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規矩?」
「必須乘轎入宮!」
景玉早已听血影談過進宮的情形,當下坦然道︰「當然,在下不能破例!」
衛無雙這時候發出了一聲鳥語暗號,只見林中亮起一盞明燈,冉冉而至,執燈的,是一個宮妝少女,後隨一頂小轎,由兩名衙役打扮的壯漢扛著,行雲流水般眨眼便到了跟前,壯漢放落轎子,前面的一人,打開了轎門,衛無雙一抬手,道︰「請上轎!」
景玉從來沒坐過轎,心里有些激奇,又有些好笑,當下漫步上前,低頭人轎,轎門一掩,便什麼也看不到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坐在轎中,可以感覺到轎子奔行極速,時上時下,但卻甚為平穩,看來這兩名轎夫是經過特別訓練的。
不知走的是什麼方向,也不知奔行了多遠,在感覺上大約是一盞熱茶的工夫,轎子放落,轎門開啟,珠光與燈光混成一片,明如白晝。
景玉出了轎,一時驚得發了愣,血影說的不錯,是一座宮闕,建築得美奐美侖,雕梁畫棟,玉欄瑤階,透過光層,還隱隱可見天星,當然那是假的,但假得足以亂真,使人無法分辨。
衛無雙前面帶路,穿階繞欄。
一路之上,就見不時有宮女樣貌的女子來回穿梭,恍若夢游在神仙之國。
不久,來到一間寬敞的偏殿之中,衛無雙含笑道︰「景公子,此刻距天明已經不遠,這兩天你也夠累了,略進飲食之後,稍微歇會吧,等候我家夫人召見!」
景玉自是無話可說。
兩人落座,婢女獻上上等好茶。
景玉有許多話想問,但怕犯了別人的忌諱,自討沒趣,只好忍住了沒開口。
這宮闕毫無疑問,是建在山月復之中,所以才會無天無日,以所見規模來看,必是某一朝代王侯所經營的,一個小小幫派,決無能力建的如此奢華,必須是舉天下之力才能辦到。也說不定是某一帝王生前所建的陵寢,以當初血影獲贈的一雙玉女而論,證明不是民間之物。
衛無雙開口道︰「景公子是怎麼知道慧果和尚來歷的?」
「是八指魔煞臨死透露。」
「他既能開口,怎不說出暗中下手之人是誰?」
「他僅僅說出白龍姬康之名,便斷氣了。」
「那他是指下手的是白龍?」
「可能他這樣想,但在下認為不可能,因為白龍業已中了奪明香,雙目不能視物,怎能出手暗算人,同時,一個失明的人,身手再俐落,在下並非自詡,也決瞞不過在下的耳目!」
「這很難說,他俗家時既是不可一世的魔頭。在東林寺住了這多年,誰知他有什麼歹毒的布置……」
「他何不連在下一起暗算?」
「也許他認為你是敝宮的人,當然不能不分皂白!」
景玉暗想,這推測頗為有道理,八指魔煞臨終時,自己問他下手的人是誰,他說出白龍之名,這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下手的真是白龍,另一個可能是他根木不知道死于何人之手,而誤以為是白龍。但這當中又有了問題,安知白龍不是端月宮的人物?這迷底非要等到擒獲白龍之後,才能揭曉,如果他的下落,由端月宮的人查出,那這疑點便不存在了。
想到這,景玉品了口茶,淡淡說道︰「要查獲白龍,恐怕很難了!」
衛無雙眉一皺,問道︰「為什麼?」
景玉沉靜的說道︰「第一,八指魔煞是天狼幫的人,姑不論找上他確是為了宿仇,或是別有原因,八指魔煞已死,天狼幫不會甘休,勢必會再來,他能不遠走高飛嗎?」
「嗯!說得有理,第二呢?」
「時辰一過,奪明香藥力失效,他便復明,行動便自如了。」
「不錯,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他也許就利用一般人以常情推理的心意,以虛為實仍在原地不走,豈非更安全?」
「這……也不無道理!」
「只等手下姐妹們查明回報,便知分曉,白龍即使要現身,也不會在這風雨關頭,他會藏匿一些時候。」
正在談話之間,只見數名宮女,各棒酒菜佳肴,魚貫而入,分別擺滿兩個桌案,然後又退了出去,排場倒是十足。
衛無雙道了句請,各與景玉據一桌就坐。
景玉一看,菜肴相當精致,用的器皿都是金銀器皿。對于出身貧窮的他來說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衛無雙舉杯道︰「景公子,粗茶淡飯,請隨意吧,為了不使公子感到拘束,所以不用下人侍候,自斟自飲,如何?」
景玉也舉杯道︰「這樣最好!在下先謝過盛宴!」
正在吃喝之間,就見一條人影自偏殿後側,悠悠然轉了出來。
景玉轉頭一看,猛然大驚,一杯正要進口邊的酒,全灑在衣襟之上。
這忽然出現的,是一個極美的中年婦人,滿頭白發,面目慈祥,但有些木然,景玉幾乎月兌口驚呼︰「娘!」太像了,若非她是白發,若非他清楚記得娘已死在森羅堡中,天下竟有這等相似的人!
這女人,當是衛無雙所說的,失去記憶的那婦人無疑。
那好人漠然忘了景玉一眼,姍姍走向衛無雙,衛無雙連忙讓那白發紅顏的婦人在身邊坐下,然後驚奇地望著景玉道︰「景公子怎麼了?」
景玉感自己失態,尷尬地一笑道︰「沒什麼……失禮之至!」
婦人語音略顯木訥地道︰「他是誰?」
「是一位客人,剛入宮的,夫人尚未延見!」
「噢!客人!」
「他長得很俊,孩子,是嗎?」
衛無雙一張粉面,登時緋紅起來,扭怩地道︰「娘,這些日來您好?」
婦人用手撫著衛無雙的秀發。柔聲道︰「什麼都好,就是想你!」
景玉觸景生情,想起因受辱而自縊的親娘,眼圈不由紅了,若非身在此處,他真想痛哭一場,衛無雙稱她作娘,名來是認她作義母了。
衛無雙似有所覺,訕訕一笑,道︰「景公子,這是我義母!」
景玉欠了欠身,道︰「伯母好!」
那婦人幽幽一笑道︰「你很知禮,必是個好孩子!」
衛無雙「 嗤!」一笑,道︰「娘,人家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呢?他姓景……」
「啊!姓景,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