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正在四下里張望,正好看到不遠處的山石堆中,好像有一團東西在蠕動,景玉就想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跳過前去一看,不由得猛拍了自己一下大腿,對著春娘說道︰「春娘!你看,那是什麼?」
徐春娘已經習慣了景玉管她叫大哥了,現在這麼稱呼她為春娘,她猛然間就是一愣,緊跟著那張嬌艷的俏臉,登時就紅了。請使用訪問本站。
雖說在前面,春娘曾經跟景玉說過,你要是願意,可以一直稱呼我為大哥。但是作為一個女人,誰想讓自己的情郎稱呼自己為大哥呢?嘴上那麼一說,實際上春娘一直以來都喜歡讓景玉更親密的稱呼自己。
但是,現在不是兒女私情的時候,春娘趕忙大喊了一聲說道︰「那個正是師傅他老人家,快點救他出來啊!」
景玉鎮定了一下心神,安慰著徐春娘說道︰「先別急,石頭是死的,人是活的,咱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說著,景玉走近了土石,用手模索了一陣、然後小心翼翼地從上面慢慢移開石塊,用自己的襠,護住老人的頭。
徐春娘在後面接移下的岩石,足足一盞熱茶工夫,老人的身軀才露了出來。
景玉俯去,大聲呼喚道︰「老前輩,您傷得怎麼樣?」
老人喘息了一會,聲細如蚊地道︰「哦?你是何人?」
景玉放大了聲音道︰「晚輩便是上次蒙老前輩之恩救出石牢的景玉啊!」
「啊?是你……你怎麼來的?」
「在下專程來拜望老前輩,感激您對我的救命之恩啊!」
老人雙目張了開來,但是卻暗淡無神,說道︰「你……你答應老夫辦的事,你辦了嗎?」
景玉下意識地回顧徐春娘一眼,然後才沒聲道︰「老前輩,且先離開這里之後,再听我給您細細道來,如何?」
這時候,就見這個老人家,不住的搖頭嘆息到︰「唉,孩子,我的身體也就這樣了,只恐怕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人世啊。」
老人家這幾句話說完之後是面不更色。很顯然,老人家早已看破了生死。
景玉焦急的在一旁問道︰「老前輩,您,難道受了傷,嗎?」
「唉!這可不是普通的傷口啊,孩子!這可是致命傷啊。」
景玉沖著老人,帶著安慰的語氣說道︰「到了外面再設法為老前輩治療……」
「不用了,神仙也無力回天啊。」
景玉怕時間拖長了會真的不治,不再多言,反身把老人背在身上,向徐春娘以目示意,雙雙向外奔去。
老人虛弱地掙扎道︰「老夫,要死在窟中,不要見天日!」
景玉只作不聞,加速朝秘道外奔去。
不久,來到秘道外的谷地中,把老人輕輕放落,檢視之下,不由寒氣大冒,老人雙腿已折,胸骨也斷陷下去,口角還留著血漬。
看來是被崩石壓傷時吐過血,登時手足冰冷,沒了主意。
徐春娘面目呆滯,沒有絲毫表情,像是換了另一個人。
景玉心念疾轉,應在老人尚未斷氣之前,為他師徒解開這個冤結,只要老人親口說一句饒恕的話,徐春娘便不會再朝極處去想……
過午陽光,仍很強烈,溫暖著這奄奄一息的白發老人。
徐春娘戰栗的聲音道︰「貿弟,記住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話?」
景玉幾乎不敢抬頭眼望她,口里漫應道︰「大哥,小弟記得的!」
老人面皮抽動了數下,喃喃地道︰「天意啊!秘宮毀了,所有的罪惡,全掩蓋了!」
景玉打了一個冷噤,山月復秘宮既被震毀,徐媚娘連同手下當然也被活活埋葬了。這結局,的確是連做夢也猜算不到。
許春娘緩慢的開了口道︰「賢弟,先設法助老人一口真元,看他老人家是否想得出救治之道,如果回天乏術,你先問映雪的事,然後……」
然後是什麼,她沒說下去。
景玉無言地點了點頭,坐下地去,把老人上半身,斜靠自己膝上,然後以手掌貼上老人「命門」大穴,把本身真元,緩緩迫入。
老人氣機已十分薄弱,好半晌才見轉機。
又過了約莫蓋茶工夫,老人目中已現光來,呼吸也漸正常。
「老前輩,你覺得怎樣?」
老人雙目凝視著景玉,徐徐地道︰「孩子,不用白費力氣了,但,老夫仍很感激你……」
景玉眼圈一紅,道︰「晚輩受老前輩再造之恩,愧天以報,老前輩想一想,可有什麼救治之道?」
「孩子,沒有!」
「比如說什麼藥物,或是什麼岐黃妙手。」
「沒有,老夫便是岐黃妙手了。」
景玉黯然了片刻,以無比歉疚的聲音道「老前輩,我有些話想說……」。在此時刻,晚輩應該不說話才好,但除此之外便別無良策,只好說了。
「你,盡管說好了,老夫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有位姑娘,被人以邪門手法制住了心神,不知如何才能解禁……」
「心神被制麼?」
「是的!」
「這個,且容老夫想想!」
景玉登時緊張萬分,摒息而待,他擔心老人說出不能解」這三個字。
徐春娘也是雙目大睜,及待下文。
等了不多時,就見老人突地雙目一亮,開口說著。
「有了!心神被制,不論怎麼被治,都是心脈受損,你只要疏通手少陰心經被*阻的經絡就可以了!」
景玉努力鎮定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讓那麼多人為之頭痛的心神受到控制,解決的辦法居然就是簡單的,用真元疏通經絡就好了。說道︰「老前輩,就……就這樣簡單嗎?」
「是啊,就是這樣簡單!我們所求的道,其實也是這樣簡單的!」
景玉聞听此言,不由得呆呆的愣住了,似乎是略有所悟的樣子。很久才恍然大悟,說道︰「晚輩敬謝指點!」
老人忽然激聲道︰「孩子,你找到徐春娘了沒有?」
景玉心頭「咚!」地一震。
深深望了徐春娘一眼,道︰「已經找到了!」
「你代老夫殺了她!」
「沒有!」
「什麼,你……不殺她,你答應老夫……」
景玉期期地說道︰「老前輩,實不相瞞,她業已悔悟前非了,決心回頭!老前輩是否能賜她……」
老人栗聲道︰「好!好!你定被她的色相所迷,所以才自甘食言!」
「老前輩!晚輩發誓絕無其事!」
「哦?她人現在何處?」
徐春娘突地前撲前跪下,淚珠隨之紛滾而落,泣聲道︰
「師父,不肖徒兒在此!」
老人身軀一震,側過頭,望著徐春娘,口唇連連抖動,久兒才發出聲音道︰「你……
你……這孽障,真是罪大惡極!」
邊說,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徐春娘以淚眼凝視著老人,平靜的說道︰「師父,徒兒已經知道昔日我的所做所為,是人神共憤!煩請師父處置我,以正門規,這樣我也能有些許的心安了。」
你,你明知我無法再出手,你是故意這樣說的。」
「徒兒不勞恩師動手,只求師父眼望徒兒,徒兒會自盡的!」
景玉不由急煞,月兌口栗呼道︰「春娘!!你……先听小弟說!」
徐春娘抬眼望著景玉,用手輕輕搭上景玉的肩臂,淒楚地一笑,道︰「賢弟,得你如此,我死也瞑目了,你竟不能成全我麼?」
景玉心神狂亂,激越地道︰「大哥,老前輩會饒恕你的!」
話未說完,徐春娘突然以閃電手法,點了景玉穴道,紅著眼道︰「賢弟,原諒我不得不如此,這是‘截脈錮元指’,如你不能自解,婉芳會替你解開的,不要恨我,成全我的心意吧!」
景玉功力全消,氣得是五內俱裂,狂呼道︰「大哥,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