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一個月的觀察之後,加西亞向跡部老爺子提交了觀察報告。跡部老爺子拿著厚厚的一疊觀察報告,一直翻一直翻,翻到最後的結論那里細細地看了起來。看到其中的兩個猜測,不由得眯了眯眼。加西亞列出了十幾個可能,其中有兩個猜測的概率不相上下,一個是32%,一個是35%。
跡部老爺子看著這兩個猜測也是有心里準備的,不過還是需要專業人士來確定一下。此時,跡部老爺子沒有繼續看下去的欲|望了。跡部老爺子問如何判斷是哪一種猜測,加西亞看著跡部老爺子波瀾不驚的臉色,心里有些發毛,跡部老爺子不是應該震怒的嗎?怎麼……
加西亞眼楮一轉,低聲地說著自己的建議。雖然他的建議有些陰損,但是卻是最快速的方法。跡部老爺子听了也沒有反對,沉默地點頭。加西亞更加驚訝了,跡部老爺子竟然會同意?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了,加西亞在心里暗想,豪門什麼的真是太黑暗了。
又是一個月後,跡部老爺子才跟加西亞說,準備完畢,計劃開始。看著依舊面無表情卻透露著嚴肅的跡部老爺子,加西亞想看來跡部老先生也是不想他的孫子出意外的,在他能夠給予保證的範圍內。
青晨和跡部景吾相對而坐,而宗秀少年則是被管家和田給叫走了,說是他四處飛的父母回來了,他們想見見宗秀少年。青晨很痛快地放行了,宗秀少年也不是賣身給跡部家的。
沒有了宗秀少年,這一頓晚餐的氣氛好了不少。青晨心不在焉地想,他們兄弟倆到底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靜靜地相處了?
沒有了死對頭膈應的跡部景吾心里也舒坦不少,看著對面兄長平靜的表情,跡部景吾也不由得靜下心來。♀
吃完後,青晨和跡部景吾坐在客廳里相對無言,青晨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跡部景吾是心里有些忐忑,他喜歡歐尼桑,卻又因為和田宗秀而想要離開歐尼桑,現在他離離開的日子也就一個多星期的事情了。
隨著離開的日子的迫近,跡部景吾愈發想起了當初他和歐尼桑之間的美好時光。思緒一轉,又想到自和田宗秀來了之後,他和歐尼桑的相處越來越糟糕,還時不時充斥著火藥味,這一切都是因和田宗秀而起。于是,他對和田宗秀更加恨得牙癢癢。
跡部景吾心里慪氣,面上卻不顯。突然,跡部景吾腦海里冒出一個念頭,轉瞬即逝。小時候,他和歐尼桑的關系那麼好,而歐尼桑對他的要求也從來不會反駁,那麼他要求歐尼桑離和田宗秀遠一點……
「你……」
「你……」
青晨和跡部景吾相視,都淺淺一笑,這對需要克制情緒的青晨和一向張揚華麗的跡部景吾來說,很少見。氣氛正好時,青晨的手機響了起來,青晨的手機號碼沒幾個人知道,而知道的沒事也不會打過來。自從有手機之後,青晨還沒接過幾個電話。
掏出手機一看,是宗秀少年打來的。青晨想宗秀少年一天沒有在他身邊了,應該是來叮囑和報安的。抬頭看了眼目光灼灼,嘴角微翹,顯然心情很好的弟弟,青晨覺得手里的手機有些燙手,弟弟和宗秀少年好像不太對付……
想了想,青晨低頭戳了一下「拒絕接听」。沒等青晨說「打錯號碼」,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青晨繼續按掉。鈴聲繼續響起。幾次之後,跡部景吾也察覺到不對勁了,目光漸漸暗沉下去,嘴角的弧度也彎了回來,直直地盯著青晨。青晨捧著手機,看著弟弟,眼神有些無措。
大廳里溫馨美好的氣氛蕩然無存,只剩下略顯刺耳的鈴聲在大廳里回響。跡部景吾見青晨愣在那里,既沒有接電話,也沒有按掉,不禁咬緊牙根。歐尼桑,你到底會怎麼選擇?
直到鈴聲消失,青晨還是沒有任何動作。跡部景吾似乎明白了什麼,沒有說什麼,就連他想問的話也沒有問出口,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跡部景吾站起身,撢撢不存在的灰塵。
跡部景吾往樓梯的方向走去,听到皮鞋與木質地板相撞擊的清脆響聲,青晨才回過神來,他知道弟弟在想些什麼。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青晨訥訥地問︰「小景,你剛才想說什麼?」
跡部景吾沒有回頭,只是扶著樓梯扶手,說︰「沒有必要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跡部景吾覺得他剛剛的想法就是個笑話,想來,五六年的貼身相伴,已經讓和田宗秀走進了他的心里。就是他和和田宗秀對上,他怕是哪一邊都不會幫,就像……就像剛才一樣靜靜地站著,不做出任何選擇。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個做法才是最適合的,無論偏向哪一邊,另外一邊都會有怨言,但是……他這樣哪邊都不偏,兩邊都會有怨言。跡部景吾微微自嘲,原來,華麗如他,也是會有嫉妒這種不華麗的情緒啊!
跡部景吾邁動步伐,在上最後一層台階時,跡部景吾淡淡的出聲︰「我一個星期之後會離開。」
青晨聞言猛地抬頭,不顧心髒微微泛起的疼痛,問︰「為什麼?」
見弟弟沒有回話,青晨咬唇,說︰「幾點,到時候我去送你。」
跡部景吾說︰「不用了,我不小了。」
青晨神智有些模糊,仿若離魂,他听到自己的回答︰「好。」
在听見微微的關門聲之後,青晨軟軟地倒下,側臥在軟沙發上,張大嘴努力地呼吸著,冷汗也浸濕了身下的沙發。神智越發迷糊,在看到眼前似乎有人在晃動,青晨伸出暴起青筋的手,想要抓住那個人。那個人沒有出聲,卻是握住了青晨伸出的手。然後?青晨就徹底陷入黑暗中。
女僕瑪利亞指揮兩個男護士將青晨抱起放在擔架上,讓他們立刻將青晨送到地下醫療處。見他們離開,才俯身撿起滑落在地上的手機。手機上顯示未讀短信,瑪利亞點開,果然是來自和田宗秀的短信。瑪利亞模擬著青晨的想法和語氣,回復道︰你就在家陪多你父母幾天,我這邊沒有什麼要緊事。
沒一會兒,宗秀少年就回復道︰好。
……
跡部老爺子和加西亞出現在地下醫療點,看著醫療團隊忙活著,等待著最終結果。青晨被赤|果地放在手術床上,身上貼滿了感應器,感應器連接到不遠處機房里的超級電腦上。顯示屏上的數據不斷地波動著,加西亞雖然是學習心理學出生的,但是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對專業術語和數據多少看得懂一點,便站在角落里看著顯示屏上的數據。
加西亞皺眉,數據表明跡部大少爺的狀態不太好啊!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了?若是他的猜測是錯的,跡部老先生會不會遷怒啊!
五分鐘之後,醫療團隊的負責人對跡部老爺子說︰「跡部先生,大少爺是真的發病。」
听著醫生的話,跡部老爺子嚴肅的神色依舊沒有變化,只看著屏幕上面色痛苦的青晨,說︰「是嗎?你們先給青晨穩定下來,然後再檢查一下他的心髒近三個月來是否有受到刺激。」
負責人應諾,然後打了個手勢,醫療團隊瞬間高速運轉起來。
「跡部先生,你先回去吧!等檢查結果出來後,我會送到您的書房里。」
跡部老爺子點頭,然後背著手走出了滿是消毒水味道的地下室。加西亞見狀,也跟在跡部老爺子身後一起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跡部大少爺,跡部老爺子揮手讓加西亞自便,然後就關上書房的門,徒留加西亞在原地干瞪眼。
跡部老爺子關上門之後,就靜坐在窗邊良久。跡部老爺子低頭翻動厚厚的相冊,然後摩挲著一張照片,而照片上青晨和跡部景吾六歲時,笑得歡樂地互相抹蛋糕、做鬼臉。
加西亞回到房間後,也沒有立刻就睡覺。雖然見了很多,但是豪門的黑暗還是讓他咂舌。跡部老爺子顯然是算計好一切,先是支開形影不離的面癱小子,再是試探和田宗秀和跡部二少爺在跡部大少爺心里的分量。甚至連跡部大少爺的反應都算了進去,之後的一切更是一一對上了跡部老爺子的設想。一步一步,將跡部大少爺引致發病,就為了檢查跡部大少爺是否是真的發病。
在確定發病之後,還要進一步要求這三個月來,跡部大少爺的發病情況,顯然就是要排除一切可能導致他判斷錯誤的外在影響。通知︰請互相轉告唯一新地址為。真不愧是縱橫商場幾十年的鐵血人物,連自己看大的跡部大少爺也能狠下心設計。加西亞想,若是這三個月來,跡部大少爺確實是發過病的還好,不然……這終歸只是想想理咨詢師今天跡部老爺子最後的交代已經讓加西亞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是一個心同時還是一個精通催眠的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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