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鐘勵炎嘴角的弧度上揚,牽動著整個人的面部表情都變得柔和不已,若是甄惜不是因為害怕他會口無遮攔,胡亂回答而緊閉著雙眼,定會發覺,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眼底里所溢滿的情誼,透著溫暖人心的力道,一絲絲,一縷縷,注入到了每一個人的心間。♀*****$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而甄軍國或許就是被他眼底里的這份真誠所打動了,才會在呆愣了數秒後,頗為贊許地對著他點了點頭。
他說,「其實,我和小惜的相遇比較戲劇化,剛開始的時候,我對她的印象談不上有多深。可漸漸地,通過與她相處過後,我才發覺,她是一個很簡單,很純真,很上進,很執著,也很堅強的女生。或許,有人會說,像她這樣的女孩,在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可是,在那樣一大把的女生里,惟獨只有她一人,能夠真正闖入我的心。」
言外之意︰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他的語調時而輕快,時而低沉,緩慢沉穩,句句敲入人心,以至于當甄惜听到了他的這麼一段回答時,立即睜開了雙眼,就這麼張著嘴,有些傻氣地盯著他,而他也沒有任何的回避,依舊保持著方才的那份柔情。
如今,他的雙眸,就仿佛最為清透的湖水所浸染過的寶石,閃耀著無人能比的光芒,讓她看得有些痴了。
她的臉發紅,心跳也連帶著莫名加快,甚至是快到讓她有些無法承擔的地步。
這一刻,甄惜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可避免地觸動了她心底里那根最柔軟的弦。
帶著他從未有過的柔情與寵溺,震撼了她的心。
甄軍國望著兩人的互動,極其欣慰地笑了,如果說,男女朋友是可以假裝的,但是眼底的愛意卻是騙不了人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問了,你們年輕人的事,還是由你們自己來操心吧。」
頓了頓,甄軍國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繼續語重心長地道,「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的環境並不好,我這個做父親的能給小惜的實在是太少太少,反而是她一直都在費心費力地為了這個家,為我操心,所以,我只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對她好的人,並不希望對方能夠大富大貴,或是像你們所說的那樣,她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打從你進門起,我就看得出來,你的條件非常好,能夠帶給小惜的也很多,但是,我只想問一句,你真的認為兩家的條件相差那麼大,小惜跟著你,日後就不會受委屈嗎?你爸媽呢?會允許你隨隨便便地迎娶一個家境和你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遠的女孩嗎?」
甄惜萬萬沒有想到甄軍國竟是為她考慮了那麼多,甚至還想到了那麼遠。
他怕她跟著鐘勵炎會吃苦,並不是因為他認為自己的女兒配不上他們家的家世,而是人言可畏,這個世界太過現實,門當戶對雖說老土,但不可否認,它的存在還是有著一定的意義。
鐘勵炎不動聲色地扯開嘴角,頭一次幽默地回應道,「伯父過獎了,我也只不過是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罷了,和您所說的大富大貴,還是有些差距的。」
甄惜聞聲,嘴角狠狠一抽。
心道︰鐘勵炎,你這騙人不眨眼的功夫,究竟是跟誰學的啊?a市數一數二的富商,父母全是有頭有臉的中央級人物,他居然還敢睜著眼說瞎話,認為他離大富大貴的等級差遠了?如果說他這樣的條件都與大富大貴沾不上邊,那別人又該怎麼活?
甄軍國接而輕笑一聲,听不出喜怒,「鐘先生,你貌似沒有抓到重點,不論你是不是大富大貴,我都不希望我女兒跟著你受苦,你明白嗎?可能我的話說得太過直白,會讓你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從小到大,小惜沒有做過一件事情是讓我操心的,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虧欠她太多太多,作為一名父親,我只希望她能夠過得好,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人,比我更疼她寵她。」
甄軍國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不卑不亢,他不像是其他的父親那樣,就算心里是這麼想的,也會較為婉轉的表達,畢竟,對方並沒有表明要迎娶她的女兒,他這麼說仿佛是把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都托付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過鄭重與決絕。
他這樣的話,對于第一次登門造訪的男朋友而言,無疑是一種巨型的壓力,很可能會因此而將對方給嚇跑了,甚至覺得他所說的話太過唐突,有點想太多的感覺。
鐘勵炎雙腿交疊,幽深的眼眸,如同一汪寂靜的湖水,讓人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甄惜看似淡然,實則內心早已七上八下,她不怕鐘勵炎會傷她的心,哪怕是之前他那樣的威逼利誘,她仍舊是堅強地挺了過來,但是,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怕他會說出任何一句令甄軍國失望的話,哪怕他只是幫忙哄哄她爸也好,她真的不想看見父親那落寞的眼。
就連平時活潑慣了的甄昕,也是一副正襟危坐,眼神嚴肅到不能再嚴肅,並且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鐘勵炎,仿佛他下一刻若是說出什麼對不起她姐姐的話,她就會立即起身,趕他出門。
而這,便是親情的偉大與無私之處,即便是在家中如何地打趣對方,或是吵吵鬧鬧,但在外人的面前,他們永遠都是團結一心的。
靜默片刻後,鐘勵炎緩慢而又沉著的聲音響起,「我從不向人承諾未來,因為,在我看來,所謂的承諾,必須在能夠做到的前提下,才能得到真正的保證,不然,那便是空談!換句話說,每個人的未來都有無數種可能,但在這里,我頭一次,認真且鄭重地向您保證,這輩子,有我在,她便無憂。」
是的,他不能許諾她未來,但他能夠做到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讓她快樂,保她不受任何人的欺凌。
甄惜甚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為何,她只知道,她腦中的思緒太過復雜,太過混亂,她懵了,徹底地被鐘勵炎的這句話給打蒙在了原地……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面前的男人,側臉的輪廓依舊是那麼的好看,說起話來,眉宇間散發著說不出的柔情,渲染在他那張本該冷酷的臉上,生動到了極致。
得到回復後,甄軍國微微上揚的眉宇間,形成了一條條極深的褶皺,即使他並未表明心中的贊許,但他那眉宇飛揚的神色,卻是極好地說明了一切——他很欣賞眼前這個男人的為人,即使他心中仍有疑慮,但至少在這一刻,他是真心相信鐘勵炎定能給他的女兒帶來幸福。
「爸,很晚了,鐘……勵炎他平時也很忙,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她一時半刻還沒有習慣太過親熱地稱呼鐘勵炎,因而在叫他名字的時候,仍舊是打了個哽。
甄惜之所以會適時地打斷了甄軍國與鐘勵炎之間的談話,只因,這一晚,她得到的震撼實在是太多太多,完全超過了她能夠承受的範圍,如果身邊二人再這麼對話下去,她真的很擔心自己的這顆小心髒,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了那麼多的震驚與鐘勵炎那似真似假的「深情」。
甄軍國想了想,覺得甄惜所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朝著女兒點了點頭,輕笑了一聲,「既然鐘先生這麼忙,那以後我們有空再聊吧。」
什麼東西,都要講個適可而止,今天,他想問的話,基本上都已經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既是如此,他又何須再繼續嘮叨下去?
一听這話,甄惜如蒙大赦,幾乎是一刻不停地拽住鐘勵炎,就將他給「拖」出了家。
兩人走到門外時,甄惜的心跳仍舊是有些不穩,快得出奇,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候都不敢直視面前的男人,因此,她只得選擇了左顧右盼,狀似無意地逃避著他的目光。
可即便是如此,她仍舊是能夠感受得到身邊這個男人那若無似無的清冽氣息,正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架勢,彌漫至她的每一次呼吸間,充盈在她的整個鼻腔里。
這種感覺就如同你越是刻意地想要忽略什麼東西的存在,它就偏生以一種極其強烈的方式,破土而出,席卷了你的整個人,整顆心。
這一刻,鐘勵炎好似看透了甄惜的尷尬,善解人意地保持沉默,只是雙手插在口袋里,與她並肩走著,給予她足夠多的空間,去慢慢思考,細細消化。
他今天所說所做的這一切,如果她仍舊是一丁點都感受不到,那麼,他也只能自認倒霉,因為,他喜歡上了一個情商為零的女人!
靜默了片刻,甄惜幾乎是在這樣死寂般的沉默里,被烤紅了臉,尷尬地輕咳了幾聲,她試圖說些什麼來化解此刻這怪異的氛圍,「呃,時間也不早了,你……你好好開車……哦,不,你……你記得……記得系好安全帶……」
等到她說完這句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想要表達些什麼的話,甄惜恨不得下一秒就咬舌自盡,尼瑪她這都是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鐘勵炎被她這急得臉頰通紅,表述得語無倫次的模樣,徹底逗笑了,霎時間,他的眉宇飛揚,生動的笑意,彌漫開來,一看便知,他絕對是心情大好,而令他這麼開心的原因,不用想,絕對非面前的女人莫屬。
他就怕他今日的表現,會令她毫無反應,而今,她這慌亂到就連說個話都要吞吐半天的模樣,不就正說明了,在這個女人的心底,他今天所說所做的這一切,對她來說,也並非是毫無感覺的嗎?
嗯,好,很好,非常好,甄惜,我們慢慢來,不急……
總有一天,他會徹底佔據面前的這個女人——不論是身,還是心!
甄惜悶悶地垂著腦袋,懊惱得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可就在這時,鐘勵炎那特有的低沉渾厚嗓音,自她的頭頂,緩緩飄蕩開來,「甄惜,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你听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