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暖玉走出別墅,看到阿威已把車停在門口站在車旁等著她了,見到她後,阿威為她打開了車後座的門,她坐進車里後,整個人就癱坐在了後座上。♀
剛才在書房里她所有神經都是緊繃著的,現在突然放松下來,田暖玉覺得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虛軟無力的。
車子慢慢開出了「藍園」,在駛出大門時,田暖玉瞥了一眼這個幽靜而雅適的庭院,心口突然一痛。
車子離庭院越來越遠,田暖玉覺得她和藍生煙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想到要和藍生煙分開,她心口的痛直漫入骨髓里,她仿佛听到骨頭因痛而格格作響的聲音。
一路上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整個大腦一片混亂,阿威把車停在靜雪山莊門口時,她還陷在混亂的思緒中,當阿威為她把車門打開時,她才發覺已經回到了山莊。
下了車她對阿威輕聲說了聲「謝謝」,阿威臉上依然是他慣常的波瀾不驚,他恭敬地向田暖玉微微彎了彎身,然後返回車里駕駛座發動起車子駛離了山莊。
田暖玉目送著車子離開,只到尾煙都看不見了才慢慢邁步走進山莊,當走到玫瑰園時,大片的藍色玫瑰依然艷麗。♀
夜幕早已降臨,園子里的玫瑰卻還沒有合上花瓣,已是八月底,夜里的風里帶著涼爽之氣,朵朵玫瑰仿佛正在享受這涼爽的風,風里飄動著淡淡的玫瑰香氣。
沒有月亮,也沒有看見星星,整個天空就如一塊黑染的黑布,而玫瑰花海卻在這樣的暗夜里透著迷朦的藍色的光,與白天相比整個花園罩上了一層神秘之色,卻讓人生出一絲悲涼。
是的,悲涼,田暖玉此時心里的痛苦和悲傷如同這悲涼的花海淹沒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慢慢曲膝坐在了花園欄桿旁邊,把手探向了一朵玫瑰花,當手指剛踫觸到柔軟的花瓣時,眼淚一下滾落了下來。
這朵花多像藍生煙的臉,從此以後她將再也不能這樣溫柔地去撫模他的臉,甚至連他的臉都再也看不見了,從此他將在她的生活里完全消失,想到這些,田暖玉的心,痛的已無法呼吸。
田暖玉相信藍晉鵬說的話,知道他並不是對她不滿意要拆散她和藍生煙而故意把事情說的這麼嚴重。
這些日子自己所親歷的,還有藍生煙臉上時常會顯出的隱憂和緊皺著眉頭,都印證了藍晉鵬說的話。
她現在終于明白,最近她和藍生煙見面時,他常會望著她出神,有時又會欲言又止,也許就是想要告訴她離開的事。
她相信藍生煙不會丟下她一個人走,但是藍生煙心里一定知道她是不會跟他一起走的,所以他不開口跟她提。
是的,她是不會跟藍生煙一起走的,她不可能撇下她的父親離開的。
藍晉鵬一定是對她的情況早已調查的清清楚楚,所以他也說她是不會和藍生煙一起離開的。
就算藍生煙願意她帶著父親一起和他離開,但她知道,她父親田赫誠肯定不會同意離開的,這里是他父親的根,有他們的家,家里有著母親的氣息,父親是寸步也不願意離開的。
原本為了能多少省些錢把房子出租了,但只出租了一天,田赫誠就後悔了,他雖然沒說,但田暖玉看出來父親不想有其他陌生人進入到她們家里,她回到家里,特意找到租客,說了很多好話,沒收任何租金還倒貼了半個月的房租給租客,才算把租客請走了。
她把家里重新打掃了一遍,然後告訴父親房子已經退租了,她看到父親原本凝著的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天氣好的時候,她常會推著父親回家看看,有時就在家里一起吃中飯,從康健中心到家里的路程說遠並不算太遠,但說近也不近,步行過去要半個小時,但每次她推著父親往家走進,父親的臉上總是笑意融融,而離開時父親的眼里又總會露出不舍。
醫生曾告訴父親,他有恢復的希望,但必須要堅持進行康復治療,她知道父親住在康健中心實屬無奈,因此他在康健中心積極地進行康復治療,想的就是能快點讓自己恢復走路,這樣他就可以一直呆在家里了。
只有在家里,父親才覺得和母親是永遠在一起的,如果讓父親離開,而且還要遠隔重洋跑到國外,那父親是絕不會同意的。
父親不走,她怎麼可能離開?
藍晉鵬沒有明說,但田暖玉听懂了他說的那句話「斷了他的念戀吧,這樣才能讓他重新在那個世界里好好生活」。
她的存在會讓藍生煙分心,如果她跟著藍生煙一起離開去了紐約,卻什麼事也幫不了藍生煙,而且還拖著一個帶病的父親,藍生煙要分出許多的心思來照顧她們父女,最重要的是她們將成為藍生煙的致命軟肋。
藍晉鵬讓藍生煙離開,那這里出現的局面肯定由他來擺平控制,但若出現變數仍可能會威脅到藍生煙,如若有人拿她們來威脅藍生煙,那後果也許就不堪想像了。
她的存在只會給藍生煙帶來麻煩,給他增添負擔,斬斷他的後顧之憂,他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去完成他的夢想世界。
她從來沒有去構築過她和藍生煙的未來,這一刻她明白,不是她不知道未來如何,而是她從開始就知道她們沒有未來。
這一場愛本就如飛蛾撲火,燃燒一次,燦爛一次,此生無悔。
你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你想要也就是我想要的,這是藍生煙曾對她的說。
為了愛,為了最愛的人能在夢想世界里好好生活,放手吧。
田暖玉覺得自己的神智有些模糊起來,突然一道亮光刺向她,當她無法睜開眼楮,她好像听到有汽車剎車的聲音,又听到開車門的聲音,然後一個挺拔的身影走向了她。
她的眼前仍是刺亮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模糊中感覺自己被人抱在了懷里,一股淡淡的酒味撲入她的鼻中,她並沒有覺得刺鼻,反而張開鼻翼貪婪地將這股味道吸入進自己的體內。
她不知道自己貪婪的到底是淡淡的酒味還是將她抱在懷里的這個人的溫暖體味,她只是覺得這個懷抱讓她覺得特別安心,她忍不住伸手環上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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