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直升飛機終于下降,到達她外公家,這時候的法國沒下雪,也冷得嚇人
「小小姐」管家看見她驚呼,似乎想不到她會出現在這里
「外公怎麼樣了」她忙問
「老爺堅持不肯去醫院,他說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一直在等您,醫生說…。♀只剩一口氣了,您快去見他吧」管家抹著眼淚
珞眠心里也難受,往房間趕去
她終于在房間見到外公,那個老人已不復以前的精神抖擻,蒼老了許多
「外公」她握住那枯瘦的手
外公仿佛感覺到她的到來,虛握住她的手,聲如細絲「好…。好…。的…。」老人一直堅持與生命搏斗,撐到現在,只留下對她的這句話,對她牽掛,希望他疼愛的孫女能好好的,看到他的親人好好的
‘嗒’一滴淚落在手上,像一朵花綻開…
心電圖在滴滴滴急促的響
床上的老人閉著眼楮,安詳的睡著了,仿佛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是夢見她了嗎?
還是…。♀在天堂遇見媽媽與她團聚了了呢…
艱難的一天過去了
參加葬禮的人多,真心的少
一個個的向她表達他們的哀痛
可是真心的又有幾個?說到底不過是敷衍
听見有人在小聲議論,說她沒有感情,在她外公靈館前面竟然一滴淚都沒有落下
她充耳不聞,一身肅寥單薄的黑裝
那些人…。都與她無關…。
她跪的筆直,在她外公的靈棺前,面無表情接受他們的虛假的安慰,任自己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心已涼
痛久了,沒了知覺,心若止水
對她來說,已經沒什麼能觸動她的感情的了
葬禮結束,按老人的遺言,一切從簡
「小小姐…。♀「管家上前
「你們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她已筋疲力盡,不想與人說話,只想…一個人…她一個人
安父並沒有派保鏢跟來,因為他相信珞眠不會不回去,不會拋下她這里的朋友和…她的親人…她弟弟席緒
安父始終能抓住她的七寸
擺月兌後面哀痛的景象,她漸行漸遠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她身在何處,到處白茫茫一片,山一座接一座,連綿不斷,銀裝素裹,冰封大地,風刮得厲害
原來,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天已經下雪了
連雪也在為她悲涼
她孤身站在雪地里,身影蕭索,與雪融在一起,顯得寂寥
這里只有她,只剩她自己
全世界只剩下自己
一個人,遠離了外界的喧囂,褪去了偽裝
她全身凍的冰涼,唇色蒼白,臉色蒼白,指尖蒼白,那傷口出的血已干,留下一抹嫣紅
雪花飄落在唇上的傷,手上的血痕,冰且疼
越疼,她唇咬得更厲害,手扣握的更緊,本已凝固的傷口再一次的加深,直到唇和手又都重新染上鮮艷的紅,也不能讓她看起來有點生機勃勃的樣子
似乎把自己弄得越傷痕累累,疼痛就能減少一點點
可是…這樣管用嗎…。?
疼痛從心口蔓延到冰涼的指尖
悲涼的情緒像病毒一樣快擴散,無法阻止,心口一陣無由的絞痛,痛得喘不過氣,快要窒息
痛,痛徹心扉
迸沁著冷汗,好看的眉頭皺起,眼前變得模糊,眼眶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一踫就掉下來
刺骨的狂風刮在臉上,生疼
情緒就在這種絕境迸
緩慢的蹲子,雙手環住緊抱著自己,頭埋在膝間,全身在顫抖,幾不可聞的哭泣聲哽咽在喉嚨,帶出她的彷徨,她的絕望
絕望的害怕………
雪花落在她身上,然後化成水,慢慢浸濕她的衣服,吞噬她僅有的溫度
在那一刻完全不由她控制,壓抑在心里的情緒全部泄出崩潰
一直承受不住的痛………
深深的無助感,深深的委屈,還有…。深深的…害怕
…誰都不能告訴…一個人擔著……
她緊緊抱住自己,像一只受傷的幼獸,舌忝舐著自己的傷口,仿佛可以溫暖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想出來
她的反抗,對安父來說像對付一只螻蟻一樣
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最後…她還是要走上那條黑暗的路
雪地里那微小脆弱的身影…。
無力的絕望,無知的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