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南盟盟主攔下,玄正派一行人又回到維揚城中。♀
車隊開到盟主府前,林盟主邀請不怒真人進府商談,兩人在正堂坐定,林弘道客套了幾句,然後轉入正題,說道︰「掌門,其實是這樣,老夫這個女兒和水漸的婚事,是不是可以先定下來?」
不怒道︰「承蒙盟主垂青,水漸能入贅盟主府,實在是一件幸事,我也希望兩人能快點成親,只是,眼下我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妥——」
林弘道嘆了口氣,道︰「我省得,你們此行是去剿滅魔教余孽,這事確實重要又危險,但是……小女為人孤僻,也很少有看得上眼的人,她如今一心牽掛于貴派水少俠……」
不怒點點頭,沉吟片刻,道︰「或是這樣,先定親,等到我們凱旋歸來,再成親,如何?」
林弘道喜道︰「就這樣定了!」
水漸一到維揚城,就去找了水靜水臨,叫他們不要再找水新。
「為什麼?大師兄見到……他了麼?」水靜問。
水靜自從听說水新是魔教弟子,心情就十分差勁,一天到晚黑著一張臉,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緊張得不行,跟在水靜身邊的水臨可算吃了苦頭,不管他做什麼,水靜都要挑刺,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斷的追問和糾結,整日喋喋不休。
水漸道︰「見到了。」
水靜立刻追問︰「水新真的是魔教弟子嗎?怎麼可能?水新真的是騙我們的嗎?」
水漸道︰「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也不用太操心了,不管水新以前是什麼人,他現在都是我們的師弟。」
水靜一愣,小聲道︰「他以前……果然是魔教弟子嗎?」
水漸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有時候,也要相信感覺。」
水靜茫然︰「感覺?」
水漸凝視著他︰「朝夕相處,產生的感覺,不會是假的,沒有人能時時刻刻地偽裝自己。」
水靜若有所思,卻仍然難以擺月兌糾結的心情,默默咬住嘴唇。
水漸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他身後,水臨望著他的背影。他跟水新三年的情誼,尚且在這件事上有猶豫懷疑,可是水漸,不過兩個月的交往,竟然能有這樣的信賴……怪不得水新會比較喜歡水漸了。♀
可是,水臨想,再怎麼說,魔教教主和正道大俠……也永遠都不會變成朋友。
水漸來到林仙蓓閨房門前。
說是閨房,其實是一處獨門獨院的宅子,比水漸在南山谷的鳳棲院規格差不了多少。
水漸其實很不明白,他和林仙蓓,基本沒見過幾次面,為什麼林仙蓓願意配合不怒,假裝為他解了合歡蠱毒,畢竟這種事,對女孩子家的清譽有很壞的影響。
還未進門,他就听到屋內有女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音。
林仙蓓這姑娘很少笑,此刻听到她嘻嘻哈哈的笑聲,水漸有些詫異。
「哈哈哈,春華,別鬧了,啊哈,癢死了!」
一個女聲蠻橫道︰「就鬧你,就鬧你,誰讓你一聲不響地就嫁人了?」
林仙蓓笑道︰「也不是嫁人,就是找一個看著順眼的,他入贅過來,我們還是可以一起玩耍啊。」
春華怒道︰「你個沒羞沒臊的小蹄子,什麼一起玩耍!我能和你們一起玩耍嗎?沒羞沒臊的小蹄子,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林仙蓓笑得更厲害,想是春華又撓她了,她一邊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哈……總歸都要……都要嫁人……哈哈哈……水師兄這樣光明磊落的男人……必定、必定不會強迫我和春華分開……嘻嘻嘻……」
水漸听得一愣。
屋中忽然靜下來,那春華冷聲道︰「哪個耳朵生瘡的在外面偷听?」
水漸咳了一聲,道︰「在下是來找林小姐的。」
半柱香後,院門前假山下。
一身紅衣勁裝的女子斜著眼打量水漸,對身邊呆呆傻傻的林仙蓓道︰「這就是你說的光明磊落的男人?」
林仙蓓發窘︰「水、水師兄……你來找我?」
水漸道︰「是,我來找林小姐,是為了訂婚的事情。」
林仙蓓垂下頭,又恢復那副麻木的模樣。
一旁的春華看不過眼了,上前一步,逼向水漸,氣勢洶洶道︰「你不是號稱玄正派大弟子嗎?怎麼這樣不懂禮數?小姐的閨房是你能來的嗎?就算訂婚了又怎麼樣?」
水漸道︰「我是來請求林小姐,再考慮考慮。♀」
春華的眼楮瞪得更大︰「再考慮考慮?你以為你是誰?我們仙蓓可是江南盟盟主的千金,配你簡直是掉價!」
水漸也不生氣,微笑道︰「在下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還是不要訂婚了吧?」
春華噎住,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她轉過臉,想對林仙蓓說點什麼,可是林仙蓓愣愣地望著水漸,忽然哭了出來。
「仙蓓,仙蓓,你哭什麼啊?你還真喜歡他啊?」春華又是心疼又是惱火,回頭怒瞪水漸,「還玄正派大弟子呢,說話有你這樣的嗎?啊?說退婚就退婚?你以為你是誰啊??」
林仙蓓哭得嗚嗚咽咽,春華又罵罵咧咧,水漸簡直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林小姐……你還是考慮考慮吧,在下告辭了。」半晌,水漸決定放棄,對著哭兮兮的女人,他實在是沒有說話的yu望。
卻說水新和水漸分別之後,繼續往西走,灰影使之前對他說過,他們必須趕在玄正派之前到血地獄。
根據灰影使這兩日來不多的言語,水新猜測,血地獄里面藏著一大堆寶藏,可以作為重建魔教的啟動資金,還有,那個正版天魔功秘籍似乎也在血地獄里。
總之,要重建魔教,就要進血地獄。
水新對重建魔教是沒什麼興趣的,他的興趣點在合歡蠱毒的解藥上。
一想到合歡蠱毒的解藥很快就能到手,水漸從此以後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水新的心情就很好。
要拿到解藥,也得進血地獄。
所以,在目標地點上,水新和灰影使還是很一致的。
馬車走了一整天時間,到達菱州城。
凌徽要回去準備一下路上用的東西,三人決定在菱州城住一晚上。
然而,第二天起來,滿城都在傳一個消息︰玄正派大弟子和江南盟盟主之女要成親了!
水新差點一口老血吐在街邊八卦的小廝臉上。
他氣得直打哆嗦,抄起屋邊靠著的木棍就往城外走。
有沒有搞錯!他辛辛苦苦去給水漸拿解藥,水漸卻一扭頭就去成親了?!
「什麼?!」春華驚怒交加,一把掐住水瀟的手臂,怒問,「你說的是真的?」
水瀟疼得嘴角抽抽,他哪里知道,林仙蓓那麼內向溫馴的小姐,會有這麼剽悍的丫鬟︰「……是真的,實不相瞞,我們大師兄為了剿滅魔教,才中了這樣奇怪的毒,他也不是故意要……」
春華使勁一擰,水瀟不由慘叫出聲︰「哎喲我的大姐!」
春華怒道︰「誰是你大姐!你們玄正派一個個人模人樣的東西,背地里竟然、竟然如此齷齪不堪!」
水瀟疼得直咧嘴︰「不是大姐,那是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放開我吧,這事情,和我也沒關系啊!」
春華猛地推開水瀟,提了劍,向外走去。
水瀟急忙問︰「這麼晚了,姑娘還要去哪里啊?」
春華頭也不回道︰「殺人!」
水漸很頭痛。
對他來說,打坐收心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容易。
可是,他已經在床上保持標準的打坐姿勢半個時辰了,卻絲毫沒有進入狀態的意思。
腦子里總在反復出現那張和莫驕一模一樣的臉。
雖然他人前表現得很鎮定,好像胸中有漫山遍野的成竹,其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他寧可只是一場噩夢。
早上一醒來,發現水新還是原來的樣子。
「 」!
一條木棍穿窗而入!
「咚」地落在床下!
水漸睜開眼,只見無辜的窗戶在風中左搖右擺。
水漸目光下移,落在地下的木棍上,混子下端開裂得挺厲害,毛毛刺刺的,應該是酒樓門口用來趕野狗的打狗棒。
誰把這東西丟到他房間里了?莫不是哪個頑皮的小孩?
他微微抬眼,一雙腳不知何時來到屋中,玄色描金的長衫下擺,精致華麗到無與倫比。
水漸一怔,抬頭︰「你怎麼會——」
不管看過多少次,莫驕的容貌還是令人心旌動搖……不,不是莫驕,是水新。
水新惱火地沖上前,一腳踩在床沿上,揪住水漸的衣襟,一副要揍他的表情︰「听說你要成親了,我是特地回來‘恭喜’你的!」
沒錯,莫驕從小就是被當做教主培養的,絕對不會做出水新這樣粗魯的動作。
水漸垂下眼楮……無論如何,跨在別人身上,都算不得雅觀的,而且,這樣把下盤要害全都bao露出來,也算不得謹慎的。
水新更加惱火︰「我們在說正事,你特麼往哪里看!」
水漸恢復淡定的表情,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水新氣得推開他︰「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里?」
水漸撫平衣襟,坐起來,道︰「你進來……被多少人看到了?」
水新撇嘴︰「怎麼,你還怕我牽連你不成?放心吧,外面夠黑,我功夫又這麼高,沒人看見。」
水漸點點頭︰「那就好,你現在不比往日,外貌太過招搖,總會引人注意,以後不要再這樣了,不會易容的話,哪怕戴個席帽呢。」
水新︰「哦。」
水新再次揪住水漸的衣襟,一腳跨上,踩著床沿,惱怒道︰「我來不是挨訓的!我來是問你怎麼突然就從良了?!」
水漸挑眉︰「從良?」
水新咬牙切齒︰「你以前不是每個月都換個女人嗎?多風流啊!我勸你找個姑娘成親你都不听!現在怎麼一扭頭就要和江南盟盟主的女兒訂婚了?」
水漸這一回卻沒有解釋,推開水新的手。
水新瞪大眼楮,水漸這是什麼意思?真的要成親,不是謠言嗎?
「你——」水新剛說了一個字,臉色忽然一變,推開水漸,滾到床上,一把拉過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罩住,然後滾到床里,偽裝成一個被子卷。
水新剛偽裝好,「噗」地一聲,一把長劍閃著寒光穿窗而入,「咚」地掉在地下。
水漸默然,最近的人怎麼都不喜歡走正門?
他伸手拉下床幔,站起身,撿起地上的長劍。
大門被一腳踹開,一身紅衣勁裝的女子沖了進來,風一般地撲到水漸面前,劈手奪過他手里的長劍。
「水漸!你這個衣冠qin獸!」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交了論文,被批了qaq。論文一點都不好玩,還是大師兄比較好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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