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鄒容參見聚會前。♀
下榻酒店
「好的,謝謝。」鄒容熟練地用日語打發走酒店服務生,關門,抬眼面向沙發。
墨軒懶散地橫在沙發上。
他赤腳翹到一邊的扶手上,一手壓到腦後,一手提著遙控器換台,因為找不到滿意的節目細眉微皺。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裝,長發高高挽起,順著沙發扶手滑下,像蛇一樣意外柔順地盤在紅色地毯上。
男人頭一頓,似有察覺的側頭回看鄒容。
後者一臉認真地盯著男人,表情嚴肅認真,他在墨軒身上掃了一圈,微微皺眉。
墨軒略有不安地轉轉眼球,表示非常不喜歡鄒容現在的古怪眼神,他瞪圓眼楮試圖轉移話題︰「你竟然會日語!什麼時候學的?!」
鄒容眉毛抽動。
他撇一下嘴角,解釋︰「日語雖然有簡體和敬語,不過它的發音很簡單,只有五個母音和極少的輔音。和西班牙語、意大利語很相似,而且受漢語影響很大,簡單的詞匯語法很好理解,我在幾個小時內就學會了。」
「……腦容量開發到13%果然沒有一點丁點兒注水。」墨軒嘀咕一聲,第一次因為鄒容的眼神感覺有些不知所措,他手指靈活地轉轉遙控器,最後忍不住問道,「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
「我在想怎麼處理你。」鄒容一臉嚴肅,他月兌掉外套毛衣。
墨軒一愣,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表情驚悚的怪叫︰「‘處理’?!」
鄒容扯開襯衫,面色正常︰「我要去參加聚會,你去嗎?」
墨軒模模下巴,沉吟︰「聚會?就是幾十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順便嘮個嗑——?」
鄒容︰「大概。」
墨軒吧唧嘴。
鄒容進屋換衣服。
門薩俱樂部給邀請來的會員提供了豪華客房,分客廳和臥室。酒店客房裝修豪華,整體追求歐式奢華,客廳臥室均是水晶吊燈,牆壁上鋪著歐式風格的壁紙,搭配著暗金色的窗簾顯得厚重,小客廳有沙發、大頭電視,臥室有落地陽台、豪華床鋪、桌椅、內部服務電話。♀鄒容和墨軒一商量,臥室歸他,客廳給墨軒。
他把換下的衣服扔到兩米寬的大床上。
北半球即將步入冬天,不過日本這邊的天氣還比較暖和,鄒容打開窗戶通風,然後從皮箱里翻出今晚的衣服穿上。
他系著上衣扣子,一邊揚聲問︰「你是待在房間里,還是跟我一起去?」
外面立馬回話︰「跟著你去?呃,我是說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去嗎?」男人語氣蕩漾。
鄒容手下動作一頓,沉默了一下就嚴肅拒絕︰「不,你給我鑽進耳釘里!!!」
「我是說我以監護人的身份!」
「不行。」
客廳徹底沒了聲音,一會兒,電視聲音放大,嘰里呱啦傳來一串日語。
他整好衣服,走出房間。
大頭電視屏幕上白花花的晃瞎他的眼,嗯嗯啊啊一串18x動作引入眼簾,電視顯然是換到了酒店收費頻道。
沙發上的觀眾看得津津有味。
鄒容揉揉眉毛——
鄒容猛然睜開眼,速度極快的翻身坐起。
做夢竟然都能夢到墨軒,真是太倒霉了!
他驚魂未定的想。
他正處于一間和室。
迎面不到兩米就是日本傳統的紙糊拉門,長方形的木框中用細細的木條隔成一個個小格子,貼著薄薄的日本米紙。背後佔著一席大小的壁龕上擺著插花,一幅書法字畫掛在上面。左側有被爐鋪在榻榻米上,木質桌子上用被子蓋起來,里面放著暖和的陶器爐,上方飄著一縷白煙。身下榻榻米……
榻榻米?
他神情一頓。♀
他的記憶還停在準備逃離隔壁包廂的那一刻。
當時他剛剛邁出房門就發現早已有人躲在門側準備襲擊他,不過,這個人的速度實在太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敲暈。
——他能躲過墨軒的木藤攻擊竟然還躲不過普通人?!築基期竟然就這麼弱嗎?那蔣少鋒和他的……妻子究竟有多高的修為?!
鄒容不禁攥緊手,卻不想手下觸感十分柔軟。
他低下頭,驚然發現身上換了一身白色和服,坐在可以放進疊起櫥櫃的和式鋪被上,腿上蓋著鴨絨被。
「你醒了?」
鄒容看向身側被爐。
長相張揚的男人撐在木桌上。
他穿著藍色和服,一只手插在和服衣襟里,雙腳埋在被爐底下,另一只手上還夾著煙,一臉愜意的模樣。
透過繚繞的煙霧,男人光亮的眼楮正眯成一條縫注視著他。
鄒容叫道︰「傅哥?!」
傅新好應聲,揚著劍眉,說道︰「剛才我還不確定是你。沒想到你竟然跑到日本來了。」他將手從衣襟中抽出,換了一個端正的姿勢嚴肅的看著他。
鄒容不適應寬大的和服,僅是坐起就露出了他的胸口,他緊緊衣服,一邊問道︰「是傅哥你把我帶過來的?」
傅新好吐出一口煙圈,抖抖煙頭,接話回答他︰「還是我把你打暈的。」
鄒容吃驚,他驚訝的看向男人。
攻擊速度竟然比墨軒的木藤還快嗎?!
被觀察的男人神情淡定。
「我睡了多久?」鄒容半天沒發現鐘表掛在哪里,問道。
「一個小時,」傅新好抖煙,鄒容眼尖看到他的指尖因為長期吸煙明顯泛黃,傅新好叼著煙嘴,口齒不清的問,「你怎麼會在隔壁包廂?」
鄒容擺手解釋︰「我參加一個聚會,然後看到你就跟過來了。」
聞言,傅新好皺眉,十分不認同鄒容出現在日本高級會館的理由。
傅新好︰「你自己一個人?」
鄒容面不改色︰「我和父母。」
傅新好合眸,半晌後伸直上半身向他這邊探來。
傅新好有一張令人著迷的外表,不管是勁挺的身板還是這張英俊的臉。這個男人的臉龐像石刻的雕像冷硬,五官完美,永遠飛揚的劍眉,烏黑光亮眼眸,鼻梁高挺,包括暗紅色的唇角都十分完美。
鄒容微微揚起下巴躲過傅新好的手,傅新好手上一頓。
鄒容別頭,疑惑問道︰「傅哥?」
傅新好把手收回,不給他反對的機會決定道︰「你這幾天就和我住一起。」
鄒容皺眉,完全沒料到這句話,他說︰「傅哥,我父母還在這兒,不用著……」
「你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男人打斷他,端坐好,他將煙頭抿進煙灰缸,把頭發擼到腦後,「言行矛盾,眼神閃爍,你說謊技術太差。」
傅新好一雙長目冷眼看向他。
「你現在沒有監護人,我認識你,所以我會對你負責。」
鄒容氣結。
這是什麼邏輯?!
他從鴨絨被下站起,走到傅新好面前。
拉門外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拉門拉開後,一壯漢走進和室。
鄒容留神瞥了一眼,竟然發現這個人就是之前報告他進入隔壁包廂很久沒出來的兩米巨漢,他露出驚疑的表情。
巨漢態度嚴肅,眼楮從他身上掃過,面向傅新好,態度恭敬︰「老大,野藤還在包廂等著您。」
「讓他先等著。」傅新好用手揮揮繚繞不絕的煙霧,說道。
「是。」
傅新好又點了一根煙,發現鄒容就在眼前,又把煙扔進煙灰缸里,拿水澆滅。他點點桌子讓鄒容坐下。
鄒容猶豫了一下,坐到他旁邊,雙腳伸進被爐。
「這是阿勇,」傅新好向他介紹巨漢,將手邊的水杯推給他,「這幾天我不在的時候就讓阿勇跟著你。」
鄒容反駁︰「傅哥,我有人照顧。」
「誰?」
鄒容一哽。
說墨軒?把墨軒拉出來?也不知道他到底靠不靠譜。
鄒容想了想,不禁有些氣短。
傅新好抬眼看他,陳述事實︰「你剛才在我們交易的時候偷听。」
鄒容矢口否認︰「我什麼也沒听到。」
「不管有沒有听到,野藤都不會放過你,」傅新好冷笑,他按住鄒容的手,使他坐在榻榻米上不得起身,「這里是野藤的底盤,你又住在野藤的酒店,回去是想找死嗎?」
鄒容一臉凝重,深知這句話說得很對,不過……
「你能放過我嗎?」他問道。
傅新好抖抖眉毛,不贊同他的說話。
「傅哥也是黑幫的吧?應該還是和野藤一個級別,或者比他還厲害的人物,我偷听你們交易,就你而言,你能放我嗎?」
傅新好完全不贊同鄒容的說話,他問道︰「我為什麼不會放過你?我們之間認識,我媽對你印象還不錯,」這個男人神情一頓,一副教育人的模樣,「你還是未成年,竟然就一個人跑到日本?!過關時海關人員還敢讓你走?!你的父母也是……」
這幅不贊同、完全反對、痛恨的語氣立刻讓鄒容想到半年前剛見到傅新好時,對方幫他解決打劫犯後不讓他走近道的警告。
這個男人意外適合當幼教。
他愣了一下,下一秒被自己的想法樂到,他笑出聲,被傅新好管控的氣憤也消失了大半。
男人教育了鄒容一通,給他一本英文原版書讓他打發時間,才在阿勇的催促下離開和室,和野藤再次會面。
偌大的和室只剩下他一個人,鄒容呆坐了一會,實在沒有修煉的心情,才注意傅新好留下的書。
「《小王子》?」
——真是把他當小孩子看了吧?
鄒容哭笑不得。
好像有什麼忘了……?——
墨軒︰「無聊啊無聊!」他還遠在酒店沙發上打滾。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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