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王!」
「森羅堡總監?」
「是,因為……我迫問堡中一名堂主的口供,他突然……追至……」
「穆老弟問對方什麼?」
「趙雲峰……的下落…!」
景玉忍不住開口道︰「堡中根本沒有其人。請使用訪問本站。」
穆禹面上的肌肉抽動了數下道︰「因我听到對方談論堡中一個人的身法……很象趙雲峰,所以……才起意迫問追查!」
景玉盡力忍了忍,仍照原來的稱呼道︰「穆老哥苦苦追索趙雲峰,可以說明原因了麼?」
穆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顧死活奔來,便是……要說明此事……」
「那就請講。」
「我……與他是同門師兄弟……」
「盜梁鼠」激聲道︰「哦!想不到老弟是連雲山無影劍客之徒!」
穆禹聲中帶恨地道︰「趙雲峰資質高于我,極得先師寵愛,成就……自然也比我高,已盡得師傅真傳,所以,先師令他下山游歷,則在師傅身邊陪侍左右。」
穆禹緩了好長一口氣之後,又道︰「先師的功力,得自一部上古秘笈,那秘笈分上下兩部,先師鑒于下半部僅是近乎妖魔邪術,因此不許任何人修習,嚴密收藏,只傳授上半部,趙雲峰對此……深感不快,認為修真沒有正邪之分,用到正地方,即便用邪術也是對的。而用在邪處,即便他的功力是正的,那也是邪的。」
「嗯!這論調也頗為合理!」
「十五年前,先師天年已盡,彌留之際,要我取出那下半本秘笈,予以焚毀,但那半本秘笈卻已然是不翼而飛,先師斷定是被不肖的師兄盜去,因他曾返山數次,遺令要我設法追回毀棄,並問以欺師之罪……」
說到這里,穆禹長嘆了一聲,又道︰「我的功力,本不如他,這遺命很難完成,現在……突遭意外,真的……死不瞑目,有何顏面見先師于九泉?」
景玉听對方沒提到昔所慘案,忍不住道︰「穆老哥似乎言猶未盡?
穆禹凝視著景玉道︰「是的……」要說到隆中山麓的事了景玉血液沸騰起來,俊面脹得鮮紅。
穆禹咬了咬牙,道︰「我下山之後,到處找他,探听出他當‘隱龍宮’總管,我不敢冒然見他,因為我不是他的對手,幾經考慮,硬起頭皮去見他,謊稱奉師命要他回山,師父有重要遺言交代,他要我在華容等他半月,說有要事辦完便隨我回山……」
「以後呢?」
「半月時間不短,我想一覽山河之盛,入鄂沿漢水北上,卻無意發現他也去同一條路,一念好奇之下,追蹤而去。」
「再以後呢?」
「追到隆中山附近,突地月兌了線,待發現火光映天,趕了去時,血案業已形成,我在混亂中搶救了一個小孩,那小孩……就是你景玉老弟。」
景玉不由得呆了,這麼一說,穆禹反而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這出入太大了!
他努力回想「雲中子」敘述的血案經過,其中有一段話是︰「……火光中少主被一個胸衣洞開的武士抱住,我兄弟忘命撲上,那人棄下少主應戰,不支而退,那中年是八人中唯一不知名號的人,記得特征是胸前刺了一條蟠龍…
根據這一段斜述,穆禹所說的可能不假。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沒有如此舍命的趕來就是為了說謊的必要……
「盜梁鼠」凝視著景玉道︰「你覺得怎麼樣?」
景玉雙眼一紅,道︰「小弟我相信這是實情!」
穆禹似是強掙著說這一番話,話盡,人又漸告不支,面色由紅轉白,呼吸也迫促起來,景玉加緊輸元,但油枯燈盡,已起不了什麼作用。
「盜梁鼠」悲愴地道︰「穆老弟,你振作些!」
景玉感到愧疚萬分,幸而不曾對這將死的恩人有什麼激烈的舉動,淒聲叫道︰「穆老哥,小弟抱愧終生……」
穆禹臉上泛起了一絲淒苦的笑容,但這笑,也只是面皮強拉了拉,使人意識到這是笑而已,十分費力地道︰「景玉老弟……老哥我……拜托……請你殺他,懷中是……師門……信物…
景玉狂聲道︰「穆老哥,小弟我一定辦到!」
「謝……謝……」
說罷,就見穆禹,一口氣沒有上來,頭一偏,斷了氣。
景玉撤回了手掌,兩粒黃豆大的淚珠滾落了下來。
「盜梁鼠」用手合上了穆禹半睜的眼臉,也不住的搖頭嘆息,為失去這麼個好朋友,好兄弟感到悲哀。
桌上的油燈跳起了一個火花,隨後泛出藍色,然後熄滅了,紙窗透出了白色,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亮了。
景玉傷感地道︰「老哥哥,小弟我對不起他……」
「小兄弟,不必自責,他能趕到這里,吐出心底的話,已經很不錯了!」
「他……是我救命恩人……」
「人死了,不管什麼恩怨情仇,全都是不了自了,你說什麼他也听不見了。一切就隨他去吧。」
「唉,好吧,看來還是死人最輕松,好無掛礙,而我們這些活著的人,要承擔的卻太多。」
「小兄弟,天亮了,我們還是先料理他的後事吧!」
「如何料理?」
「莊中有現成的棺木,暫停在後園中吧,待以後再為他選塊好風水好的地方,風光的給他大葬!」
景玉點了點頭,想起穆禹的遺言,他懷中有師門信物,憑之代他清理門戶,其實,這也是多此一舉,血海仇人,說什麼也不會放過的。
當下伸手在遺體胸衣中一搜,搜出一枚茶杯口大小的古錢,再以外是許散碎銀兩,再沒旁的了,所謂信物,自是這枚古錢無疑。
待一切弄妥,已是日上三竿。
「盜梁鼠」照原先計劃,要南下湘境調查「萬事通」失蹤的真相,景玉則要暫留附近追緝「天狼使者」,以圖營救映雪。于是,兩人離莊,到了別,有開始各奔東西。
景玉來到伊川。
入城之後,信步走入一家十字街的酒樓過午。
要了酒萊,一個人自斟自飲,但心頭卻沉重無比。
一方面,他悲傷穆禹的死!
而另外一方面,又牽記著紅顏知已映雪的生死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