里打電話,陸良豎起領子,擋住還在落下的雪花,腳步有些踉蹌地向榮春飯館走去。
雪已經積了兩三公分厚,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听在心里挺舒服,陸良使勁地踩著,背後留下一道深深的腳印。
榮春飯館里亮著燈,那透著光的窗子在冰天雪地里,分外地溫暖,陸良加快了腳步。
听到敲門聲,趙榮春打開了門,看到外面披著雪花的陸良,眼楮里的光亮了起來,把陸良拉了進來,在門口打了打雪花,便將他帶到了自己的臥室。
里面的爐火燒得正旺,火苗子躥出老高,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菜,用盤子扣住保暖。
讓陸良坐下,趙榮春倒了兩杯熱水,騰騰的熱氣一直飄到頂棚上。有火有菜有熱氣,就有了家的溫暖,陸良那顆因為思鄉而不安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趙榮春拿過兩個杯子,給自己與陸良倒上了啤酒,望著陸良舉起了杯。陸良踫了一下杯,舉著杯子,在燈光下透過清亮的啤酒望著趙榮春說︰「終于找到了這種感覺。」
趙榮春把酒喝光,笑著說︰「什麼感覺?」
陸良低頭上頭說︰「溫暖。」
趙榮春呵呵一笑︰「別人都說你心狠,我看你這人的心思可夠細膩的。」
陸良問︰「誰說我心狠?」
趙榮春說︰「碼頭工人啊。」
陸良一笑︰「他們哪里懂得我的心。」
趙榮春笑著說︰「我懂。」
陸良望著趙榮春,她穿了一件淡黃色的羽絨服,頭發剛剛洗過,蓬松地披在肩膀上,白晰的臉龐上蒙著一層暖暖的光暈。
陸良問︰「你丈夫沒回家啊?」
趙榮春淡淡一笑︰「他現在在老外的船上打工,老外沒有過春節的習慣,所以他也就沒有假期。」
趙榮春想回避這個話題,轉眼一臉燦爛的笑容說︰「我的戶口已經落過來了,孩子也落了下來,以後就可以直接在這里上學了,這事還真的要謝謝你,來,我敬你一杯。」
陸良將酒飲盡,說︰「這事多虧了鐘大哥。」
兩人邊吃邊談,听著外面遠遠近近的鞭炮聲,享受著異鄉難得的溫暖。
陸良已經喝了不少酒,思緒漸漸地有些迷離。他講起了兒時與伙伴們一起在下了雪的田野里抓兔子,雪地上一行行梅花般的小小腳印就是他們追蹤的對象,追下去便有兔子驚起,離弦之箭般地躥出,狗便追了上去。即使一天下來濕了鞋子,濕了衣服,少有收獲,但那份歡樂卻至今常在他的夢里出現。
趙榮春也有些醉意,她了說起了自己曾經被雜志上一幅公園里大雪掩埋下一條長椅的相片所吸引,那厚厚的積雪下仿佛是童話般的世界,她決定報考東北的一所大學,最後的結果卻沒被錄取,這成了她人生最大的遺憾。
外面雪花靜靜地落下,鞭炮聲逐漸稀落,已近午夜。趙榮春已經醉了,她對陸良說︰「走,陪我到外面看看雪吧。」
兩人推門走了出去,外面已成銀妝素裹的世界,讓這個夜晚不是那麼的黑。遠處的夜空一枚煙花綻放開來,四散的焰火如梨樹開花,照亮了半個天空,陸良一時有些發呆,有種恍然不知置身何處的感覺。
突然一頭上一涼,脖子里已經落滿了冰涼的雪,原來趙榮春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捏成雪球,打在了他的頭上。
陸良的童心頓起,抓起一把雪,追上趙榮春,硬是塞進了她的脖子里。
趙榮春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雪夜里傳出老遠。趙榮春攔抖落脖子里的雪,追了上來,抱住陸良的腰,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把他摔在地上。陸良抱著趙榮春也把他拖倒在地上,趙榮春緊緊地抱住他,在地上翻滾。兩人都已經醉了,借著酒力,兩人較起了勁,都想把對方壓在下面。兩人緊抱著一直滾出去老遠,趙榮春終因體力不如陸良,被他緊緊地壓在雪地上。
陸良喘著粗氣,凝望著趙榮春的臉,在微弱的雪光下,趙榮春緊閉著眼楮,皺著秀眉,眼角滾出一滴透亮的淚珠,那是一顆飽受孤單無助後溫暖的淚水。陸良那嘗試著緊閉的心被這顆晶瑩的淚珠浸軟了,他更緊地抱住了趙榮春,仿佛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趙榮春在陸良的背上摩挲著,喃喃地說︰「別松開我,抱我到屋里去。」
陸良緊緊地抱著趙榮春,弓身站起抱著趙榮春走向房間。房間內火苗還在歡快地跳動,溫暖如故,陸良將趙榮春放在床上,剛要起身,卻被趙榮春更緊地抱住。
陸良喘著氣說︰「燈……」
趙榮春緊閉著眼楮,搖了搖頭。
陸良埋下頭,嘴唇狠狠地印上了趙榮春那吐著溫暖的雙唇,冰涼的右手撩開層層的衣服,鑽了進去,落在溫暖柔軟的雙峰之間,握住一顆頂立于峰頂的珍珠。趙榮春如被捏住七寸的蛇兒,身體盡力伸開,頭往後仰,口中發出一聲長長的**,那聲音充滿了滿足、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