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那個你媽媽愛人叫韓曉？」
「是啊？他沒多久就自殺了。」
「不對。」唐揖認真說，「你說那個韓曉，是不是瘦長個子，眼楮有點細長，戴著眼鏡，額頭還有個小疤痕？」
玲瓏瞪大眼楮，」你認識他？我可沒有見過他，不過見過照片，好像是這樣子。」
「那麼你媽媽呢？秦嵐，是不是個子挺高有一米七零，很豐滿？」唐揖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
玲瓏笑得打掉唐揖雙手，嬌嗔道，「你瞎比劃什麼呀，你看我就知道了，我有媽媽優秀基因。」
「她是一溜長發，不過這邊耳朵有個小耳朵？」
玲瓏呆住了，「你認識我媽？」
「我不認識，不過我見過你媽照片。」
「哦，你認識韓曉，那麼他有我媽媽照片很正常啊？」
「可是我認識韓曉時候已經二十歲了，我當時進染料廠，第一個師傅就是韓曉。」
「二十歲？那麼是四年後？」玲瓏知道哪里不對了，「韓曉應該早死了，半年不到他就承受不了壓力自殺了啊？當時媽媽還沒有恢復，我家里，他家里都給他很大壓力，所以……」
「他應該沒有死，而是活到了2年。那個時候廠里半停工，有小孩廠里放爆竹引發大火，他火場救人才犧牲。」
「你確定？」
唐揖點點頭。
見到照片是一個深夜，終于有一次很醉很醉卻沒有躺倒就睡韓曉，對就是韓曉。不過已經是不一樣韓曉了。
唐揖記憶里，韓曉就是他進廠時候樣子，頭發總是一綹一綹藏工作帽里，胡子十天半月也不見刮一次，偶爾刮一次不是發工資就是發營養券時候，白天眼楮渾濁無力，夜晚時候才精神抖擻，尤其是半斤燒酒下肚之後。
唐揖本來酒量不怎麼樣，可是和韓曉師傅搭伴後酒量是嗖嗖上漲，先是一瓶酒唐哲喝個二兩，後來是兩瓶酒唐哲喝八兩，而後是三瓶酒兩個差不多平分。菜就是那麼幾種，清蒸螺螄，紅炒什錦，蒸魚，細蝦，到冬天時候就是一大鍋羊下水。
整整三年唐揖就是這樣和韓曉度過日班、夜班和中班。白班是偷偷喝兩口躲那個角落里眯個午覺，混到四點下班洗澡；中班是混到長白班領導都下班了就開始準備喝酒，喝到差不多轉兩圈就下班洗澡；夜班是帶著糧食和子彈去上班，換了衣服記了台賬就看是喝酒，然後睡一會到天亮等下班洗澡。
也就是韓曉影響下一直對染料廠上班不怎麼上心唐揖一進廠就這樣混日子，然後就是梅青怒其不爭，自由之後也沒有答應他遠走他鄉了。唐揖和韓曉師徒喝後一頓酒就是秀水居。
喝醉之後韓曉就站寒風里指著秀水居招牌，22就是這里，我不敢來，真不敢來，我怕蘭蘭鬼魂回來這里。」
說著他拿出了皮夾。
路燈下，唐哲看到了三個人合影，秦嵐一如今天般清純站那里，左邊是揚著下巴韓曉，消瘦而精干，右邊是將秦嵐拉懷里嚴旭成，一臉難得微笑。
是，就是韓曉、秦嵐、嚴旭成。
22蘭蘭，我真想你啊，我真該死，我好想來找你，你嗎？你哪里啊？啊哦22喝醉之後流著淚那里嚎叫韓曉很就被酒店人趕走了，連同唐揖。
唐揖好奇翻看著這張照片，這是韓曉秘密，從未听他說起過，就是喝醉也是一樣，看起來自己離開讓他需要發泄一次了。
照片後露出一角，那是另外一張照片，這才是讓唐哲記憶中深刻到難忘。
那是秦嵐躺一片凌亂草叢里，穿著漂亮裙子，身下是一朵刺目紅色花朵。巨大而妖艷，那是一位美麗少女鮮血。秦嵐腰間披著一件綠色警服。臉色痛苦而蒼白，雙手緊緊拽著什麼，好像想抓住自己流逝生命。
看到照片之後前世唐哲半夜里被驚醒。原來是這個女孩，他當時才上高二，認識了東東、小馬、路子等人，一起躲牆根抽煙時候一張舊報紙讓他們聊了一節課時間，就是這張丟棄廁所里舊報紙上游一張模糊不清照片，只不過對照之後就是這張藏韓曉皮夾夾層里原版一模一樣照片了。
這是裕江以及三江省三年十次嚴打導火索。
一向以路子廣江湖事門清路子就是這樣說，這是個中央領導孫女，裕江邊小外灘被人論個上了，上面雷霆直擊，一共撤掉幾十個官員，接著就是嚴打，余波整整三年十次，東東、小馬也符合原先跟阿哥全部吃牢飯呢。不然象東東小馬那樣撲街貨也能學校里風生水起？
22蘭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我有罪啊，我要懲罰自己一輩子來贖罪，蘭蘭，我都不敢死，我怕見到你樣子，我真怕，我每天都做夢夢到你樣子……」
將事情貫穿起來之後唐揖隱隱猜到了事情脈絡。韓曉一直對于秦嵐死耿耿于懷。韓曉這場可怕事件中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呢？唐哲不知道，唐哲知道是韓曉之所以會從一個干部淪落為一個酗酒老工人是出于內疚，或者是種懲罰。但是對于秦嵐來說，一條鮮活美麗生命就這樣毀幾個小混混手里，實是件令人扼腕恨事。
唐揖記憶里，韓曉生命還是有很多亮點，他曾經把一個月工資都給了一個和他不對勁頭同事，只是為了他闌尾炎發作；韓曉也曾經每個月都去幫鄰居家一個老頭去浴室洗澡；韓曉還某年洪災時候獨自守衛財務室，趕走了想打劫一批混混……
從種種看來韓曉管上班也是酗酒，違反了很多條廠紀廠規，但是他仍然是個有CA守男人，那麼就讓自己為他人生挽回一次致命錯誤吧。
嚴旭成現應該是個小干部，不知道他和韓曉秦嵐之間是什麼關系，不過起碼他們是相熟，這一點對于唐哲來說很重要，因為唐哲想著也許這是一次拯救別人和之間命運好機會。因為嚴旭成將來某一天會是裕江副市長，相對于唐揖來講，嚴旭成年級輕輕就成為一個站巔峰男人，自然有很多人會記得他，會產生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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