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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復狐疑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裴馨兒終于換下了那一身華服,穿上平日里穿的居家常服,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舒爽了幾分。
看了看天色,她便命人去前院候著,一旦昭煜炵回來了就趕緊請到自己這兒來。這次馮氏出招,雖然是她跟昭煜炵的意料中事,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要讓人有在他面前搬弄是非的可能為妙。
然後她才來到前廳,見要見的人已經在堂前候著了,便在主位坐下,喝了會兒茶,是先將她們晾一晾,敲打敲打,也是靜下心來仔細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在心中過了一遍,組織了一番思緒,讓自己的思路更加清醒一些。
底下的人們早已听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此時見自己被裴馨兒找來,顯而易見就是為了這事兒,不由就都有那麼幾分心虛。不管實際上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大宅院里牽強附會的事情多了去了,有時候會不會倒霉並不是看你有沒有做,而是看有沒有人跟你過不去。
好不容易听見裴馨兒發話,讓她們一個個進去,頓時這些人們就都提起了一顆心,一個個規規矩矩,听到叫名字就趕緊走進廳中。具體各人都說了些什麼,其他人是不知道的,被問完的人就讓人帶下去了,愈發讓人模不著頭腦。不知道究竟裴馨兒的葫蘆里賣著什麼藥。
如此一個個問,時間自然就拖得很久了。當昭煜炵回到將軍府時,邁進裴馨兒的院子,就看見院子里燈火通明,照得這方小天地亮如白晝,硬是呈現出跟別的院子不同的風景來。
他搖了搖頭,並不多說什麼。徑自便走到了後進的臥室里。裴馨兒見他並沒有摻和進來的意思,也就沒有勉強,只是略微有些好笑——這個男人還真的是將前院與後院分得清清楚楚,既然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家不該插手後院女人們的事情,就寧願大費周章找一個女人來幫自己料理。也不肯自己出手干淨利落、直截了當地解決這些事情。
如果他肯自己出手的話,不論是他還是她都會輕松許多。只可惜他不願意。
又慢慢吞吞問了有一個時辰,天已經全黑了,她才算是問完,然後放了那些人回去,自個兒也進了後面的臥室中。昭煜炵一直在那兒等著。她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位主子正斜歪在炕上看著書。
「爺可曾用過膳了?」她輕聲問道。
昭煜炵搖了搖頭,道︰「不曾。」
她便趕緊讓娟兒端上晚膳。其實這些都是早已經做好了。但因為她沒發話,所以一直在灶上溫著的。她十分勤快地給昭煜炵布菜,服侍著他吃飯,直到他拉著自己的手坐下來。說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必理會這些規矩,坐下來一起吃吧。」
她這才坐了下來,小口喝了一碗鮮湯,頓時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舒爽了起來。美美地嘆了口氣,忽然看見自己的碗里多了一挾肉絲,不由微微彎了眼眸。輕聲說道︰「多謝爺。」
昭煜炵不以為意地彎了彎唇角,奉行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吃完了飯,待丫鬟們將碗筷收了下去,這才慢悠悠啜著茶,淡淡地問道︰「怎麼這麼大動干戈?孫氏的事情,究竟有什麼蹊蹺?」
裴馨兒想了想,還是將孫氏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告訴了昭煜炵。本來這種後院的陰私事情,女人們大多是藏著掖著不會告訴男人的,孫氏也是這麼想,所以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裴馨兒居然會跟昭煜炵說起。但在裴馨兒看來,她的所有手段和作為都是為了完成昭煜炵的吩咐,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況且為了讓昭煜炵了解自個兒的妻妾們都是什麼心思手段,很有必要將這些事情提前在他面前提個醒兒,免得將來自個兒被反咬一口的時候,他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听信了別人的讒言。
果然,昭煜炵听說了孫氏為了報復馮氏而在自己身上下藥的事情,即使以他一貫的鎮定自若,還是忍不住掀了掀眉角,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思。
「她倒是個狠心的。」末了,他只做出這麼一句評價,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裴馨兒的目的也不過是讓他對李氏的性子有所了解罷了,因此並不糾纏此事,便又接著說道︰「今兒個妾身乃是故意出門去,給大女乃女乃創造機會的,爺想必也知道。妾身不過離開了那麼一會兒,孫姨娘就又中了毒,這事兒說起來就有些玄了。從表面上看,孫姨娘中毒的時候妾身並沒有在家里,似乎應該扯不到妾身身上來,但若說妾身是故意制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據,背後下黑手害人也是說得過去的。況且若是人人都這麼想,那麼假的也能變成了真的,一旦查出這毒藥曾經經過了妾身的手,妾身就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便是爺,若是沒有別的證據證明此事跟妾身無關,只憑表面的證據怕是也不能完全相信妾身的無辜吧?」
昭煜炵沒有打斷她,只靜靜听著她娓娓而談,那清澈溫柔的聲音在寧謐的夜里緩緩流淌,莫名地就滲透進了人的心里,仿佛大熱天吃了冰涼的西瓜,又似數九寒冬喝下一杯濃濃的熱茶,真是哪兒都舒服,熨帖舒心的感覺從五髒六腑升起來,又從四肢百骸擴散出去,他一時之間竟然幾乎痴了。
裴馨兒說了半天,得不到他的回應,不由抬頭一看,卻頓時氣結——她在這里辛辛苦苦跟他陳說厲害,他卻在那里神游天外麼?!
「爺!」嬌嗔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薄怒,她有些想要咬牙切齒——這也太欺負人了吧?「您到底听到妾身說的沒有啊?!」
昭煜炵一下子回過神來,不由就有了幾分尷尬,但卻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又是那麼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淡然說道︰「听著呢,孫氏以身為餌,這個機會倒是極好的。只不過如今你已經引蛇出洞了,這一盤棋一定要下好,否則豈不白費了你們費盡心思營造出來的良好局面?至于孫氏中毒的事情,你也不必多說了,我心里有數就是。」
看著裴馨兒狐疑的眼神、半信半疑的表情,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無外乎就是被人栽贓成功,讓自己以為下毒的事情是她干的,從而令自己對她產生懷疑。不過她卻是太小看他了!
別說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會做這樣的事情,即便真的是她做的,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多少人都是這樣干的,多她一個又怎麼樣了?若是能夠用這種方法一勞永逸,將馮氏和馮家的事情做個了結,他只會欣賞,而不會對她有半分的怨怪。
說白了,不論她做與不做、怎麼做,在他看來都是好的就是了!
裴馨兒見他輕描淡寫的樣子,心中不由有些疑惑,卻也實在拿不準他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便只能歇了話頭,靜靜地坐在一旁,面上似乎蒙上了一層輕紗,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表情。
昭煜炵見了,卻是又好氣又好笑,雖然有些氣憤她居然不相信自己,卻又覺得這樣生著悶氣的她跟平日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種風姿,多了幾分生氣,也多了幾分可愛嬌憨……
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一個兩個孩子的母親居然還會給人可愛嬌憨的感覺!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好心情,嘴角微微一抿,他便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微一用力就將她拉近自己的懷中,低頭在她嫣紅的紅唇上重重印下一個吻,笑著說道︰「別胡思亂想了,爺不會隨隨便便就懷疑自己的女人的。」
裴馨兒被他的舉動弄得又是一愣,半晌回不過神來,待一反應過來卻又忍不住當即臉上一紅,又羞又窘就要推開他的懷抱,同時嘴里說道︰「誰……誰胡思亂想?你別亂說!」
心中卻在不知不覺間流過一道暖流。
昭煜炵卻抱緊了她不讓她掙開,將她緊緊攬在懷里,心中竟是無比的滿足,不經意間笑容便溢出了他的嘴邊,將下頜擱在她的頭頂,鼻間傳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低沉地笑出了聲來。
他的胸膛微微震動著,將他的好心情直接傳遞到她的心底,「騰」地一下,也不知為何,她的臉上就全都紅了,那火燒的感覺甚至一直蔓延到全身,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全身都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紅了起來。
兩人就這麼相依相偎地坐著,裴馨兒感覺再這麼下去兩人怕是就要折騰到床上去了。本來這也沒什麼,但今日里剛剛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孫氏雖然是自作自受,但畢竟是吃了大苦頭,正在為性命掙扎的時候,他們倆卻在這邊你儂我儂,著實有些過分了些。
因而便定了定神,竭力冷靜地說道︰「爺,孫妹妹到現在都還躺在床上呢,今兒個出了這事兒,您怎麼著也得過去看看才行吧?」
ps︰
嗯嗯,男豬已經開始有了忠犬範兒了,各位親有神馬想法,不要大意地說出來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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