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陌看著我呆愣的樣子,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從你听到三七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不要驚訝,三七的神魂印記在你的體內生效了。真是讓人想不到,觸發神魂印記的條件居然是他的名字
怎麼會這樣?我變成了三七的模樣?
可既然我已經變成了他的模樣,為什麼聲音還是自己的?
千陌就像有讀心術一般,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
「至于你的聲音為什麼沒有變,靈魂印記只能改變容貌,不能改變聲音的
不能改變聲音麼?
那界外城的人尋來了,還不是會穿幫麼?
我從未見過三七,更不知道他說話的聲音和平時的性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如果界外城的人真的尋來了,我還未借用他的身份混入城內,就已經被發現了。
「你不用太過擔心,三七是個很安靜的人,他的朋友應該是很少的,跟他相處十多年,我听過最多的一句話,便是‘恩’,想來,同他交往過的人並不多,只要你一直低著頭,無論別人說什麼,都不要理會,應該是不會被發現的
听完千陌的一席話,我並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靜靜地望著腳下的懸崖。
三七是界外城的接引者,交往過的人怎麼可能不多呢?只是他很少說話,大家對他的了解不多罷了,既然我已經得了三七的神魂印記,想必界外城中的人,很快就能通過神魂印記找到我的,到時候我便不必再經歷這三重禁制了,這樣,找到嘲風的可能性亦就大上了一番。
不過,風險同樣增大了許多。
若是我一直都沒能找到嘲風,同時自己的真實身份還被發現了,到那時候估計連自爆神魂的機會都沒有了,如此一來,我的神識只能永遠的留在這界外城里,成為界外城中的一粒塵埃了。
一直待在這麼個小懸崖上也不是辦法,既然一破了第一重的幻境,來到的就是這里,那這一方天地必定不會是個死域。
我的眼神微微閃了閃,抬頭看向千陌。
「千陌,你在幻境中待了那麼多年,可知幻境中都有什麼危險的事情麼?」
听到我喚他,千陌轉身看向了我。
「危險?幻境中最大的危險就是迷失在幻境中,怎麼都走不出去
「那平日的人入夜後都到哪里去了呢?」
「那是幻境,平日的人都是界外城里的虛影,虛虛實實,才顯得真實,也只有在入夜的時候,才會變回幻境本來的面目,不過等到夜里,只有待在城內才是最安全的,不然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巨獅怪的月復中物
我同他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只要入夜後待在城內,就不會再有危險了?」
「是
他的話,讓我微微安了心。
「千陌,我要回第一重的幻境去
千陌猛地站了起來,他消瘦的身形在輕風中變得有些顫抖。
「你要回幻境去?!」
「恩,我要回去!」
千陌靜靜地看著我,他伸手將遮擋著面容的斗篷掛到了耳後。
「為什麼?」
一張清秀的臉,自黑色的斗篷後露了出來,那張臉上,有一雙黑漆漆的眼楮,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眼楮後,竟然讓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最好的姐妹——梅梅。
那雙眼楮,就像梅梅的眼楮,漆黑、明亮、無辜、怯懦。
千陌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我,「為什麼要回去?」
「我要回去等界外城的人來找我
千陌微微抿了抿嘴角,他垂下了眼,「好不容易破了幻境,你要將我一個人丟下麼?」
「三七是第一重幻境的接引者,我待在這里,會被懷疑的
千陌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垂著眼,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在界外城的幻境中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度過了十多年,千陌不願再回去是很正常的,更何況,我現在的身份是三七,即使界外城的人來了,也只會將「三七」帶回去,而不會理會一旁的普通神魂。
千陌就算是跟著我,同樣是進不了界外城的,還不若將精力省下來,努力去突破第二重禁制。
看著他的樣子,我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向身後通往幻境的漩渦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腳下猛地一空,我瞪大眼楮,死死地盯著懸崖邊上的千陌,他竟然趁我轉身的瞬間,運轉起神魂力量把我推入了懸崖!
我不斷地下墜,千陌的身形變得模糊起來,讓人再也看不清他臉上那詭異的笑容。
凜冽的寒風不停地在我的耳旁呼嘯而過,這是要死了麼?
果然,在這個世界里,沒有誰是值得信賴的!
意識逐漸潰散,雖然只是一抹神魂,我的神識依舊在下墜的過程中沉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陽光透過雲層狠狠的刺向我的眼楮。
我用手擋了擋那強烈的光線,眯著眼,將四周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這是大難未死麼?
我躺在一汪淺淺的水潭里,這水潭不大,同摘仙庭院里的溫泉池比起來,要小上許多。
我緩緩地站起身,這水潭里的水堪堪漫過了我的腳踝。
默默地望著水潭的四周長那茂盛的青草,和不遠處陡峭的山壁。
想來,我就是從那山壁上被千陌推下來的吧。
我抬起頭,看向那陡峭的山壁,山壁像是插入了雲霄一般,讓人看不到頂,被人從這麼高的懸崖上推了下來,就算我是一抹神魂,也會受到不小的傷害。
我仔細的將自己端詳了一番,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來,非但神魂沒有受傷,隱隱之中,我的神魂力量好似還增強了許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周,除了那陡峭的山壁,就是一望無際的青草和藍天,難不成是這里的空氣中能量濃厚麼?
我閉上眼,細細的感受了一會,發現這里的能量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腳下的水潭微微有些涼的刺骨。
涼的刺骨?
耀眼的陽光普照在大地上,這淺淺的水潭怎麼會涼?
難不成問題出在這水潭上麼?
想到這里,我興奮的躺回了水潭中,水潭真的很淺,躺在其中,潭水至多只能埋住我的臉頰。
我靜下心來,將自己的神識融入到了這一汪的潭水中,刺骨的寒冷化成了一縷縷青色的青絲緩緩地向我的神魂中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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