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妘璃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帶著蓉兒去睿王府。焉陵怕她住著不舒適,所以允許她帶一個婢女去。因為是以幕僚的身份去的,不能太過張揚,所以不能帶著孟雨燕和蓮兒了。臨走時,孟雨燕和蓮兒出門相送。
「娘,蓮兒,你們倆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有朝一日,我必定帶你們離開這,讓你們過上好日子!」妘璃緊緊抓著孟雨燕的手,囑咐道。「對了,我在床底下放了幾瓶藥,有可以麻痹人神經的,有可以直接將其毒殺的,還有其他很多療傷用的。具體作用和使用方法我都寫下來和藥瓶放在一起了。你們好生收著,以備不時之需。我不在的這段期間,那個妘風如果敢欺負你們,就告訴我,我要他好看!」
「璃兒,娘是沒什麼。倒是你,到了睿王府要好好為王爺效力。听娘的,王爺是個好人。離了家,不比在家里,有娘和蓉兒蓮兒陪著,你要好生照顧好自己,知道了?」孟雨燕含著淚說道。自己養了十五年的女兒啊!要分離,怎麼舍得?
「我知道了,娘,您也要好好保重。」
「……」
幾人依依不舍的道了別,送走了妘璃和蓉兒。孟雨燕一直在門口看著來接妘璃的馬車走遠,知道看不見了才在蓮兒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回府去。
娘,保重啊……
——我是一條邪惡的分割線——
丞相府富麗堂皇,上官府精致典雅,而睿王府與兩者截然不同,古樸雅致,別有一番味道。睿王府內的建築風格大氣尊貴,處處很是講究,就連屋檐下角的雕刻也做工十分精細。地上的青石路在下人常年的打掃下十分干淨,由于歲月的積累被磨平台階泛起淡淡的光澤。再往前走,有一個涼亭,上面寫著‘秋水亭’三個字。秋水亭後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湖面波光粼粼,四周種滿了花草樹木,春意盎然,妘璃忍不住自己在心里面小小的感嘆了一下。
在下人的帶領下,妘璃等人來到了自己的住處,只見精雕細刻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琉璃軒。
屋內的家具不算很多,但是該有的一件也沒有少。整個房間明亮、簡潔,紗幔和床鋪都是柔和的月牙白,桌幾上筆墨紙硯樣樣齊全,旁邊還放著幾瓶傷藥。梳妝台上就一面銅鏡,沒有放過多的飾品,想想幾次與焉陵見面,自己都是素顏,也許他就是從而得知自己不喜打扮吧。她又打開下面的抽屜格,看到里面裝了一些碎銀,妘璃輕笑出聲,焉陵竟把自己了解的如此透徹了。牆上掛著一幅水墨畫,畫的右下角有一個‘陵’字的蓋章。妘璃看著那幅畫,莞爾一笑。他竟是這樣想在她的房間里留下自己的痕跡麼?妘璃想了一想,提筆在畫上一角寫下張九齡的《望月懷遠》中的名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王爺待小姐真好啊!蓉兒放下包袱一邊收拾一邊想道。也對,以小姐的才情和美貌,有哪個男人不為之動心呢?不過,王爺和小姐兩個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要是能早早把小公子或者小小姐抱給夫人看,那才好呢!蓉兒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七小姐,王爺邀請您去大廳一同用膳。」睿王府的老管家祥祿一臉慈祥的笑容看著妘璃。
「嗯,好。祥叔辛苦了。」妘璃轉過身,對著祥祿笑了笑。
在祥祿的帶領下,妘璃走進了大廳。焉陵早早就坐在飯桌前等候了,待妘璃走進來的時候焉陵看著妘璃,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微笑。一身月白色的長裙,長發隨意的散落在微削的香肩上,未施粉黛的小臉顯得尤為淡雅月兌俗。
妘璃徑直走到飯桌前,坐了下來。
「房間看過了吧?可還滿意?」焉陵似是不經意一般的問道。
妘璃想到焉陵為自己做的種種,不由得莞爾,「嗯,謝謝,我很喜歡。」
看到妘璃說滿意,焉陵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氣,神色也變得自然起來,微微笑道,「滿意就好。吃飯吧。」
晚飯過後,妘璃回到了琉璃軒。躺在床上也本無睡意,于是出來在庭院散步。月光柔和的照耀著大地,小巧精致的庭院別有一番境意。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司馬光的《西江月》來,「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你還想偷窺到什麼時候?」妘璃挑眉,看了一眼院前的梨樹。
樹上傳來男子的一聲輕笑,隨著樹葉一陣沙沙作響的聲音,人已經站到了妘璃身邊。
如此敏捷的身手,如此張狂大膽的行為,如此完美的臉龐的人,除了焉陵,還會有誰?
「不想妘兒竟有如此才情,佩服啊。」
「王爺說笑了,此詩並非屬下所作,是屬下家鄉的一位詩人所作。」
「哦?那我有機會定要拜訪一下。不知妘兒家鄉何處啊?」
「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妘璃眼眸微眯,凝視著遠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焉陵看了妘璃一會,半晌,溫柔地撫模著妘璃的頭,道︰「既然回不去了,就好好在這生活吧。我會盡力護你周全的。」
妘璃一怔。其實以自己的能力,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社會都能好好的保護自己。但是眼前的這個人模著自己的頭,說要護自己周全。總感覺心里最冰冷的一角被慢慢融化了。原來,被保護就是這種感覺……
妘璃抬頭,朝著焉陵明媚一笑。她的笑,如同黑暗里的一抹陽光,猶如夜空中的明月,如此璀璨奪目,讓天地間的一切都失了顏色。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還請勞煩王爺多多照料。」
焉陵微怔,隨後笑道;「好啊,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