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扯碎的紅色弟子服混合著白色中衣碎片,散落一地。♀
太陽從屋頂的破洞中照射進來,一片明光落在床上。
柔軟的錦被中,肩背健碩的英挺男子擁著體格嬌小的少年,前者臉上帶著十分饜足的笑意,後者則愁眉緊鎖,殷紅微腫的嘴唇間,不時流瀉出罵罵咧咧的夢囈。
水漸從來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
每次,合歡蠱毒發之後的第二天早上,他都是從疲倦和自我厭惡中醒來,早早起床,去沖個涼水,把自己全身上下的髒味都洗干淨。
可是這一次,他卻想多睡一會兒。
耳邊有恬靜綿軟的呼吸,懷里有干淨好聞的人兒,叫他這麼摟著睡上一早晨,也沒有問題。
水漸閉著眼楮,手掌撫過懷中少年的縴腰,沉浸在美好的觸覺之中,這樣滑膩細致的皮膚,讓人不禁流連忘返。
「不要……」
「賤人……」
「好疼……嗚嗚嗚……」
水漸听著听著,感覺有些不對。
這分明是個少年的聲音,難道那野雞的聲線比較特別?
他回味了一下,昨晚美好而模糊的片段中,似乎確實是這樣一個像少年一樣的聲音,在哀切求饒,尤其是被他頂到某一處,突然拔高的聲音更是格外好听。
想著想著,水漸下~身又起反應。
水漸慢慢睜開眼楮,他在腦海里已經描畫過許多遍懷中人兒的模樣,那樣縴細柔韌的腰肢,流暢而有爆發力的肌肉,還有那雙縴長有力的腿,要命的長腿……
一線融黃的晨光進入朦朧的視野,水漸著懷中人兒的臉頰,並低頭看去——
白淨精致如玉雕一般的小臉,小扇一般的睫毛安靜地垂著。
水漸皺起眉頭。
這張臉,有點眼熟,不過,讓他皺眉的是——
水漸的拇指輕輕拂起水新的額發,白玉似的額角,卻有一道血糊糊的傷口,血液已經凝結了,染得額角鬢角都是,貝殼般的耳朵也染上了污濁的顏色。
是我……弄傷她了?
水漸的眉頭越皺越緊,之前的欲~望也已消退,他的心被憐惜佔滿。
水漸起身,動作輕柔地掀開被子,目光忽然凝在水新平坦的胸口。
是個男的?!
水新在夢里和一只長著人類胳膊和大腿的大章魚搏斗。
大章魚用肌肉發達的大腿勒住他的脖子,英俊的章魚臉湊近他,血紅的眼珠子直直盯著他。
「完蛋,我要死了。」水新心里最後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
然後他就醒過來了。
「唔……嘶……」水新在舒服地被子里蹭了蹭,忽然牽動身後某處的傷口,他的臉色頓時變了!
修長的五指緊緊掐住被子,擰成一個快要破掉的造型,水新咬牙切齒地自語︰「水新,頂住,你行的。」
片刻之後。
水新捂著別別扭扭下了床,真的好痛啊,比任何一次受傷都要痛,而且在可以預計的未來幾天中,他每上一次大號,估計都要痛一次。
這簡直和唐門的九日啄 丸,鐵藜教的七天斷腸散有一拼!
而且,在侮辱人格方面,遠遠超越以上兩種江湖人士聞風喪膽的歹毒暗器!
「水漸,我特麼的一定要親手殺了你,親手!」
水新光著走到臥室門口,被風一吹,才想起來自己的衣服破了。
他低頭一看,那簡直不能叫破,得叫碎!只有一條布渣渣掛在脖子上……
j□j的胸膛到大腿上全是斑斑駁駁的青紫,慘不忍睹。♀
水新惱怒地拉開櫃子,「嘩」,懸掛整齊的弟子服出現在他面前,紅色的入門弟子服,橙色的初階弟子服,黃色的中階弟子服,綠色的高階弟子服,青色的超階弟子服,一應俱全。
水新拽出一件紅色的入門弟子服,把自己緊緊裹住,他必須立刻找一個可以洗熱水澡的地方,然後用鐵刷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刷一遍。
實在太特麼惡心了!怒!
身上穿著水漸松垮垮的衣服,也特別惡心,可是沒別的衣服可以穿,他總不能果奔回弟子房吧……等等。
水新拉開衣襟,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身體。
物證齊全。
此時不鬧,更待何時?
水新立刻對著牆上的銅鏡弄亂頭發,解開腰帶,把衣襟口扯得松松的,露出一片印有「物證」的胸膛,他往銅鏡里看了一眼,不錯,就是這個造型,很有說服力。
水新深吸了口氣,邁出一大步……又換成小步,夾著挪出臥房大門。
鳳棲院外,風和日麗。
看門甲︰「剛才那個小賊出去了。」
看門乙︰「怎麼辦,要不要通報師尊?」
看門甲︰「昨晚上都沒通報,現在通報,找抽啊!」
看門乙︰「可是……」
看門甲︰「師尊之前派我們來,吩咐了什麼,你不記得了麼?師尊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看門乙一愣,接著,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水漸來到前殿拜見師尊,想跟師尊稟報一下昨天晚上的「意外」,順便申請修繕一下鳳棲院的房頂。
水漸剛走進前殿,就被幾個師弟圍住。
「大師兄,你要去江南盟比武大會嗎?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大師兄,听說這次江南名門不少女俠都要拋頭露面出來參賽啊,能不能捎上我一個?我很听話的!」
水漸微笑應付過去,穿過前殿,來到內室,不笑真人正與不怒真人商議江南盟比武的事情。
見水漸來,不笑真人立刻露出愉悅的笑容,而不怒真人則喜怒不明,只面無表情地看著水漸。
「師父,師叔。」水漸拜道。
不笑真人點點頭,道︰「昨夜……休息得如何?」
水漸答道︰「弟子休息得很好。」
不笑真人又問︰「床……還睡得慣麼?」
水漸微笑道︰「雖是新床,卻很舒適。」
兩人一來一往,自以為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暗中都是松了口氣。
「稟報掌門師尊、師伯,」一個青衣弟子快步步入內室,對不怒真人一拜,道,「外面來了個小弟子,說一定要見到不笑師伯。」
不怒真人問道︰「什麼事?」
青衣弟子答道︰「他不肯說,不過他衣衫凌亂,形容不整——」
不怒真人道︰「衣衫不整,不得進殿。」
青衣弟子面露難色︰「但他一定要見到不笑師伯,已經鬧起來了。」
「鬧?」不怒真人的臉沉了下來。
「他說、說——」青衣弟子不住地偷瞟一旁長身玉立的大師兄。
「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不怒真人呵斥。
「是,他說水漸師兄欺辱他!」
不笑真人一怔,面帶疑色地看向水漸,傳音入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水漸也不明所以,看向不笑真人,傳音入密回道︰「不是您安排的‘新床’?」
不笑真人心中一沉。
他安排的野咯咯咯雞再怎麼年輕漂亮,也絕對不是「新床」啊。
難道說,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新床」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殿,前殿灑掃的女弟子嚇得尖叫一聲就跑了。
前殿中,一群師兄弟回過頭來,幾十雙目光戳在水新身上,水新不僅沒有害臊,還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他正準備發問,不笑真人在哪里,就見不笑真人與現任掌門不怒真人走了出來,他們身後跟著兩個弟子,一個青衣服的,不認識!還有一個,正是水漸!
好你個水漸!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欺負完別人還跑到師父面前去惡人先告狀!
水新憤恨地盯著水漸,而水漸恰恰也在這時候抬眼,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迸出茲茲拉拉的電光!
水新本來還怕自己發揮不好,但是一看到水漸那張欠揍的臉,他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燃燒起來了!對,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就是這個感覺!
水新高揚著頭,大步——扯到傷口,好痛——換小步走到兩位師尊面前,伸手一探,一把揪住水漸的衣襟,把他提溜出來。
「你這個大婬賊!饑不擇食,連你師弟都不放過!昨天晚上我就覺得奇怪,明明是師父的壽宴,你卻中途退場,這簡直不孝!我跟著你到鳳棲院,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麼重要事務,非得在那個時候處理,誰曾想,正好撞破你摟著一個不知哪里找來的j□j,滾床單滾得不要太高興!」
水新嘶啞的嗓子把這番話吼出來,著實費了一番力氣。
他吼完,前殿靜的掉根頭發都能听見。
水新很滿意,又抓起一邊桌上的茶杯,猛灌一口,努力制造出鏗鏘有力的譴責聲。
「咳咳,「水新清清嗓子,感覺效果差不多好些了,「啪「地摔了杯子,再度揪住水漸的衣領,罵道,「我撞破你的丑事,你就仗著武功比我好,欺負我!我告訴你,從此以後,就是你有沒我,有我沒你,咱倆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一定要親手把你的小割下來當毛毽踢!眾弟子都感覺下月復一緊,好疼。通知︰請互相轉告言’情唯一新地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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