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繪聲晦色 第1章 辛仲桓

作者 ︰ 曉二姐

「卡!」

凌晨三點半,簡單的一幕飆車後的沖突戲拍了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足足折騰了一個星期。♀

當單熙楠喊卡,情緒被逼到極限的辛仲桓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做好了重拍的準備,才回到初始的卡位,單導演卻在監視器後面喊,「ok,可以了。」

工作組沉默了有十秒鐘,緊接著便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與歡呼聲。

辛仲桓攏了攏頭發,不著痕跡地長呼氣,走到單熙楠身邊,要求她回放剛才的片段。

辛仲桓的明星檔案上年齡為二十八歲,十年前以雙人歌手組合的形式出道,四年前單飛成功,迎來藝人生涯的第二高峰,如今是南瑜樂壇的天王巨星。

助理導演為辛天王播回放,單熙楠為辛仲桓讓出位置,提聲指揮大家收工。

辛仲桓冷眼看著監視器里自己的表現,嘴角抽出一絲冷笑。

「我沒覺得這一次與ng那一千一百二十七次有什麼不同。」

單熙楠正同副導演說話,听到辛仲桓的風涼話,支開了身邊的人,蹲到被辛仲桓霸佔的導演椅旁邊,指著監視器里的畫面溫言細語地堅定觀點,「如果仔細琢磨,情緒上和表現上還是有差別。」

辛仲桓抿了抿微干裂的嘴唇,不與苟同,「為了零點零一的差別,將人逼到極限,的確是單導演的風格。」

「興許就是這零點零一的差別,決定未來你能不能拿獎。」

單熙楠笑的牽強。

天王從鼻子里發出個不屑的哼,站起身伸個懶腰,扯的骨頭咯咯作響,口氣更是極致的冷,「這兩年我拼命的超時工作,忙到連自己都想不起來,包括這一周陪你在這燒錢的瘋,都不是為了拿什麼所謂的獎。♀」

聞言,單熙楠立解其意,心中像被刀刺一樣痛。

「仲桓,一年前你接我的戲,我以為我們已經冰釋前嫌。」

天王似乎很不耐煩,繞過她的同時壓低聲音道,「當初我不想再看你一眼,是因為我一看到你,就會不自覺地想起她,想起我和她沒出生的孩子,和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的媽媽。後來,哀悼孩子和我媽漸漸變少,她的臉卻從沒一秒離開我的腦袋,見不見到你,都是一樣。既然如此,又何必躲?」

單熙楠深吸口氣,一臉凝重,「仲桓,你比誰都清楚,當初發生的事,不是我的錯。」

辛仲桓已經走出去幾步,听罷這句又轉身走回她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顏有倔強的女子。

他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地看過她,這個他曾經魂牽夢縈的,比他大七歲的情人。

四目相對的剎那,似乎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她的確已經不年輕了,雖然保養的很好,臉上卻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經年累月的滄桑痕跡,當初讓他深深迷戀的一顰一笑,也蒙上了無法解救的哀愁與遺憾。

他卻已經不在意了。

「當初發生的事,的確不是你的錯,是痴迷你的那個我的錯。」

辛仲桓說這話時雲淡風輕,單熙楠卻如芒在背,「仲桓,你把自己折磨的太狠了……」

天王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那個為愛癲狂的瘋子手上沾了三個最親的人的血,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所以我殺了他,送他下去陪林焚了。」

林焚……

听到這個名字時,單熙楠的身子終于不自覺地有些僵硬。

她這輩子活的一帆風順,肆意瀟灑,似乎只虧欠過一個人。所謂的道德指控,她可以不在意,卻不能不在意那個間接因她而隕的人命。

這兩年來睡不踏實的何嘗只有辛仲桓一人,經歷過那些莫名其妙噩夢與莫名其妙的良心譴責,沒有人比單熙楠更加了解什麼叫陰魂不散。

林焚這兩個字像是一個毒咒,且沒有因為時間而消亡消散。她知道辛仲桓終有一天會爆發而遷怒她,這一年來她也一直想激他發泄。

兩年來他一直緘口不談,直到今天,才終于提起當年的事。

那一千一百二十七次不明所以的ng,功不可沒。

名為林焚的傷口撕在他的心頭兩年,已經發膿,他卻緊捂著不讓任何人看,也不許任何人醫治。他用他的決絕在懲罰她,也在懲罰自己。

單熙楠心里矛盾的很,一方面不想面對周身只有死氣的這個人,一方面卻又不得不引他把埋怨說出口來。

不管他的態度怎麼樣,起碼肯說。只要扒開傷口,疼一疼卻總會痊愈。

單熙楠自我安慰地想。

「一起回城里吧,我沒開車,你送我一程。」

辛仲桓嘴角抽動,重新移開冷漠的眼,「我的身份特殊,不想鬧出一絲一毫的緋聞,尤其是跟你。況且這里離她很近,在回城之前,我要去看看她。」

單熙楠眉頭緊皺。

「凌晨去公墓?你可真是不怕鬼。」

辛仲桓冷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怎麼可能不怕鬼。我倒是希望她變鬼來找我。要是她還愛我,我就還她情,要是她恨我,我就賠她命。」

一語畢,自顧自結束對話,大踏步朝自己的車走去。

單熙楠呆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直到助理導演走到身邊叫,才回神清醒。

去公墓的路上,辛仲桓把車窗大開,耳邊呼呼的風聲和臉上刺骨的疼痛,都刺激著他已經麻痹的神經。

一會見到林焚,他該說什麼?

愧疚與想念,都是每日重復的老生常談,林焚一定早就听夠了。毋庸置疑,她恨他,不如說說自己近來的酗酒問題,或是事業瓶頸,或是天王地位的被撼動來讓她開心。

耳邊響起狂躁的金屬樂聲,辛仲桓的大腦一片混沌,直到到達了目的地,整個人還是虛空的。

車停在有路燈的路對面,下車之前趴在方向盤上足有十分鐘,風聲和音樂聲隨著停車都沒有了,耳朵里一片空,腦子卻止不住的嗡嗡,他甚至想臨陣月兌逃。

掙扎半天,終究還是鼓起勇氣走下來,才要鎖車,卻又想想起什麼的從車里取來了煙和火機。

這兩年他的煙癮,似乎比酒癮還要嚴重。才二十八歲的人,注定要未老先衰。

低著頭抽罷兩只煙,揉了揉眼,慢騰騰往馬路對面的大門走。

這個時點,公墓當然早就關了,想要進去,只能跳牆。

才走到馬路中間,就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蠕動的一團黑緊緊攀附在鐵門上,似乎是在從里向外爬。

不是鬼,鬼不用爬牆,想必是同道中人。

辛仲桓突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氣,他一動不動地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顫顫巍巍地從門上跌撞下來,整理被扯亂的風衣,一步步走向停在不遠處角落的一輛車。

半夜爬牆,卻還穿著裙子與高跟鞋。

身姿裊娜,是個女人。

那女人在往車邊去的途中,似乎也看到了站在陰影里的辛仲桓,並沒有嚇到,或有一絲異樣的表示,只是視而不見,從頭到尾像沒他這個人。

女子打開車門進去的一剎那,微弱的路燈光映著她戴墨鏡的側臉,辛仲桓幾乎是在瞬間就沖過去追她的車,高聲叫喊「林焚」。

這舉動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又覺得合理到不可思議。

兩條腿究竟跑不過四只輪,發動機的聲音終究消失在空氣里,辛仲桓停下追逐的腳步,大口喘氣整理自己凌亂的思路。

不可能是林焚。

怎麼會是林焚?

兩年間他曾有過無數類似的經歷,這里那里看到某個女人,像極林焚,瘋子般的沖過去相認,卻發現那人跟林焚連一絲一毫的相似度都沒有。

這個星期自己沒怎麼睡覺,說不定剛才見到的那個爬公墓大門的場景,那個開車離去的人,都是自己的幻覺。畢竟在凌晨四點,任何一個有理智的女人,都不會孤單單跑來公墓。

就算那女人不是自己的幻覺,也絕不可能是林焚,林焚極少穿裙子,也從不踩高跟鞋,更沒有半夜戴墨鏡的習慣。

辛仲桓靠在車門上冷靜了不知有多久,才又顫抖著從兜里掏出一只煙,尼古丁鑽進肺里,非但沒有平復凌亂的心緒,反而更讓他的執著更加變本加厲。

若是剛才自己冷靜一些,反應快些,開車去追,未必追不上。

顫抖著點著火,重新依戀萬能的尼古丁。

度秒如年……

扔了抽到半截的煙,辛仲桓大步跑到鐵門邊,翻身進去,直奔林焚的墓。

i心里抱著星火般的希望,希望看到什麼所謂的證據,卻只有悲涼的西風。百度搜或,,更新更快用手機照亮林焚隔壁的葉投,墓前也空空一無所有。辛仲桓的心蕩入谷底,頹然坐倒,閉上眼任身子發冷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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