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塘之底 第160章 鬼話連篇(3)

作者 ︰ 七了

第160章鬼話連篇(3)

蘇悲劇和李小萌分別以後,自己獨自朝著前方走去,他總有一種預感,那個黃沁就在某處,獨自一人等待著見到悲劇,等待著悲劇親自來揭開被蘇一也隱藏了許久的謎團。一也口中的「棲」,一定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蘇悲劇總覺得「棲」的那些成員,無一例外地想要蘇悲劇看出一也隱瞞的東西,想要讓他接近所謂了組織內幕,只有在親身經歷過某些事情之後,悲劇才能夠不帶任何其他成見,親身了解它究竟是什麼。

前方藍色的鏡面閃著白色的光,盡管是在夜里,也亮得刺眼,這道光仿佛不是通過折射和反射傳出,而是鏡子本身的光亮。在鏡子中,悲劇能夠看見自己的身影,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臉,讓悲劇覺得可怕。

他究竟是誰呢?

一個單純的叫做蘇悲劇而且處處悲劇的青年。

一個無辜冤死,在世間流浪多年的怨念。

一個從「沉塘之底」逃出來的幸存者。

一位將要掌管「沉塘之底」的神明?

可是無論哪一個身份,都讓蘇悲劇隱約覺得無所適從,他知道自己駕馭不了這麼多重身份,而且他知道,其中的許多身份是外人強加給他的……通過他們口中所謂的命運,通過他們口中所謂的無法改變。

當然,還有夢魘中的無盡的輪回,以及輪回盡頭帶給他的壓抑感。

蘇悲劇方才想起,在他走進鏡宮的時候,鏡宮里的光線很暗,只能大概看出前方的鏡面,照射出自己的身形,可是自從他和李小萌分別以後,自己眼前的路就亮了起來。

或者說,這道光不是跟著他的,而是原定便會出現悲劇面前。

這道鏡子中穿梭自如的白光,指引著他向前,一直向前。

蘇悲劇知道,這道白光後面,有什麼東西等待著他,那人,或許是黃沁,或許是另外的一個類似白光的線索,他太想知道了,太想知道等待在前方的是什麼。

忽地,悲劇眼前的鏡面發生了些微的變化,這讓悲劇懷疑自己眼前的是否是一面鏡子。

因為站在鏡中的人,雖說和自己的身高模樣大致相同,可是卻帶著淺藍色的面罩,用一種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蘇悲劇,那種眼神,就好像要把蘇悲劇射穿,就好像他洞悉著蘇悲劇的一切,悲劇在他眼前,沒有任何的**可言,這種恐懼感,正如在「沉塘之底」的時候,那位「清潔工」學長帶給他的。

「你,你不是那個學長麼?」蘇悲劇下意識地貼近鏡子,他雙手扶著鏡面,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明明知道自己眼前的,不過就是一面鏡子!

鏡子里的明明就是自己!而且鏡子中的人,根本就不會回答他的話!

為什麼自己還是忍不住緊緊盯著鏡中人?蘇悲劇的心里,感到一陣莫名的興奮。這種興奮,類似于在沙漠中苦行的人,見到了甘露。

「蘇悲劇,你想知道什麼是真相嗎?」心中,有一個聲音問著悲劇自己。

悲劇遲疑了一下,他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想,太想了。」心中另外一個自己堅定不移地答道。

「無論,等候在前方的,究竟是誰嗎?」

心中的那個聲音一直在猶猶豫豫,仿佛很想告知蘇悲劇那個真相,可是又不忍心,或者是不敢說出口。

「當然!」悲劇猛地一拍眼前的鏡子。

他知道鏡子中的是他,也不是他。

兩個時空的蘇悲劇,在「沉塘之底」通過機緣巧合相遇,這位學長,明明一開始就知道蘇悲劇正是未來或者是曾經的自己,可是他卻迫于壓力並沒有將這個實情說出來……悲劇知道,他的出現並不是毫無理由的,他一定還有什麼沒來得及表露出的訊息。

而這個消失已久的訊息,是要靠這個鏡宮來告知他的。

蘇悲劇在原地佇立了一會,他的耳邊又響起了「自己」的聲音。

「向前走吧,一直向前,真相就在那里。」

蘇悲劇終于不再猶豫,他的步子分外堅定,這一刻,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神。沒有林初心,沒有蘇一也,沒有夏千雪和李小萌,只有自己的時候,也正是他距離真相最近的時候。

悲劇繞過了阻擋在他前面的鏡子,一步一步繼續向前走去。

忽地,鏡子中的他又突然變了相貌,不過看似變了的,卻只有著裝,面容幾乎沒有太大的改變,可是蘇悲劇並不覺得這人是自己。

他和蘇悲劇有著相似的眉眼,有著相似的臉頰,身體的每一個角度都與他是那麼類似,甚至,悲劇能夠感受到鏡中人的孤獨感,那種和自己形影不離的孤獨感。

悲劇由于沒有父母,打小就一直生活在這種強烈的孤獨感中,這樣的他,渴望被人認可,渴望得到老姐更多的關愛,因此才會在外人眼前,處處表現地愚蠢不堪,其實悲劇心里是知道的,自己並沒有別人眼中的那麼傻。所謂的「悲劇」不過是一個表象,一個自欺欺人的表象。

可是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就連自己也相信「悲劇」是一個真相了呢?悲劇的自己根本從來都沒有存在過,為什麼,這又會成了他自己的命格?為什麼又以這個「悲劇」作為通行證,誤闖進了「沉塘之底」學校的大門?

蘇悲劇心中這個一連串的問題,都隨著鏡中人著裝的變化漸漸有了答案。

他身上的衣服,漸漸變化成了黑色的斗篷,而且在衣衫變化的同時,一個巨大的兜帽也罩在了鏡中人的臉上。

悲劇看出,這扇鏡子中的人,分明是已經成為了「沉塘之底」「主神」的蘇悲劇。可是悲劇隱約覺得,雖說兩人的容貌與個性一致,可是自己卻不覺得這人很熟悉,如果要相比較來說的話,悲劇覺得自己和學長之間的關系都比自己和鏡中人的關系熟絡得多。

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以鏡面為軸站在自己對面的人,應當是蘇悲劇本人吧,他心想著。難不成這意味著,無論悲劇怎樣反抗,都逆轉不了最後的結局?

悲劇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向前走去。

在一條條光芒的指引下,悲劇面前的鏡子逐漸減少,他似乎已經走到了鏡宮的正中間,或者是說邊界卻沒有邊界的地方。

這里的鏡子出奇的少,只是鏡子是豎直排列的,這讓蘇悲劇數不清眼前究竟擺放著多少面鏡子,雖說周圍沒有其他鏡子阻擋悲劇的路,可是蘇悲劇卻想筆直地將這鏡子望穿。

利用「視」的力量,悲劇果然穿透鏡面,看到了面前被遮擋住的每一面鏡子中的他自己。

每一扇面子中都站著一個他,只是這個他,既陌生,又熟悉,就像是和自己血脈相成的,可是悲劇卻覺得少了些什麼東西。可是具體少了些什麼,悲劇自己也說不清。

「視」的能力終究還是有「度」的。悲劇雖說看到了前面無數面鏡子中的自己,可是最後一面鏡子,他卻始終看不透。

那大概就是鏡宮的盡頭了,悲劇心想。

他順著這道豎直排列的鏡子向前走去,直到站在了最後一面鏡子前。他剛想搬開遮擋著它的最後一面鏡子,可是心中又響起了一個分外奇怪的聲音。

「蘇悲劇,你真的想知道那個真相嗎?在知道了那個真相以後,你真的會……」

「少廢話了!」悲劇在心中暗暗咒罵道。「我一步一步走到這里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迷宮的盡頭,什麼命運使然,這些我都不會在乎,我想知道的,只是一個單純的真相而已。」

心中人終于不再說話,悲劇吐了口氣,緩緩地搬開了阻擋著他的鏡子。

只是,在搬離的一剎那,悲劇望見了最後一面鏡子中的自己,竟然不小心,摔碎了之前手中的鏡子。

因為他分明看到了,最後一面鏡子中,站著的人是……蘇一也!

或者說是,穿著黑色風衣的他自己。

蘇悲劇瞪著鏡中的他,他也在瞪著鏡子外面的蘇悲劇。

有一刻間,悲劇覺得一也是在和他開玩笑,他覺得這面不是鏡子而是一面玻璃,只是蘇一也站在這扇玻璃的背後……只是,這種奢望,在他檢查了鏡子背面後,也化作了灰塵。

鏡中站著的人,確實是蘇一也。

也確實是蘇悲劇自己。

悲劇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下巴幾乎掉在了地上。

「怎麼,怎麼會這樣?」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看著鏡子中的人,緩緩問道。

他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鼻息,猛地回身,正撞見了黃沁的嘴臉。

「恭喜,你找到我了。」黃沁笑著鼓掌,「怎麼樣,要不要和你的伙伴們通報一下這個好消息?跟他們分享一下找到我的喜悅?」

蘇悲劇在望向黃沁之後,所有鏡子中他的身影都化作碎片消失不見,鏡子中沒有照到蘇悲劇的影子,也沒有黃沁的影子。

「先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雖說蘇悲劇心中已經有了眉目,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或許這個黃沁想要表達的東西,不是他心中所想,再或許,黃沁不過是想挑撥他和一也之間的關系……

「這些不是普通的鏡子,而是一種叫做‘陰陽鏡’的神器。」黃沁解釋說,「這種神器也不能用任務點數兌換來,是‘鬼’交給我的。」

「它的作用究竟是什麼?」蘇悲劇追問道。

「‘陰陽鏡’,能夠看到一個靈魂的前世今生……當然,也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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