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船派出所現場會完美落幕,不久,市局紅頭文件下來,將紅船派出所列為全市示範派出所,把派出所的一些先進作法,特別是出警時間壓縮到十分鐘這一領先作法在全市範圍內進行推廣。請使用訪問本站。
這天陸良正在辦公室里坐著,外面有人敲門,打開門,蔣平帶著一個年輕人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姑娘,年輕人肩上扛著攝像機,脖子上掛著牌子。
蔣平說︰「所長,市電視台的記者,說要對我們所進行采訪。」
陸良有些意外,趕快招呼兩們記者坐下。
記者坐下後,說︰「所長,我們是寧海電視台的記者,從市公安局那里得到消息,說咱們所工作成績突出,被評為全市示範派出所,我們是來采訪一下具體情況的,準備拍一期專題片。」
陸良有些茫然地說︰「記者同志,這個,關于采訪我沒有得到上級的通知,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采訪。」
記者說︰「沒事的,這都是正面報道,再說,也是市公安局通知我們的。」
陸良說︰「這樣吧,我先請示一下。」
他對蔣平說︰「你趕快給市局政治處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蔣平拿起陸良辦公桌上的電話,找到政治處的電話,打了過去,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放下電話,說︰「政治處說了,是市局統一安排,要媒體來對我們進行采訪,沒問題。」
陸良說︰「那好吧,不知道我應該怎麼配合你們?」
記者說︰「這樣,我們先對你本人做個采訪,然後再找幾個民警了解一下情況,最後在所里面拍攝一下場景,重點是我們所的亮點部位。」
陸良說︰「好吧。」
兩個記者支好攝像機,開始對陸良進行采訪,別看他平時開會時侃侃而談,現在面記者手中的話筒,說話有些磕磕絆絆。
記者關掉攝像機,說︰「所長你別緊張,有什麼說麼,平時工作怎麼干的,就怎麼說,我們再來一次。」
第二次,陸良調整了一下情緒,記者問的一些問題,在現場會上他都匯報過,所以也不是很難回答,用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把情況基本介紹完,記者關掉攝像機,陸良臉上的汗都下來了。
蔣平在旁邊看著直想笑,陸良說︰「你笑什麼笑,不服你來。」
又對記者說︰「記者同志,民警代表他就算一個,你找他談。」
記者看了看蔣平,說︰「好,我們換個地方。」
往外邊看了看,說︰「到院子里吧。」
蔣平跟著兩個記者來到院子,陸良就站在樓上看著他,開始拍攝之前,蔣平還對他笑了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陸良又打電話給慕小山,讓他出來接受采訪。
采訪完這兩個人,記者在蔣平和慕小山的帶領下又在院子里對餐廳、文體室、電瓶車、值班室好一陣拍,引得民警和保安們不時探出頭來,好奇地觀看。
在記者拍攝的間隙,蔣平找到陸良,小聲說︰「所長,記者來報道我們,這是好事啊。」
陸良搖了搖頭︰「槍打出頭鳥,我最怕出頭了。」
蔣平說︰「你不能太低調,這年頭,酒香也怕巷子深,做得好,不如說得好,再說我們確實做得不差啊。」
陸良苦笑著說︰「沒辦法,服從上級安排吧。」
蔣平說︰「還有,我們要對記者意思一下,我听別人說記者這張嘴,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如果招待不好,他們有意見,報道時隨便給我們加上兩句,這正面宣傳可就成了負面報道了。」
陸良不解地說︰「不可能吧?」
蔣平說︰「小心為上。」
陸良說︰「好吧,你去做,這種事我干不來。」
蔣平笑了,說︰「這種事也不用你親自出馬啊。我給這個數。」
他伸出一個手指頭︰「一人五百。」
陸良說︰「好吧,你看著辦。」
蔣平趕快跑到石曉琴那里,拿了一千塊錢,裝在了兩個信封里。采訪加拍攝,大概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等兩位記者忙完,在中秋時節的涼意里,二人臉上都掛上了汗珠。
看到他們這麼辛苦,對一千塊錢的事,陸良也覺得釋然,心里倒有些感激他們對自己工作的宣傳,趕快把他們帶到辦公室,倒上兩杯茶。
趁兩位記者收拾東西之機,蔣平走過去,把兩個信封,一人一個,塞到他們的挎包里。兩位記者推辭了一下,也就收下了,看來這種事對他們也是習以為常,陸良不禁嘆服蔣平的機靈,這個家伙,真是個人精,對各種世故了解得太到位了。
坐了一會兒,兩們記者要走,陸良挽留他們留下來吃飯,二人稱還要回去趕節目,堅持著走了。
送走了記者,回到辦公室,蔣平興奮地說︰「所長,這下子我們所出名了,你看我在攝像機前的表現還行吧?」
陸良揶揄他說︰「還可以,就是腦門有點禿。」
蔣平不以為然地說︰「這叫聰明絕頂。」
派出所的各位,除了陸良本人在龍頭村的時候接受過采訪外,都是第一次面對攝像機,對于自己的表現大家都很期待,都在期盼著節目播出時自己的樣子,一整天,大家都在興奮中度過。
沒想到,第二天,又有記者來了,還是好幾個。不過這次來的不是電視台的,而各報紙的記者,什麼《寧海日報》、《半島日報》,甚至還有省城來的《政法日報》的記者,看來他們是注定要火一把了。重復說著相同的話,做著相同的事,這一天應付下來,大家都有些疲倦,而蔣平則又送出幾千塊錢去。
第三天的時候,大家對記者已經由期待變成了恐懼,都希望不要再有記者到來,還好,一上午都沒有人來,陸良把辦公室的門鎖上,自己偷偷地躺在里面的床上,好好地休息了一下。
到了下午,電話突然響了,陸良打開電話一看,是蘇季的。有一段時間沒有跟她聯系了,不知她怎麼想到了自己。
接通電話,蘇季說︰「大明星,你在忙什麼?」
陸良說︰「什麼大明星?」
蘇季說︰「現在全市都在報道紅船派出所,據說那里的所長年輕英俊,是真的麼?」
陸良也不口軟,說︰「是不是真的,你還不清楚啊?」
蘇季說︰「你還接不接受采訪?」
陸良說︰「那要看什麼樣的記者,我現在是紅人,不是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蘇季說︰「《寧海晚報》的記者呢,見不見得到?」
陸良心里一跳,說︰「那是求之不得啊。」
蘇季說︰「出來接我吧,我在你們所門口。」
陸良喜出望外,說︰「真的啊?」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蘇季說︰「信不信由你。」
陸良趕快穿上衣服,跑了下去,果然,蘇季正在門口站著。今天她穿了一身休閑裝,肥大的衣服,肥大的褲子,在秋風中有點仙氣飄飄的樣子。
看到她,陸良抵制不住地想笑,走過去,說︰「是仙女下凡啊。」
蘇季俏皮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好,年輕英俊的所長。」
陸良看到值班室里幾個保安正沖這邊看,趕快帶著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轉身把門關上。
蘇季說︰「你把門關上,讓我看什麼啊?」
陸良給她倒了一杯水,在她旁邊坐下,說︰「看我啊。」
蘇季笑了,臉上如花兒般開放。
陸良端詳了她一下,她有些胖了,臉龐顯得更加圓潤,少了些稜角。
蘇季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說︰「怎麼,是不是胖了?」
陸良又看了看她的裝束,說︰「所以穿起了肥大的衣服?」
蘇季嘆了一口氣,說︰「你這個人,太懂女人了。」
陸良說︰「不是吧,你不是說我不解風情麼?」
蘇季說︰「說正經的,最近干得不錯啊。」
當她板起臉來,鄭重其事地說話時,一慣的精干又顯現出來。
陸良不想看她的精干,說︰「怎麼,要對我進行深入了解?」他特意在深入兩個字上加重了口氣。
蘇季笑了,臉上起了飛紅。
陸良的心有些化了,走到她面前,跪下來,捧著她的臉,閉上眼楮,沉醉地吻了上去,蘇季也閉上了眼楮,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陸良覺得頭有些暈,模糊了時間與空間,真的希望兩個人一直就這麼下去。
良久,糾纏的嘴唇才分開,陸良捧著蘇季的臉,輕聲說︰「想你。」
一切的心情,都蘊含在這兩個字里,蘇季的眼楮潮濕了,心里有些苦,有些顫抖地說︰「我也是。」
陸良心里的閘門瞬間崩潰了,他回身鎖上門,一把抱起蘇季,走到里面自己的臥室,把蘇季放在床上,整個人就撲了上去。
蘇季騰出手,模了一下被窩,說︰「還是暖的。」
陸良輕聲說︰「是為你準備的。」
雙唇,又貼了上去……
西風凋碧樹,雨住,紅肥綠瘦。
蘇季輕輕地摩挲著陸良的面頰,輕聲問︰「真的想我麼?」
陸良望著她盛滿愁緒、深潭一般的眼楮,點點頭。
蘇季問︰「為何沒有你的電話?」
陸良說︰「怕打撓你。」
蘇季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良久,才說︰「起來吧,這是你工作的地方,不方便。」
陸良才起身,二人穿好衣服,重又在沙發上坐好,陸良打開了門,涼風吹著身上剛剛泛起的汗水,讓他打了個冷顫。
他返身坐回到蘇季的身邊,說︰「真快啊,又到秋天了。」
蘇季說︰「是啊,我們很快就會老去,人生,真的太短暫了。」
陸良拉起她的手,說︰「別悲天憫人了,走,下去看看。」
蘇季隨他起身,來到樓下,陸良帶著她到各處走了走,蘇季隨手拍了幾張相片,等在院子里看得差不多了,蘇季說︰「我要回了。」
陸良有些不舍︰「不再上去坐坐麼?」
蘇季搖搖頭︰「不能永遠在一起,相聚長與短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