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法對馮氏產生任何實質上的影響,裴馨兒就不打算在這點上面做文章了。*****$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但也不能白白就這麼算了,當日的凶險,她至今想起來仍然是一頭冷汗、後怕不已。就算不能對馮氏做什麼,她也要好好給她點兒顏色看看,讓她吃個啞巴虧也好,總之不能像沒事一樣就這麼讓馮氏逍遙過去。
于是她並未張揚馮氏買通紅娟的事情,只說紅娟偷了自個兒的首飾,然後特意派人報告馮氏,讓她來進行處罰。
馮氏于是便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中。
她很清楚紅娟手里的那根簪子是自己給的,也不相信裴馨兒真就老眼昏花到把別人的首飾當成自己的,裴馨兒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心里明白著呢!只是越是這樣,她心中便是越恨,不但不能說出事實的真相,反而還要親手處罰為自己做事的人,明明是她派人整了裴馨兒,如今卻又要親手為裴馨兒張目,如此一來,倒像是她在為裴馨兒做事一般。
她忍不住就咬碎了一口銀牙,心中的憋悶無法發泄出來,一口氣怎麼也吞不下去。
但無論如何,事情還是得辦。裴馨兒都已經「人贓並獲」了,她想要翻案就只能把事實的真相抖出來,把自己如何買通他人陷害裴馨兒的事情抖出來。她並不是傻子,為何要為一個卑賤的粗使丫鬟做到這種地步?
她心口被氣得生疼,卻不能發作出來,只能鐵青著臉,把一腔怒火轉嫁到那紅娟身上,恨恨地說道︰「好個不識好歹的奴才!咱們家里絕對不能容下這種敢佔主人家便宜的小賊。♀你放心,回去跟你們姨女乃女乃說,這事兒我知道了,定會嚴加懲罰,以儆效尤的。」
瑞娘的眼中就流過了一絲笑意,多了幾分譏嘲。卻仍然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說道︰「是,大女乃女乃。只是,我們姨女乃女乃的意思,是想請示一下大女乃女乃,這事兒是不是報官比較好?畢竟涉及到偷竊的事情,已經不是單純的吃里扒外了!」
馮氏的眼里劃過一絲戾光,仿佛凌遲一樣的眼神從瑞娘身上飄過。
什麼叫做得寸進尺?什麼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
所謂「吃里扒外」,那要有「外」才行。偷竊裴馨兒的東西屬于「吃里」,但若真的只是偷竊了想拿去變賣。又何來「扒外」的說法?難道是裴馨兒讀的書不多所以不會用成語麼?她卻不這麼認為。這個詞被特意說了兩遍。怎麼可能是無意中說錯?
她冷冷地說道︰「不必了。畢竟家丑不可外揚。況且也不是什麼特別不得了的東西,不過是一根簪子而已,為了一根簪子就鬧上公堂,沒得讓人家以為咱們小家子氣!我還丟不起那個人!」
況且一報官。那紅娟豈不是什麼都招了?她做的那些事情豈不是就都要暴露在別人眼前了?!
瑞娘其實也知道,她是不可能同意報官的,只不過就故意說了氣氣她而已。因此倒也並不失望,仍舊是畢恭畢敬地說道︰「是,小的明白了,小的這就回去稟告姨女乃女乃。另外還有一事,大女乃女乃,既然不報官了,我們姨女乃女乃就希望您處罰紅娟的時候就在我們院子里進行。畢竟她也是我們院子里的人,若是這種行徑傳揚出去,對我們姨女乃女乃、對您的聲譽都不大好。」
馮氏心中雪亮。
她是將軍府的當家女主人,整個將軍府的後院兒都在她的管理之下,不管是哪個院兒里的下人出了問題。都能牽扯到她身上。裴馨兒固然有御下不力的錯處,她也月兌不開治家不嚴的罪名。但裴馨兒這麼做並不是真的就為了兩人的名譽著想,而是想要在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們面前立威,警告其他人背叛了她會有怎樣的後果,如此一來,敢于里通外敵的人就會少了很多。
她這是要借自己的刀去殺雞儆猴,殺的這只「雞」還是自己的!
馮氏這下不止是肝疼、心口疼,只覺得五髒六腑都疼了起來,一把火在心頭熊熊燃燒,恨不能先把裴馨兒這女人給辦了!
但她現在卻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咬著牙說道︰「你家姨女乃女乃考慮得甚是周詳,那就這麼辦吧,我一會兒就去你們院子里。」
瑞娘嘴邊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恭聲答道︰「是。大女乃女乃不知還有沒有其他吩咐?沒有的話小的就告退了。」
馮氏扯了扯嘴角,道︰「沒什麼了,你去吧。」
再說下去,她怕是會被氣得吐血。
瑞娘也不多說,低著頭便退了出去。她本來得甚早,然而說了這會子話,卻是已經過了許久,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巧踫到孫氏和李氏先後進門。
她便向兩人行了禮,沒說什麼多余的話,埋頭便走了出去。
孫氏和李氏對視了一眼,頗有默契地走進了堂屋里,看到馮氏臉色不是很好地坐在上座,連她們進來了都沒發現,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兩人便行了禮,馮氏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她們,淡淡地說道︰「都來了,坐吧。」
她像平日那樣招呼了兩人坐下,卻並沒有說話,心思還放在方才那件事上,沒有理會其他事情的興趣。孫氏和李氏自然能夠察覺她的心不在焉,便互相交換了個眼色,說道︰「大女乃女乃,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若是有什麼我們能夠幫忙的,大女乃女乃只管出聲就是,我們一定做到。」
馮氏抬起頭來看了她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譏嘲,說道︰「沒什麼大事……好了,今兒個不用去老夫人那兒請安,你們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去歇著吧。」
孫氏和李氏愈發感覺出情形的不同尋常來,但卻不好駁了馮氏的意思,便站起身來告了辭。走出門來,她們不約而同回頭看了看正院兒里面,心照不宣地各自回了屋里,卻派出了自個兒貼身的人悄悄來到裴馨兒院子外面。
馮氏在見她們之前,先見了瑞娘,那麼她的反常自然跟裴馨兒月兌不了干系。孫氏和李氏自是樂得看熱鬧。
待兩人走後,馮氏又略坐了一下,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細細回想了一遍,雖然仍舊難免氣怒難當,但卻還是好生考慮了一番接下來的動作,然後才站起身來,帶著蟬兒和歡娘就向著裴馨兒的院子走去。
此時裴馨兒正在屋里,听完了瑞娘的轉述,面上便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鶯兒听了,倒是覺得很解氣,卻忍不住有些擔憂地問道︰「姨女乃女乃,我們這樣擠兌大女乃女乃,好麼?萬一她懷恨在心,又想出什麼別的招數來對付您可怎麼辦?」
裴馨兒還沒說話,娟兒便「呸」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便是姨女乃女乃什麼都不做,難道大女乃女乃就不懷恨在心了?就不想法設法設計陷害姨女乃女乃了?照我說,這樣做還是便宜了她,倒不如直接將這事兒捅到老夫人、夫人面前去,讓她們都看看大女乃女乃是如何對將軍的子嗣痛下黑手的,看大女乃女乃這回能用什麼辦法月兌身!」
裴馨兒不由微微一笑,看向娟兒。這小丫頭看事情倒是看得清楚,但卻也心腸太直了些。
瑞娘便在一旁說道︰「別添亂了,娟兒。咱們不過是有紅娟的口供,又沒什麼真憑實據,就算告到了老夫人、夫人那兒,大女乃女乃只要一否認,誰還會相信我們?」
娟兒便不快地撅起了嘴,雖然承認瑞娘說得有理,但卻還是為裴馨兒打抱不平,認為這樣的處置方法太過便宜了馮氏。
裴馨兒最後才說道︰「這件事情查到這兒,其實已經沒什麼可做的了。好歹是將這次直接動手的人拿下了,也不算是全無收獲。好了,你們都快去準備一下,估模著大女乃女乃很快就會來了。」
她們幾人是早已經分工好的,听了這話,便各自散去,轉而叫了蓮兒進來服侍。
不一時,馮氏果然來到了裴馨兒的院子里,直接便進了她的屋子,看到她正要掙扎著從床上下來見禮,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心中雖然恨極,面上卻十分親切地笑道︰「妹妹這是做什麼?你在坐月子,可不能隨意亂動,回頭若是落下什麼病根兒可就不好了!」說到這兒,她話頭一轉,又道,「這些天我給妹妹送來的藥你可都吃了?爺也很是關心妹妹,那藥可是他親自吩咐讓拿給妹妹的呢!」
裴馨兒心中冷笑著,面上卻感激地笑道︰「多謝大女乃女乃,多謝爺,妾身都吃了,感覺這身子是一天好過一天呢。大女乃女乃有心了!」
事實上,自從芸芳來了以後,判斷出那藥不能吃,裴馨兒就再也沒踫過。她現在每日吃下的藥乃是芸芳重新開過的,跟馮氏找來的人相比,她終究還是相信昭煜炵多些。
當然,她也多留了一個心眼兒,馮氏找來那人所開的藥方和芸芳開出的藥方,她都讓瑞娘拿出去給別處的大夫看過,得出的結論跟芸芳所說的並無二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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