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04
頭痛，痛得快要炸開了。請使用訪問本站。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使不出一點力氣。
「君少慕，君少慕……」耳邊傳來聲音，低沉且沙啞。我努力地睜開眼，光線透過睫毛，刷地一下涌進眼眸，朦朧中，我好像看見了一張天使的面龐，俊美得不像話。
「龍……曜？」我嘴巴輕蠕，念出這個名字。
「你醒了？！」一個狂喜的聲音響起，接著，有只手在模我的額頭，聲音在繼續︰「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
他原本閃亮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下來，臉上的表情包含了太多東西，有憂傷，有猶豫，也有焦急。突然，我感覺一陣惡心，便開始嘔吐。他不停用手拍我的背，沒有說話。我吐了半天，終于停止了，頓時虛弱無力地躺回床上。
我看了一眼龍曜，他眼里的擔憂深了幾分。我問道︰「我這是怎麼了？」他嘴唇緊抿，依舊沒有說話，過了半餉，起身道︰「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說完，他徑直走了出去。直覺告訴我，他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我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草屋里，難道說自己還沒離開安了莊？接著，我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自己去看林弘，然後神醫說試藥成功了，再然後自己就暈倒了……嘶……頭又開始痛了，我皺眉，伸手去揉太陽穴。突然，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個紅色的東西，手停在半空中。我的手臂上……怎麼會有紅色的斑塊？接著，我發現自己身上也有同樣的斑塊。這種斑塊，我曾在染上鼠疫的人身上見過，難道說……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身體像被雷劈中般，不能動彈。
「你醒了啊。」突然，神醫走了進來，他的手里端著一碗藥。「你既然醒了，就趕快把藥喝了吧。」他在床邊停下，把藥遞給我。
「在我喝藥前，你總得告訴我得了什麼病吧？」他看著我，嘴巴張開又閉起，猶豫了半天才說出兩個字︰「鼠疫。」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所以現在異常淡定。
「別擔心，現在有了對付鼠疫的藥，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他安慰我道。
是啊，反正有藥，自己是不會死的。可是，我心頭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雪童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姐姐……你會死的……我搖頭，甩開那些不好的想法，可心還是亂的。
這時，緣翊走了進來，神醫把藥放在床邊，對我道︰「記得及時喝藥，要是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說出來，我現在去看看別的病人，晚點再來看你。」說完，他轉身便走，在經過緣翊時，他還拍了拍緣翊的肩膀，不知是何意思。
「緣翊，你來了啊。」我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心里一陣溫暖。他的眼里布滿血絲，嘴唇也有點發白，才幾天不見，就憔悴了許多。
他伸手比劃著︰「你好點沒？」
我搖頭︰「不好，非常不好。」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痛意，繼續比劃著︰「如果可以，我寧願在這躺著的是我，而不是你。」
我又搖頭︰「如果在這躺著的是你，我會難受死的。」頓了頓，我接著道︰「放心，我只會在這躺幾天，那個活潑亂跳的君少慕很快就會回來的……咳咳咳咳……」說著說著，我便開始咳嗽，他趕緊扶我坐起，用手飛快比劃著︰「你還是少說話為好，我喂你吃藥吧。」
接著，他端起床邊的藥，開始一勺一勺地喂我吃。他的動作極其溫柔，而且每舀一勺藥，都會吹一下，再送進我嘴里，我忍不住調侃他道︰「緣翊，將來如果誰嫁給了你，那她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他握住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閃爍了一下。過了一秒，他繼續把藥送進我的嘴，而我歡快地笑了。
「你們在干嗎？」突然，耳邊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我看向聲源處，只見龍曜端著一個盤子站在門口。他的目光先是在緣翊身上打轉，最後定格在了他握著勺子的手上，而勺子的盡頭，是我張著的嘴。我吞下那勺藥，想也沒想便道︰「你看不出來嗎？他在給我喂藥呢。」
龍曜把手里的盤子放在桌上，徑直走過來奪過緣翊手里的藥碗，道︰「這種事情，我來做便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我看著龍曜眼中的不滿，這才明白他在吃醋。
可是，緣翊絲毫不听他的話，伸手便把藥碗搶回來。龍曜皺眉，又去搶藥碗。就這樣，他們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場搶碗的戲碼，完全把我這個病人晾在一邊。最終，我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這才成功地把他們的注意力拉回來。
「你沒事吧？」龍曜著急地看著我，緣翊不能說話，只能用關心的眼神看著我。我揮揮手︰「你們都給我出去，我要一個人靜靜。」他們雖然不想走，但是在我的怒視下，不得不離開。
「我就在外面，你有事或者不舒服了就叫我。」龍曜留下這句話，便和緣翊一起出去了。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這才低頭看自己的手。那手心里，鮮紅鮮紅的液體，正是自己剛才咳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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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龍曜和緣翊輪流照顧我，千公公來看過我一次，只是，他一見著我，張口便埋怨道︰「我早就要你離開這了，你偏不听，現在倒好了，自己也染上了鼠疫，這不是活受罪嘛？！」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是關心我的。畢竟，自從安樂莊里有了鼠疫，他便再沒進來過，現在卻冒著生命危險進來看我，實在是讓我感到欣慰啊。
一日，林雲想居然來看我了。「大人，你好點沒？」她關心道。我感覺自從自己救了林弘後，她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多謝關心，好點了。」我頓了頓，接著道︰「你來這，不只是為這件事吧？」
她點頭︰「沒錯，其實我來這是想特意謝謝你救了我爹。」
「不用謝，那是我應該做的。不過，你爹有罪在身，就算現在是死里逃生，也免不了受懲罰。」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決定呆在我爹身邊，一直照顧他。」她還真是個孝女，這一點，讓我覺得欽佩。
「那龍曜怎麼辦？你不是要跟他回皇城嗎？」我下意識地問出這個問題。她搖頭，眼眸里充滿哀傷的色彩。
「不回了，我跟他也不可能了，一直都是我在一廂情願。」
「可是，你們倆都……」我沒有繼續說下去，眼前又浮現那日的情景，心里如刀割般痛。她的眼眸閃爍不定，臉上有猶豫的神色，過了幾秒，她像是下定決定般，道︰「其實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我只是制造了一個假象，讓他以為我們發生關系了。」
「什麼？」對于她的回答，我大吃一驚，如果他們什麼也沒發生，那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我在誤會龍曜，還對他那麼冷漠……怎麼會這樣……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大惑不解。
她抬眼看著我，一字一句道︰「因為我知道，你也喜歡他。」
「我喜歡他？怎麼可能，我可是男的……」我慌張地掩飾著，她卻笑了︰「你是女兒身。」
「你怎麼知道？」我條件反射性地反問，可是說完後就後悔了，這不就等于承認自己是女的嗎？
「還記得你和龍曜在小亭里約會那晚嗎？我什麼都看見了，也什麼都听見了。說實話，當我知道你是女兒身，又和他兩廂情願時，心里很嫉妒也很討厭你，所以才假裝和他發生關系，還用你的秘密要挾他救出我爹。我以為這樣就能永遠呆在他身邊了，可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是最傻的那個。他昨天對我說，他要永遠陪在你身邊，不能帶我回皇城，還說他此生此世，得你一人便足矣。我哭了一晚，也想了一晚，終于想通了。不是我的東西，不管我怎麼強求，終究是不屬于我，所以我決定放手，也成全你們。我之前討厭過你，可是你不計前嫌救了我爹，還對這里的百姓不離不棄，結果自己還染上鼠疫，是個好人啊，我相信，你們在一起會幸福的。」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誠懇，說到最後，眼里似乎有東西在閃爍。
我听了，心里百感交集，許多話到了嘴邊卻只說出兩個字︰「謝謝。」
「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還要去照顧我爹呢。」她轉身便走，手似乎在擦眼淚。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嘆息一聲，唉，她終究也是個痴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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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哪都是白色，我伸出自己的雙手，竟也是白色。
這是哪？
「姐姐……姐姐……」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一團白霧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我終于看清了它。
「雪童？」我看著眼前那張純淨無暇的面龐，念出這個名字。他一把抱住我，呢喃著︰「姐姐，我早就要你離開那了，你為何不走……為何不走……你會死的……」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努力想听清，卻只听見深深的嘆息聲。
「你在說什麼？大聲點說，我听不清啊。」接著，他的身體慢慢變成白霧，又慢慢消散。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我的心里一陣恐慌，大聲喊著。
「君少慕，你怎麼了？醒醒……醒醒啊……」耳邊又響起一個聲音，我猛地一下驚醒，額頭上全是汗。
「你做噩夢了嗎？」這是龍曜的聲音，我抬眼看著他，發現他的眼里寫滿擔心。
「龍曜，我是不是快死了？」不知怎麼地，我潛意識里問出這個問題。他馬上嚴厲道︰「胡說，你怎麼會死？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我感覺自己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依舊難受。」
他眼里的嚴厲之色褪去，只留下疼惜，聲音溫柔許多︰「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我看著他，突然想起林雲想的事，便道︰「我有件事還沒找你算賬呢。」
他的眼里充滿疑惑之色︰「什麼事？」
「林弘，是不是你從牢里救出來的？」
他微訝︰「你怎麼知道？」
「林雲想告訴我的，她還說你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她拿我的秘密來要挾你。」
他目光微斂︰「你都知道了？」
「沒錯，我都知道了。不過，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麼事？其實，林雲想沒跟你發生關系，她只是想呆在你身邊，才假裝那樣做的。」我還是把真相告訴他了，他大吃一驚，隨後眉間透露怒色︰「這麼說，她一直在騙我？」
「她不過是太痴情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誰叫你長得這麼帥，把蝴蝶都引來了，活該。」我半開玩笑道，誰知，他突然一臉認真地看著我，道︰「你既然知道這是一個誤會了，那麼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面對他的深情，我竟無法馬上回答。
是啊，既然他和林雲想什麼都沒發生，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答應他？
「我……」正當我要回答時，門外有聲音響起︰「緣翊，你站在這里干嗎？為何不進去？」
我心里一驚，緣翊在外面？那剛才我和龍曜的對話，他都听到了？我下意識地望向門口，只見緣翊端著藥和神醫一同進來了。
我沒有接著說下去，龍曜似乎不爽在這關鍵時刻被人打擾，眉頭緊皺。
「怎麼樣，好點沒？」神醫才沒察覺到龍曜的不悅，一進門便問道。
我回道︰「我現在非常懷疑你的醫術，因為這藥似乎對我一點用都沒有。」他听我這麼說，不置信道︰「怎麼可能？」接著，他過來模模我的額頭，又檢查了我的眼耳口鼻，疑惑道︰「奇怪啊，按理說你現在應該退燒了，額頭怎麼還這麼燙？」
我調侃道︰「我就說你醫術不行吧，你應該……咳咳咳咳咳……」說著說著，我便劇烈地咳嗽起來，頭痛得要死，身體也不適。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地獄受到煎熬一樣，痛苦不堪。
怎麼辦，我現在真的感覺自己要死了……
「君少慕……君少慕……」耳邊充斥著焦急的聲音，眼前不停有人頭在晃動，他們的臉上掛滿擔憂。
痛感沿著神經末梢，蔓延到身體的每個角落，慢慢地，我什麼也听不見了……什麼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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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好熱，我感覺自己像是躺在油鍋里，身上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在咬，想動又動不了，比死還難受。
我努力想睜開眼，卻沒力氣睜。朦朧中，我好像听見有人在說話︰
「你不是說她今天會醒過來嗎……這都第三天了，還沒醒來……」
「……我的藥對她好像真的無效……」
「你快點想想辦法……」
「如今，只有我師傅能救她……」
然後，慢慢地又沒意識了。原來，自己真沒救了……
後來，我又清醒過幾次，只是睜不開眼，身體也無力動彈。我听見有人在我耳邊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不能就這樣死……」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你的，你撐住……」
我知道，這是龍曜的聲音，為何他的聲音如此沙啞，如此哀傷？
「葉淺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這是一個霸道的聲音，听起來很熟悉，卻不是龍曜的，而且，他念出了我的真名，他到底是誰？莫非是我病糊涂了，產生了幻听？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天，或許兩天，或許更久，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先是沉在了水底，最後終于浮上了水面，呼吸到了新鮮空氣。這一瞬間，我有種重生的感覺。意識慢慢恢復，我也慢慢睜開眼，待適應了強烈的光線後，我看到了一張俊朗的臉。
這張臉，好生熟悉啊。
「乖徒兒，你終于醒了。」這個聲音，怎麼那麼像徐涂的聲音？連語氣也像。我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嘴里蹦出三個字︰「徐老涂？」
「好歹我也是你的師傅，怎麼這麼沒禮貌。」
這下，我是真的確定眼前之人是徐涂了。
「你怎麼在這？我不是死了嗎？」我非常吃驚，他卻異常淡定︰「要不是我在這，你早就去見閻王了。」他打開一個藥包，從中抽出一根細針，對準我的胳膊就是一扎。我痛得一下彈起︰「天啊，徐老涂，你謀財害命呢？！」
他一把按住我，道︰「別動，我這是在給你治療。」我像是听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般，笑道︰「你給我治療？我沒听錯吧？你又不是大夫。」
「我若不是大夫，那你的命是如何撿回來的？」他這一問，真把我問住了，難道說他說的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