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醫務室里很熱鬧,誰都沒有注意到掩起來的門被推開了一瞬,都合上了。♀不,或許注意到的就有宗秀少年,但是他只是瞥了一眼門口,就將注意力移開了,似乎一切如常。
休息了一個下午,青晨覺得自己好了不少。就跟著宗秀少年離開了醫務室,一起往教學樓走去。教學樓前面也是一片小林子,這里是給一些不想在食堂用餐的學生提供一個午餐的地點。在即將走出林子時,宗秀少年拉了拉青晨的衣角。青晨轉頭看他,宗秀少年也是直勾勾地盯著青晨。想了想,青晨說︰「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秀醬。」
說完,還模了模宗秀少年泛著光澤的深褐色的短發。听著青晨的保證,宗秀少年松開抓著青晨衣角的手,臉色好看了一點,雖然他知道只要一牽扯上二少爺的事,大少爺就不會顧及自己。看著宗秀少年的耳朵有些紅,青晨體貼地說︰「我就先回教室了。」
宗秀少年站在原地,看著青晨漸漸走遠,這才收回目光。宗秀少年卻沒有立刻走人,而是看向遠處教學樓的,定格在某一點上,目光平靜。直到預備鈴響起,才抬腳離開。
青晨一進教室,就看見弟弟坐在窗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青晨有些奇怪,弟弟不像是會發呆的人啊!
「小景,你在看些什麼?」說著,還往窗戶外看了看,沒什麼啊,就是一片林子而已。大意的青晨沒有發現跡部僵硬了一瞬了身影和那片林子就是剛剛他和宗秀少年經過的林子。
「沒什麼。」頓了一下,弟弟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晨吾,你剛剛去哪兒了,本大爺怎麼麼沒看到你。♀」弟弟君跡部景吾在去年就不再叫青晨「歐尼桑」,而是直接喚名、
這一次僵硬的輪到了青晨,青晨不想騙人,特別是對象還是弟弟,但是又不想讓弟弟知道自己的病。「沒有啊,就是找個地方貓著過了一個下午。」的確,他是找了一個地方呆了一個下午,只是這個地方是校醫室罷了。
青晨收拾一下桌面,拿出課本準備上課。
只是青晨的僵硬卻被弟弟給理解為另外一個意思,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和田宗秀嗎?連我這個弟弟都要放一邊。弟弟君跡部景吾想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縴細俊美的少年和冷漠高達的少年肩並肩都在林子里,兩人之間脈脈的溫情刺痛了弟弟君跡部景吾的眼。跡部景吾甚至有些憎恨自己的視力為什麼要那麼好,那麼犀利。青晨那個安撫的眼神,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至于和田宗秀,跡部景吾的眼里閃過一絲陰翳,你憑什麼和我搶歐尼桑。你以為你的挑釁有用嗎?想起青晨對他的隱瞞,跡部景吾心里的郁悶更重了,為什麼要去校醫室。今天早上他特意跟青晨說有好戲看,就是為了讓他乖乖等他。結果沒有,他一回到教室就只看到兩個飯盒。問人,說是他去找他。但是他從天台回到教室只有一條路,為什麼遇到他?
閉上眼,隧又睜開。跡部景吾沒有理會放在桌面上的兩個飯盒,反正過一會兒也會有人來收。跡部景吾循著走廊,找到了走廊盡頭的校醫室,微微推開門,便听見里面傳來的爭吵聲。再听著他不同于和他在一起時的有活力、熱情,心里的窒悶加重。悄悄離開,他便枯坐在教室里的窗邊看著,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或者是發呆。♀若是以往,這種浪費的時間的行為,他肯定會批不華麗,但是此刻他卻只想靜靜地看著窗外。
然後就看到刺痛他眼楮,也刺痛他心的那一幕,他不知道和田宗秀為什麼那麼有底氣地挑釁他,是不是他們倆之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一想到這個可能,跡部的眼里透出微微的痛苦。于是,他決定試探一下他。不是的話,還好;若是真的,那麼……
一試之下,他發現真的是最糟糕的猜測,他有事情瞞著他。眼楮里滿是犀利決絕,明明他們是雙生子,明明他們之間才應該是最親密無間的,明明他什麼都沒有瞞過他的。
自從四年前那個和田宗秀來了之後,他們之間便漸漸疏離了,他也開始有秘密瞞著他。跡部景吾覺得自己被背叛了,背叛他的對象還是他最親近的對象——他的雙生哥哥跡部晨吾。壓下滿心地痛苦,跡部景吾開始理智地思考他該怎麼做。最後,為了避開他,他能選擇的也只有——離開。離開這個學校,離開英國,徹底地離開……
做下了決定,跡部景吾只覺得渾身輕松,看著坐在一旁認真上課的青晨,嘴角揚起的弧度有些涼薄,你不是疏離我嗎?那我離開便是。
青晨一轉頭,就看見自家弟弟嘴角的笑有些奇怪,用眼神詢問,卻被移開了。青晨皺眉,弟弟這是怎麼回事?
跡部景吾打算離開,也不是說打雷就下雨的。他作為跡部家的繼承人,就必須承擔起相應地責任,不能說走就走。想到這里,跡部景吾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繼承人會是自己,而不是他?這個問題也只是在腦海里轉了一圈,就沒有深入研究。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因為這個舉動而痛徹心扉。
他必須找到充分的理由說服爺爺,允許他離開,也必須找到一個合適卻不會被他找到的地方才行。想到他即將離開他,跡部景吾心里抑郁了一瞬。比起現在離開他,跡部景吾更加不想看到他徹底疏離他,到那時他會更痛的吧!
回到跡部祖宅後,跡部景吾穿著球衣去了室內網球場。即使下定決心,跡部景吾覺得自己心里的難受無法制止,就打算去運動一下出出汗。
跡部景吾站在發球機前面,一下、兩下、三下。身體漸漸熱起來,汗水也慢慢爬上額頭。跡部景吾甩了一下頭,額頭上的汗珠滑落,劃過眼角,仿若淚水。
跡部景吾精疲力盡地躺在地面上,眼神放空地看著天花板,腦子里放映地是這幾年的一幕一幕。他突然間發現,他的生活里都是他,一起學習,一起散步,一起吃飯……太多太多的一起,兩人的生活似乎都是夾雜在一起的。這麼親密的關系,跡部景吾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為了和田宗秀而疏遠他,疏遠他這個雙生弟弟。
眼楮被刺眼的燈光弄得刺痛,跡部景吾舉起手臂遮在眼楮上,眼楮的酸澀才緩了緩。想著想著,跡部景吾的神智也陷入了迷糊。
青晨回到跡部宅之後,就現做完自己的作業。做完之後,發現弟弟竟然不在?!!青晨覺得事情大條了,今天中午回到教室之後,就覺得弟弟不太對勁了。可是,無論他怎麼旁敲側擊都沒找到原因。青晨皺皺眉,他現在會在哪里啊?
弟弟在回到跡部宅之後,都會先去室內網球場打網球。對于弟弟喜愛打網球,青晨和跡部老爺子是舉雙手雙腳贊同的。作為一個未來式的跡部財團掌舵者,他必須有一個強健的身體,否則海量的公文和頻繁的出差肯定會拖垮掌權人的身體,否則青晨就不會以身子弱而被剝奪了繼承權。好吧,青晨的身子不能夠用「弱」這麼輕程度的詞,已經達到了弱不禁風的地步了。
底子那麼差,青晨過了五六年的遠離病痛的日子已經讓那些醫生大呼「奇跡」了,以致于青晨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身體無理由地虛弱下去,那些醫生才露出「這樣才對嘛」的表情。不是他們希望青晨生病,而是他之前的體檢報告和他之前無病無災的身體是兩個極端。面對這一不科學的狀況,那些醫生研究來研究去,只能判斷這是「回光返照」。雖然這個詞有些不吉利,卻是最好的解釋。
一般,青晨和跡部景吾回到跡部宅之後,青晨是去做作業,而跡部景吾卻是花一個小時打網球。現在離他們回來都快兩個小時了,青晨想了想,還是按照弟弟的行程安排去找一下。
只是沒想到,他在室內網球場睡覺,就算現在是夏天,也不能直接躺在地上啊!還是穿著汗濕的衣服,那樣很容易發燒感冒的。因為體質弱的緣故,每次青晨一感冒就會拖上一個半個月的。這樣就導致青晨在這一方面極為關注,作為一個好的歐尼桑,他不想弟弟和他一樣吃藥扎針。
叫醒跡部,青晨說︰「小景啊,你今天有些不對勁兒啊!有什麼事,你可以和我說。還有啊,你打完網球之後,就不要躺在地上,那樣很容易感冒的。」
弟弟君跡部景吾一醒過來就看見自己糾結的源頭,還听見「有什麼事,可以跟他說「。〔通知︰請互相轉告唯一新地址為。跡部景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為什麼語氣還是那個語氣,人也還是那個人,他卻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呢?他想,他是不是也是用這個語氣和和田宗秀說,是不是也是這麼仔細地叮囑和田宗秀。這麼一想,跡部景吾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生性驕傲地他不可能去祈求他,只能生生地憋在心里,磨得自己的心發疼。他想他一定要離開,他不想看到他和和田宗秀兩人之間越來越親密,即使他的行為很像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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