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縷霞光躍出地平線,天邊開始泛開一片魚肚白,春末初夏的晨光溫暖柔和,透過窗欞紗帳,一縷縷漫進祈軒閣。
伴隨微涼的風,晨起的鳥發出一聲聲嘰嘰喳喳的脆鳴。
青煙羅軟寢榻上,一個絕美的男子溫柔的摟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紫銅香爐里,快要燃盡沉香不時溢出一股玉煙,整個房間縈繞著一種靜謐安詳的氣息。
一雙湛藍的眼眸緩緩睜開,木亦澤看了眼埋在他胸前,正在熟睡的某人,女子淡淡的呼吸隔著一層薄薄的衾衣噴在他的胸膛,如點點溫泉一般,慢慢匯聚,融化他心中的寒冰。
半晌,又將絲被提了提,薄唇微抿,想不到玥兒睡覺竟然這麼不老實,睡相還不好……
不過,他喜歡。
木亦澤闔上眼,光潔的下巴靠在南宮怡玥頭頂,感受著懷中的溫度,鼻尖縈繞著女子淡淡體香,覺得整個心都被填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它。
南宮怡玥無意識的動了動,又向他懷里拱了拱,似乎找到了個舒適的位置,才安靜下來。
木亦澤勾唇一笑,健臂輕輕的緊了緊,將女子牢牢的圈在懷中。
約莫幾盞茶的時間,屋外已經大亮,不時傳來點點壓抑的說話聲。
木亦澤微微蹙眉,少頃,依依不舍的扒開南宮怡玥掛在他腰間的手,起身下床,猛然間失去溫暖的南宮怡玥有些不適的顰眉。
見此,木亦澤拿過一個暖枕,想將它塞在南宮怡玥懷里,只是拿起之後,湛藍的眸子一閃,又默默的放下,不行,玥兒以後只能抱他……
如果讓他那一群屬下知道,他們偉大的王爺連一個枕頭的醋都吃,估計……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木亦澤拉開房門,一雙黑色錦靴抬步踏出,晨光如開了閘潮水一般,瞬間涌進房內,泄了一地光華。
房門口,玉台石階下
玉梅和燕飛大眼瞪小眼,清涼的晨風都吹不散那濃濃的火藥味……
玉梅哼地把頭甩像一邊。
燕飛一愣,閃過一絲尷尬,舉步走到木亦澤跟前,正想開口說什麼,想到昨晚的寒風,王妃估計還在睡覺,又趕緊壓低聲音道︰「王爺,皇上傳召,宣你馬上入宮。」
木亦澤淡淡的嗯了一聲,偏頭看向玉梅,是玥兒身邊的丫頭。
看了眼燕飛,開口道︰「走吧……」
聲音微帶剛起的慵懶暗啞。
說著就舉步離開,他本來就打算進宮一趟,早點去也能早點回府,還能和玥兒一起用午膳,木亦澤一襲黑色蟒袍襯著絕美的面容一片冷冽,衣角隨著微涼的晨風,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只有那冰藍如海的眸中隱約溢出一絲溫柔。
看著遠去的兩人,玉梅歪了歪嘴便踏進房中,依小姐平時睡覺的功力,怕是還有好大一會兒才會醒。
……
玉梅從站在屋中,然後靠在窗前,再然後坐在凳子上,直到最後無聊地趴在了桌子上,南宮怡玥才幽幽的轉醒。
睜開朦朧的睡眼,抱著被子翻了個滾,「玉梅,什麼時辰了?」
玉梅一張臉幽怨無比,「我的小姐,都日上三竿了……」
這麼晚了?南宮怡玥伸了個懶腰,微微一勾唇,一雙涼眸晶瑩剔透,猛地從床上翻起,靜若處子,動若月兌兔。
一雙巧奪天工的玉腳落在雕花窗格前,白璧無瑕,地上鋪了一層細軟的白色絨毯,南宮怡玥凝目望向窗外,樹影斑駁,落英飄飛,這冷王府住著還不賴,至少昨晚睡得很好。
玉梅將一張純白錦帕放在身前的白玉盆中,「小姐,先洗漱吧,早茶已經準備好了。」
早上起來喝一蠱清茶,這是小姐的習慣,王府沒有竹煙雲,只好用玉觀音充數了,該死的燕飛,叫他去茗香閣買還不肯,說什麼還有事。
哎……待會兒只好讓姜舞送點過來了。
南宮怡玥嗯了一聲,轉頭便看見玉梅一臉義憤填膺,像是要找人拼命的樣子。
一挑秀眉,打趣道︰「這是誰惹我家玉梅生氣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這玉梅就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拼命的擰著手中的純白錦帕,估計是把它想象成了某人的脖子。
齜牙咧嘴道︰「小姐,還不就是那個燕什麼,對,燕飛,簡直氣死我了……」
「燕飛?」應該是木亦澤身邊的人,南宮怡玥好笑的看著氣鼓鼓的玉梅,他倆怎麼杠上了?
接著說道︰「要不你這幾天回天下樓吧,也好告訴玉蘭她們一聲。」眼不見為淨嘛,還有,這冷王府可不像丞相府,天下樓的雲影可不能「自由進出」。
聞言,玉梅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皺成一個包子,「小姐……」
小姐又想趕她走,才不要呢,她走了,小姐又要被玉菊她們霸住,拼命的搖頭,不走不走,堅決不走。
見她那樣,南宮怡玥噗呲一笑,接過錦帕,「好了,逗你玩兒呢。」
玉梅瞬間又陽光煥發,嘿嘿的樂著,剛剛的憤怒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南宮怡玥無奈的搖頭,玉梅是她在雲山腳下撿到個孤兒,當時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但是現在,卻能活得如此簡單快樂,真希望她以後能永遠的保持這一顆單純的心。
可是,以後的事,又有誰會知道呢……
「小姐,好了。」給南宮怡玥腰間系了個蝴蝶結,玉梅抬頭美滋滋的欣賞著,這小姐即使戴著丑丑的面具,都擋不住那一身出塵的氣質,還是好看。
南宮怡玥不禁一笑,當她是小孩兒,還給她扎個蝴蝶結,哎……算了,就由著她吧。
笑道︰「出去走走……」
玉梅點點頭,「嗯。」
她也想出去逛逛,這幾天都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