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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只剩下冰羽和聶宸 兩個人,寂靜的白色空間給人分外壓抑的沉悶,冰羽緩慢挪動著腳步,直至走到聶宸 身邊。
偶爾有那麼一瞬,冰羽想哭。
床上的人依舊靜靜地躺著,沒有絲毫動作或是表情的流露,就像很常見的植物人一樣。
若不是心髒儀上的線條仍在運動,甚至有人會產生錯覺,床上的人已經死了。
冰羽伸手,緊緊地攥住了聶宸 放在被子外的右手,冰冷的觸覺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髒——像死一般的涼,似死一般的寒。
那一刻,冰羽心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一刻,似乎有什麼透明且滾燙的液體從她的臉上毫無征兆地滑落,砸在聶宸 的手上。
「聶……宸 ……」
冰羽緊咬著下唇,大朵大朵的淚花閃爍著低落下來,她開始越來越用力地握緊聶宸 的手,聲音也漸漸充滿了明顯的顫抖,「混蛋……」
「給老子醒過來啊混蛋……」
「你他媽的不是說過……要還和我去游樂園麼……」
「你他媽的不是說過……還要我去你家住麼……」
「聶宸 ……混蛋……醒過來啊……醒過來……」
「老子求求你……醒過來啊……!!」
話音剛落的瞬間,冰羽握緊聶宸 的手,對著床上毫無知覺的他歇斯底里地大吼,眼淚卻越落越凶。
聲音不能喚醒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冰羽能做的,似乎只有讓很多很多的眼淚打濕床單,或者打濕聶宸 的手罷了。
不知道這場大吼或是哭泣是不是冰羽用來發泄的工具,在過了些許時間之後,她顫抖的肩膀開始恢復平穩,原本忽高忽低的哽咽也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幾分鐘悄然過去了,冰羽直起腰來,抽開手抹去了臉上濕潤的眼淚,然後替聶宸 掩好被子,就頭也不回的轉身拉開了病房門,捂著嘴跑了出去。
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砸落在地。
聶宸 ……晚上的那場手術,我要救你。
我要你醒過來。
偶然才發現,寒冰羽她沒有表面上那麼堅強,甚至有的時候,她會比誰都脆弱,像個易碎的玻璃女圭女圭一樣。
當遇到某一個時間段,她也會找一個人,找一個地方,把自己所有壓在心底的委屈和悲傷全部傾訴出來吧。
是不是真的就應了那句歌詞,偽裝的堅強敵不過傷悲呢……寒冰羽,似乎只有18歲呢。
也許在聶宸 的潛意識里,他真的不願醒過來,他就想這麼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某一天,怨溢的毒素全部爆發,然後奪走他的命。
無牽無掛,無依無戀,是不是就像聶宸 這樣呢。
只是他應該沒有想到,如果他死了,冰羽會很難過的吧……
病房隨著門的關閉而又變為寂靜,只是冰羽沒有發現,一直緩慢前行的心髒儀的的線條,似乎有了些許跌宕的起伏。
這,是不是在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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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在八月初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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