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被你們發現了。」芷柔在看著地面，無力地笑了笑。
「你真的是碧瑤國王妃？」妘璃睜大眼楮，問道。
芷柔慢慢把頭抬起來，和妘璃對視，「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妘璃頭微微一偏，看著焉陵拿給自己的畫里和芷柔一模一樣的臉，嘆了口氣。
「可我真的不是。」芷柔笑了笑，看著兩人疑惑的眼神慢慢開口，「畫中那人的確是真正的碧瑤國王妃歐陽千凝，不過，在兩年前就去世了。而我，只不過是她的替代品。」
「兩年前，碧瑤國王唯一寵愛的王妃因病去世，王因長期間積累的勞累和對王妃過度思念成疾，患上心疾。太後為了鞏固外戚勢力，想要將自家人坐上王妃之位，無奈國舅一直無女，他們便找到了與已逝的王妃長相十分相似的我，認作義女，獻給王。我自然不肯，但那幫卑鄙小人拿我的父親做籌碼，要挾我，逼我助他們鞏固外戚勢力。自母親去世，便只有我和父親相依為命，我不能失去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無奈之下，我只好答應。神志不清的王誤將我當成已逝的王妃，還以為歐陽千凝死而復生，我看著王欣喜若狂的模樣，怎麼也不忍告訴他真相。所以，為了我父親的性命，也為了可憐的王，我便忍了生生這樣被別人當做替身和鞏固勢力的工具的活著兩年。」
看著妘璃欲言又止的模樣，芷柔流出了眼淚，「就在上個月，我無意間偷听到太後和國舅的對話，才知我父親早在一年前便去世了，而他們卻瞞了我這麼久，致使我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沒能見上……」芷柔用雙手捂住臉，痛哭起來，「那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啊……他們怎麼能……怎麼狠心……」
「所以你就再也忍受不住，就這麼逃出來了？」听到這，一直未開口的焉陵打斷了芷柔的話。
芷柔沒有應答，默默地擦干了眼淚。妘璃輕輕嘆了口氣慢慢把畫卷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王……王爺……不好了！」門外傳來祥叔急促的聲音。
「何事如此慌張？」
「外面有一群官兵，試圖沖進睿王府找什麼……碧瑤國王妃！」
屋內的三人全都愣住了，片刻後，芷柔先開了口，「把我交出去吧，是我連累了你們。本來受你們照顧本已是十分抱歉，如今還發生這樣的事……此次出宮，雖說時時刻刻充滿了危險，且還要躲避官兵的追捕，差點還被賣進青樓，但是，讓我見到了許多不曾見過的東西，讓我見到了久違的宮外的景色。」芷柔笑著抓住妘璃的手，「還有你，妘璃。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把我當成于芷柔看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沒有目的，沒有企圖對我好，關心我的人。謝謝你。」
「芷柔……」
「現在……夢該醒了，我……也該走了。珍重。」妘璃默默地看著芷柔一步一步走向門外。碧瑤國的官兵手中為了照明而點亮的火把在黑夜中顯得那麼亮，刺痛了她的雙眼。
焉陵不語，把頭偏過去看著其他地方。
待官兵將芷柔帶走後撤離睿王府之後，妘璃看著沉默的焉陵終于忍不住問︰「就這麼把她送走了？……」
許久焉陵才把頭轉過來，開口，「是她自己要走的，沒人逼她離開。」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妘璃不可置信地看著焉陵，「你知不知道芷柔如果就這樣回去等待她的是什麼？她是碧瑤國的王妃！盡管是替代品，可這是不爭的事實！百姓會怎麼想她？碧瑤國的王又會怎麼對她？還有那些只當她是鞏固權力的工具的人！」妘璃雙手壓著桌面，看著焉陵，「他們會怎麼處置她？」
「無論他們會怎麼樣都不是我們該關涉的。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力所能及的管轄範圍內，我無能為力。」焉陵站起身，對上妘璃的眼楮，「你激動什麼？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人，竟值得你這樣費盡心力，然後現在這樣和我爭吵是嗎？」
妘璃看著焉陵，不敢相信般地搖了搖頭，「焉陵，你太冷血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焉陵垂眸，慢慢坐了回去。隨後又喊道︰「阿謙在外面嗎？」
「是，王爺。」
「進來。我有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房門被啟，程謙走了進來，到離焉陵三四步的地方停下，恭恭敬敬地低下頭，「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你現在派幾個人秘密護送碧瑤王妃，直到王妃安全進城為止，回來向我稟報。還有，明日我應該會晚回來，那期間你要好好看住姑娘，不能讓她亂跑，到我回來為止。」
程謙驚訝地抬頭，看著焉陵，片刻後馬上恢復剛才的姿勢，說了聲「是。」然後就離開了房間。屋內只剩下焉陵的一聲低低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