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新剛知道自己是魔教教主時,有種很驚訝的感覺,魔教教主不該是很厲害的人才能當上嗎,他失憶之前竟然是魔教教主,那他以前一定很厲害了。♀
可是現在,他卻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搞錯人了,就算他再怎麼失憶,性格也不可能大變吧,就他現在這種毫無責任感、輕松隨意的性格,怎麼可能當得上魔教教主?就算魔教教主搞的是血統繼承制,那他的手下們幾年里都沒有叛亂,又是怎麼回事?老教主……也就是莫羽狂,已經去世了,照理來說,莫驕應該是沒有庇護力量的,他是憑著自己的力量震住群魔,強自支撐過四個年頭……
在血地獄里蹲著等玄正派那些人來的時間里,灰影使對水新講了一些他以前的事,不過,灰影使是不擅言辭的人,總是說了一句干巴巴的陳述,就停住了,剩下的只能讓水新自己猜想。
他覺得最不可想象的一點,就是以前那個自己,是怎麼當教主的,魔教式微,正道追剿,母親早逝,父親走火入魔而亡,無論如何,都是一團亂麻的局面,那個莫驕,卻能扛住壓力,讓魔教持續到第四年,拼命到最後一刻維護魔教,直到墜落寒鐵崖下……
在灰影使口中,以前的他就是一個完美又悲劇的教主,在最糟糕的時候接下了最重的擔子,慘烈地掙扎過,卻還是失敗了。
這種形象,水新怎麼也和自己聯系不起來,如果是他,早就腳底抹油跑了好嗎!
大概也就只有水漸那種人,才會傻乎乎地撐到最後一刻,用生命去維護他的武林正道。
真的沒有搞錯嗎?
「只有教主才能打開血地獄。」灰影使陳述道。
水新嘆了口氣︰「這不是還沒有打開嗎?」
兩人坐在湖水邊已經有兩天了。
中間灰影使出去采辦過一次吃穿必需品,其余時間,不是吃飯睡覺,就是魔教史掃盲,水新听灰影使說了一些,大概對魔教也有些了解,這是一個從西域傳過來的教派,據說以前是看守西極黃泉之門的一族,有非常獨特的修煉之法,無論男女老幼都能與妖魔戰斗,後來天帝降下九重天雷,擊殺妖王,敗退鬼王,黃泉之門從此封鎖,這支守黃泉門的族群也就衰落下來。♀
族群最後只剩下幾個人,這幾個人商議決定到東方去闖一闖,後來陰差陽錯之下,以特別的修煉方法吸引來許多人,變成他們的追隨者,形成一定規模之後,其中一人決定成立聖教,就是魔教的發端。
那個原始族群的血統開始變得不再純粹,誕下的子嗣也越來越少,在一次爭搶天魔功的內斗中,原始族群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又過了幾年,只剩下一個莫姓青年,這個青年練成傳說中的天魔功第四重,鑿山開闢血地獄,並設下重重障礙,只有這個青年的血脈才能打開障礙……
「所以,可能要用到我的血嗎?」水新問。
灰影使道︰「可能。」
水新望著湖水下面冒出血霧的洞,接連看了兩天,他已經沒有最初的恐懼了,只是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水新玩笑道︰「不會要放一大堆血吧?那我還能活著進去嗎?」
灰影使道︰「不會。」
水新撇嘴︰「你怎麼就那麼肯定?」
灰影使道︰「老教主對我說過,天魔功有自愈功能,不管多重的傷,都能在較短時間里恢復如初。」
水新一愣︰「真這麼神奇?騙人的吧?我手上這道疤,到現在還沒好呢。」
灰影使看了一眼水新的手,道︰「遇到致命傷,會自動進入假死狀態,依據傷情程度的不同,假死時間的長短也不同……醒來之後,身體就會恢復如初。」
水新震驚,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三年前我掉下懸崖,水漸再撿到我,我身上沒有傷,是因為天魔功的效果了?」
灰影使短促地「嗯」了一聲。
水新又問︰「我記得有一次,那個白影使和你在一起,當時你們就認出我了嗎?」
灰影使道︰「白沒有認出教主,他是在聖教的最後一年,才從影使候補中挑選出來,跟隨在教主身邊的,教主少年時的模樣,他沒有見過。」
水新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這也能解釋得通了……看來沒跑,我就是那個倒霉催的教主,唉。」
灰影使望著水新,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教主……為什麼、不恨那個人?」
水新沒反應過來︰「誰?」
灰影使道︰「玄正派、水漸。」
水新抓抓頭,的確,他被水漸捅過一劍,還踹到懸崖底下去了,這事情擱誰身上都得不擇手段地報復回去啊,他卻一點仇恨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是,想到那樣的情景,就心中難過,而難過的事情,水新很少費心思去想,能不想就不想。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不記得了吧。」水新望著水面。
灰影使陪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來了。」
越往里走,水漸的心情就越沉重。
他周圍是擎著火折子的師弟們,他木然地夾在他們中間,邁動沉重的步子,向血地獄走去。
他已經經過一扇打開的石門,那石門上銀光閃閃的石頭拼成一個花紋圖樣,正是他曾經在水新腰後看到的那個花樣。
水新是魔教教主。
更多的無法反駁的證據坐實了這個罪狀。
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成為了……事實。
前面的弟子忽然站住腳,議論聲起︰「那是什麼啊?一個湖?」
「哇,別有洞天啊。」
「什麼味?」
「血!!」
驚呼聲此起彼伏,人聲在洞穴內回蕩,火折子將弟子們的影子投在洞壁上,一時人頭攢動。
「水瀟,水明,」不怒在湖邊站定,吩咐道,「你們帶弟子去看看這里有沒有什麼機關。」
「是!」
不怒轉身看向一路隨行的凌徽,道︰「入口在哪里?」
凌徽挑眉︰「我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只有教主才能進來……我當然不知道了。」
不怒沉下臉︰「哼,給我搜,就算把這里翻過來,也要找到那血地獄。水潤,**帶來沒有?」
凌徽道︰「掌門真人,我勸你最好別亂來,誰知道這地方會不會突然塌下來,你看上面那些懸石。」
不怒抬頭望去,洞頂果然掛著許多利劍似的石頭。
他猶豫了一下,傳音入密問凌徽︰「那個灰影使呢?他不是帶著你們教主來這里了麼?」
凌徽一笑︰「也許他們已經進去了。」
不怒頓時露出猙獰之色。
凌徽收起笑容︰「不過,據我所知,這地方只有到了月望那一天,才能打開呢。」
不怒看向她。
凌徽面露黯然︰「他帶心樓來過這里,我知道的……」
他是誰?當然是前教主莫羽狂。
不怒沒興趣了解他們以前的情史,他只想趕快打開血地獄,拿到《天魔功》。
湖水上方,有一道直上直下的洞,通向雪峰頂,從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天,雖然只有指甲蓋那麼小小一點,不過,足夠辨別外面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了。
不怒決定等。
在搜索無果的情況下,他決定等到月圓那一天,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不能輕舉妄動,不怒心里掂量著,就算月圓那天血地獄沒有打開,他也可以等著莫驕自己出來。
不怒的目光移向一旁獨自站立的水漸,水漸正往湖水里看,沒有發覺不怒的注視。
就在玄正派眾弟子的頭頂上方,那個直上直下通往雪峰頂端的豎井壁上,有幾處凹陷進去的小洞,大約能容納五六個人並坐,水新和灰影使就藏身在那里。
兩人的輕功都是超凡絕俗,仍然花了一點心思才上到這個地方。
水新幾次想探頭往下看,都被灰影使拉回來了。
「小心被發現。」灰影使傳音入密。
「唔,可是他們看起來要打持久戰啊。」水新道。
灰影使道︰「我們必須等。」
水新疑惑︰「等?他們能找到進去的路嗎?」
灰影使默認。
水新驚訝︰「真的能?」
「噗通」!「噗通」!
兩個玄正派弟子被不怒踢入血池。
這是他們到達血地獄的第三天,不怒坐不住了,他很煩躁,還有兩天就是月圓之夜,水新和灰影使卻還不見蹤影。
「師尊!」兩個弟子驚慌地在血池里撲騰。
不怒喝道︰「去,探探底下有什麼!」
「是……」兩個弟子雖然害怕,但是不怒的表情更可怕,他們憋住氣,鑽入水中。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
水邊觀察情況的水明忽然站了起來︰「師父,他們……」
水明沒有說完,兩個黑影從血霧噴涌的洞口飄出來。
是尸體。
「啊,怎麼會這樣?」
「水良!水勁!這是怎麼回事?」
「噗通」「噗通」!頓時又有兩個弟子跳了下去,把兩具尸體拖上岸。
眾弟子圍過來,臉上都露出驚慌的神色︰「下去還是活人,這,到底怎麼會這樣?底下到底有什麼?」
不怒撥開眾人,來到兩具尸體前,他臉上沒有絲毫同情之色,目光掃過兩具尸體的臉,道︰「有毒。」
接著,那兩個跳進水中拖尸體的弟子「咕咚」「咕咚」兩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沒有人說話,洞穴內一片死寂。
眾弟子臉上不約而同露出恐怖的神情,不自覺向遠離血池的方向移動。
不怒猛地拔出佩劍,一劍斬在湖邊石頭上,高聲道︰「魔教作惡,天理不容!!」
眾弟子似乎被不怒這一聲喊醒,也跟著憤怒地喊起來︰「魔教作惡,天理不容!!」
「 嚓」一聲,湖石裂成兩截,不怒喝道︰「魔教當誅!我玄正派弟子,見則殺之,有如此石!」
眾弟子沸騰起來︰「見則殺之,有如此石!見則殺之,有如此石!」
吶喊的回聲在洞里嗡嗡作響,高處,水新和灰影使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無語。
「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水新問。
灰影使回答︰「再等等。」」可是,快到月圓的時候7。」水新望向豎井上的天空。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有大量狗血出沒,小伙伴們準備好救生圈。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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