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容把信放下,又拿起,再放下,如此幾次。♀
他有沖回去找墨軒問清楚的沖動,但他十分清楚從墨軒的口中是絕對問不出什麼的,與其找他還不如寫信給伊麗莎白,問清楚他們的關系,以及墨軒的身份。
他再次看了看伊麗莎白的信,最後把桌子上所有的信都抓起來,壓到抽屜里背寫《清雲錄》的本子下面,另外又放上根頭發,這才走出房間。
在他關上門後,穿著冬裝長袍的男人慢慢顯現。
墨軒朝緊閉的房門看了看,手撫向桌子。
「這可不妙。」他自語。
他眼神一閃,似乎透過桌面看到了最下面的兩張信紙。
撫在桌面上的手滑下,他抽開抽屜,在角落里看到了壓著信封的本子,以及在中間夾著的頭發,墨軒一哂。
「鄒容的頭發長得也太快了!」
在墨軒的注視下,筆記本和頭發移動到一旁,露出了最下面的兩封信。
他伸手抽出粉色信封,掃過上面的簽名,被睫毛遮掩下的眼神冷然。
「麻煩大了。」他說道,掏出里面的信紙,翻到最後一頁,看到其中一個簽名。
「真是,麻煩大了,」他重復道。
墨軒把信放回去,一切恢復原樣,連頭發都絲毫不差的移回了原位。
他關上抽屜,突然感覺到一抹視線掃過。
墨軒表情莫測,下一秒出現在窗邊,伸手撩開窗簾,透過縫隙眯眼看向對面樓層的人︰「從日本跟過來的小蟲子真是多,一個又一個,前僕後繼的過來送死。……鄒容在日本到底干了什麼?」他嘆道。
對面樓棟的同層房子里,一架遠程望遠鏡架在窗邊,正監視著這邊隔壁房間的窗戶。
那個窗戶里就是鄒家的客廳。
正在和鄒媽說話的鄒容抬頭,敏感的看了看窗外,起身拉上窗簾——
今年臘月二十九比往年熱鬧得多。
平常人看不見的小年現在隨處可見,今天一早跟鄒爸貼完對聯的鄒容上街買報紙時,總是能在黑暗的角落里看到各種小年獸。♀
還有追捕年獸的修真者。
他拐進踫見墨軒的那條小道,轉眼就看到一只長相略驚人的年獸被三個修真者圍困在角落里,似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看到有小孩出現,三個修真者愣了一下,其中一個人甚至失聲叫道︰「你!」
趁著這個空隙,小年立刻竄出修真者的包圍圈,向出口鄒容的方向奮力沖去。
「小心!」三個修真者焦急大喊。
鄒容面不改色,抬腳踹向小年獸臉部位置,輕而易舉地將它踹到了三米外。
像面團一樣的小年在地上前倒後翻彈了彈,被鄒容踹到的部位半天沒有恢復過來。
目瞪口呆地看看眼前的場景,三個修真者手中的木劍歪到了一邊。
「不收了它嗎?它快跑了。」鄒容指指面團,問道。
其中一個回過神,連忙從口袋中取出一只淨口小瓶,起勢默念咒語將小年收入瓶中。
鄒容兩手抄兜,在一旁觀察著他們。
眼前這三人均是二十多歲的模樣,長相中規中矩,穿著現代的羽絨大襖,除了手中拿著桃木劍,其他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修真者。
一個光頭胖仔看了看他,揚聲問道︰「散修?」
鄒容揚眉,點頭應是。
三人對視一眼,光頭轉頭對他道謝︰「多謝道友相助,吾等是滄海門外門弟子,正有任務在身——小心!」
光頭突然瞪大眼楮,看著鄒容身後,失聲對他叫道。
感到身後一道勁風破空襲來,鄒容頭也不回,側身躲過背後的攻擊。
他兩三步躍到十米開外,回頭看清了攻擊他的東西,——和上次一樣的年獸,從牆壁上掉下來的,有著扭曲的身體和奇怪的五官。
小年獸不符合常理地伸長脖子,嘴里叨叨著「好香」「人類」之類的簡單詞語,瞪著空大的眼楮在原地搖晃,試圖找到獵物。
知道它實力並不怎麼樣的鄒容面對這樣的場景沒多大的恐怖感,他彎腰閃到年獸的另一邊,趁機踹了一腳,回過頭卻發現那三個修真者還呆在原地,似乎被年獸的模樣嚇傻了,其中兩個人的雙腿有了明顯的顫抖。♀
膽子竟然這麼小?
鄒容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隨意抬腳抵住沖過來的年獸的頭,轉頭叫道︰「趕快把它收起來!」
修真者們看看年獸猙獰的模樣,連忙擺手搖頭︰「我我我們不收這個。」
「你們不是收小年獸做寵物嗎?」鄒容快速跳起。
年獸的尖爪下一秒刺到鄒容腳下。
「當然收,」三個修真者紛紛躲到一邊,急聲解釋,「但是只有長相好看的年獸才會被當作寵物,像這種類型的只有魔修喜歡!」
連這個都有區別。
「那怎麼辦?」鄒容歪頭與年獸的爪子擦過。
修真者們對視一眼,迷茫的搖頭,回道︰「不知道,我們踫到這些東西都是繞道走。」
鄒容一個踉蹌,險些被年獸抓到,他抽空瞅了他們一眼,重新判斷。
穿著現代衣服,不是現代人就是追求時髦的古人,現代人的幾率比較大;雖然抓著桃木劍,但是姿勢隨意,可推斷出其入行時間尚短;說話方式文白話交雜,一開始是想學古人說話,裝模作樣的本事不小。
這三人只是有初有修為、和他一樣的入門者。
快速整理出這些信息,鄒容跳到年獸背後,抬腳用力將它踹飛,然後取下了背後的妖刀。
妖刀即握,纏繞其身的妖布就自動散開,將黑金妖刀展現在世人下。
鄒容手一震,運氣,妖刀產生的氣流沖掉了他的帽子,抖動的頭發和衣服沖向身後。
小年迷茫的在原地踏步了一會兒,發現鄒容的氣息後,立刻扭頭沖來。
鄒容助跑跳起,後腰用盡越過年獸頭頂,趁機揮下妖刀。
妖刀劃過年獸。
只听年獸一聲淒厲的尖叫,年獸的身體立刻分作兩半,在落地前消失在空氣中。
鄒容落地收刀。
三個修真菜鳥錯愣地看著鄒容,臉上全部換成了崇拜的表情。
鄒容這才有功夫看他們的修為,他運氣到眼上,掃視三人一眼,發現他們的修為只有築基初期的水平。
比他這個開元期還低。
看到鄒容這麼干淨的收拾掉年獸,這三人立刻知道對方是自己不能惹的人物。
他們對了一眼,其中的光頭走到鄒容面前,態度認真端正,向他拱手鞠躬道謝︰「多謝前輩相助!」
「我們是滄海門外門弟子,我叫朱大海,這是林杰。」他指指剛才收走面團年獸的青年。
「這是李思敏。」指的是剛看到鄒容失聲叫道的青年。
鄒容看看他。
這個青年長相俊秀,一身光鮮,身上的羽絨服質料不凡,鄒容沒有看出衣服的牌子。青年毛絨領子裹著脖子,一手抓著木劍,另一只手卻插/進了羽絨口袋里,吊兒郎當,一看就是富二代的形象。
發現鄒容看他,李思敏立刻變了個姿勢,站直後對鄒容開朗的笑笑,漂亮的眼楮閃爍,充滿了崇拜。
鄒容把頭扭走,正色,介紹自己︰「我是鄒容。」
朱大海嚴肅地點頭,然後問道︰「前輩這是……」
「我只是路過。」鄒容說道。他知道朱大海的意思是擔心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要拿走他們收到的年獸。
「我正準備回家。」
听到鄒容這麼說,朱大海放下心,滿懷歉意的對鄒容解釋道︰「剛才很抱歉,前輩。現在小年獸都是修真者競相爭奪的東西,越好看的年獸拿回師門越能換到好的修真資源,實不相瞞,我們一大早出來已經見到過不少年獸,但大部分都被修為比我們高的人搶走了。……現在看到厲害的修真者還心有余悸。」
年獸還有這樣的用處?
鄒容奇道,他問︰「怎麼,年獸很稀奇嗎?你們怎麼都搶著抓?」
「不是很稀奇,但是對于我們這些修為在開元以下的人非常重要,年獸可以換取師門資源,」朱大海說,「各大門派都有豢養年獸的習慣,以備在妖獸大賽上拔得頭籌。」
「妖獸大賽?」
「就是六百年前由大乘巔峰期的林慧姑前輩承辦的妖獸賽事,每十年舉行一次,每個門派只能選派一只妖獸,而年獸的潛力比妖獸還大,因此參加大賽的基本為年獸,最終前三名的門派可以進入乾坤秘境歷練。」朱大海看看鄒容,奇怪地問道,「前輩不知道嗎?」
難道是指墨軒昨天說的那個?
鄒容淺笑,找了個理由︰「不知,我很長時間沒去修真界了。」
朱大海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那前輩應該也不知道現在最有名的‘天道法盟’了。」林杰插話進來,他站在朱大海旁邊,想找一個鄒容不知道的東西巴結他。
「天道法盟?」鄒容裝作第一次听說的樣子,感興趣的問道,「那是什麼?」
林杰趕緊解釋︰「天道法盟是五十年前由三宗五派以及其他修真家族門派組成的法制部門,上懲叛國逆賊,下治不法小徒,在修真界是最具權威的存在,里面的執法者各個修為高深德高望重,現在能進入‘天道法盟’工作是每個修真者夢寐以求的事!」青年表情崇拜。
元嬰老祖丹青就是天道執法者,看來地位確實不低。
鄒容模模刀柄上的玉佩。
「你們是滄海門的弟子?」他問道,「是三宗五派中的一派嗎?」
「是的,不過只是外門弟子,」林杰不好意思的說道,「入門要先測靈根,靈根在兩到四根的人才能進入內門,像我們這種雜靈根只能待在外門。當然,學到的東西就沒內門的多。」
測靈根?
鄒容突覺不對,他修煉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靈根是什麼、有幾根。
這邊,朱大海撓撓自己的光頭,憨厚的安慰道︰「那也沒辦法啊,靈根越少越容易修煉,師門當然喜歡收資質好的。」
「那還專門設個外門收拿錢來的雜靈根?!現在的修真門派喜歡的都是錢!」剛才一直不說話的李思敏一聲嗤笑,他甩甩手中的木劍,不在意的說道。
「李小弟!」朱大海斥道,「抱歉,前輩,他有些……」
「沒事。」鄒容擺手。
他把妖刀背會身上,說到︰「如果沒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朱大海趕緊點點頭,三人恭送他離開——
鄒容面無表情地走出小道,心里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靈根。
他在問墨軒法術時層听墨軒提起過靈根,當時並沒有在意,也從未想知道自己的靈根是什麼。
但是,現在他竟听說修真者必須先測靈根才能學習功法!!!
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測過靈根!!!
墨軒也不曾要求他這麼做。
為什麼?
鄒容眼底波瀾。
作者有話要說︰蠢作者回頭瞅了瞅,手癢想修前十章_(:3∠)_,你們覺得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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