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冶覺得這回自己真要死了,他已經听到了來自地獄惡鬼的咆哮聲。♀
像他這種心里畸形的人,活該下地獄。
「陶冶,你他媽的要敢死,我就奸你的尸,然後肢解了下鍋。」耳邊嗡嗡的,不知是那只惡鬼說出了這麼下流的話。
陶冶有些苦逼,這地獄里什麼時候也做起了皮肉買賣,好端端怎麼就變成婬|窟了呢。
想著劇烈的掙扎,可惜全身都提不起力氣,陶冶張了張嘴,驀地飆淚。
沐風不顧醫生們的勸阻,伸手模了模陶冶蒼白的面孔,順便拭去了他眼角的淚水,低聲道︰「別死,陶冶,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陶冶又很想笑。日子長有什麼用,多活一天就得多受一天的罪,不如死去。
沐風,多年前,你就不該救我。如今,你也不用再阻攔我。
那時,陶冶身上發生了一件慘劇,對他來說,關系了一生。當時,幾個混混剛剛嗑了藥,興奮的要死要活,莫名其妙闖進了陶冶家中,不為求財,而是起了婬|邪的心思,想著對那小白臉動手動腳。
陶冶人長得瘦弱,力氣也小,整個人像是被人拎小雞一樣甩到了床上,然後欺身壓了過去。
拼了命的反抗無效,陶冶突然抓了一只酒瓶,給身前的男人開了瓢,措不及防的,血濺了一身。
幾個男人同時懵了,回神之後,其中一人率先給了陶冶一巴掌,「賤貨,找死嗎?」
陶冶撫上了火辣辣的臉,還想著反擊卻被人一把按在了床上,然後拳打腳踢的招呼過來。
幾個人大概是被毒品麻痹了大腦,一時間只想著發泄,也沒想後果,對陶冶毆打過後,突然有人抬起腳來,狠狠踩上了陶冶的褲襠,並且碾壓了一下。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陶冶尖叫了一聲,暈厥過去。
醒來時,他已經身在醫院,幾個施暴的男人離開了,是鄰居家的男人听到了動靜,幫他報了警,順便喊來了救護車。
身下還在隱隱作痛,卻沒了其他的知覺。陶冶伸出手去,撫上了那空蕩蕩的位置時,突然長笑起來。
沒了,居然沒了。
他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小小年紀父母雙亡,之後沒人要他,沒人管他,他像條野狗一樣長大,還要頻頻受人勒索敲詐。
現在好了,他連一個男人都算不上了,失去了所有的尊嚴,唯一還有的心跳,告訴自己還他媽的苟且活著。
去死吧,早該死了。可憐自己就算腐爛生蛆了,都不會有人給自己收尸。
夜里,他離開了醫院,去到了海邊,然後一點點走向深處。許多人都說大海就是故鄉,它孕育了最原始的生命,然後一點一點,有了如今的人類。既然這樣,他就回到故鄉,回到那生命最初的地方。
然後,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灌滿了海水,肺里被嗆了幾下之後,他覺得差不過也該死了,可偏偏這時候,岸邊殺過來一個男人,將他一把拖上了岸,二話不說甩了他幾巴掌,怒罵︰「操,你們城里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尋死。」
陶冶咳嗽了兩聲,看向了那夜幕下俊美而痞子氣的男人,「你他媽才是吃飽了撐的吧,誰要你救我的!」
沐風二話不說,又甩了他兩巴掌,「草你大爺,當老子大冷天的喜歡下水啊,凍出毛病來你給我治啊!」
陶冶平白挨了好幾巴掌,頓時又急又氣,張嘴咬上了沐風的手背,嘗到血腥氣了也不肯松口,直到沐風又一巴掌甩了下來,扇的他眼冒金星了才松口。
「我要告你人身傷害!」一連被揍,陶冶終于怒了。
「呸,你去告啊,老子去吃牢飯賺個舒坦,不比我整日奔波,連飯都吃不上強多了。」沐風說著,又給了陶冶一腳,「老子活的這麼窩囊還沒死呢,你他媽好端端地憑毛想不開!」
陶冶腦子一懵,突然又呲牙笑了笑,「既然這麼難,不如一起死好了。」
「死?老子為什麼要死?難為我在世上走了一遭,還沒活出個人樣來,著什麼急去死。」
「你就確定自己能混出個人樣來?」陶冶有些好笑,「你不知道這個城市里承載了多少希望,就斷送了多少夢想。」
「那不關我事,老子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混出個名堂來,別看現在所有人都拿我當狗,以後,我要所有人都在我面前低頭。」
「哦?你那麼有自信?」
沐風挑了挑眉,「要不要來見證我的豐功偉績,看看我能不能出人頭地?」
陶冶怔怔的看向沐風,看他一臉的風輕雲淡和從容自信,忽地笑出了聲,「好,我便看看吧。」
這之後,陶冶為了沐風的一句話,苟且活了下來。他開始了新的人生,化起了濃妝,穿起了很潮的服飾,寫著陰暗而畸形的詩詞。他一邊麻痹自己,一邊放縱自己,一邊找存在感,一邊醉生夢死。
他唯一的,沒有再去死。
然後,他真的等到了沐風出人頭地,混得風生水起,成為了商圈里有名的鑽石王老五。
可那時的沐風,根本不認識他。
「我叫陶冶。」沒有印象了,就重新認識一下,陶冶認真的做了自我介紹,「我是個男人,是個gay,我來這里,是想著傍大款的。」
如陶冶所言,他纏上了沐風。這個男人既然不讓自己死,他就有義務承擔起自己未來的人生。
從一開始的糾纏不清到後來的情根深種,陶冶發現自己玩過火了,就此深陷了。
他放下了一個文人該有的矜持和自尊,為沐風洗衣做飯料理家務,拼了命的倒貼。他覺得只要自己努力了,沐風總會正視自己的感情,他不信自己多年的付出敵不過沐風一段兒時懵懂的戀情。
可事實卻是,他輸了。沐風那個深藏在心底的初戀情人來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沐風搶了回去。
沐風以一個虔誠的姿態抱著他的初戀,像是擁抱了整個世界一般。
陶冶知道,他不能再出現了,沐風的世界里已經容不下多余的他了。可是,他像一只寄生蟲似的,依附著沐風活了這麼久,如今失去了宿主,就沒辦法繼續生活了。
死亡,是他必須再一次面臨的選擇。
「陶冶,陶冶……」耳邊傳來了沐風的呼喚。
陶冶從來沒听他那樣喊過自己,帶著急切和痛心,乍听之下,還以為他是愛著自己的。
意識上拒絕回應他,陶冶緊闔著眼簾,不想再被這個男人耽誤一次了。
沐風直起了腰,看向周圍的醫生,「他會死嗎?」
「雖然給他緊急輸血了,但他身體很不好,出現了幾次休克,我們不能保證他一定會沒事。」
「給我救活他,多少錢我都給。听好了,我要一個活蹦亂跳的陶冶。」沐風說這些的時候,面上有些陰森。
醫生們有些蛋疼,「我們只能盡力而為,至于他能不能醒來,除了我們需要努力,他自身也得不放棄才成。」
沐風看向了陶冶,伸手貼上了他干淨的小臉,「陶冶,我們這輩子不就是生下來,活下去嗎,你放著大好的年華,怎麼就想不開了。」
陶冶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全身好似開啟了免疫一樣,主動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沐風收回了手,「算了,你要死便死吧,我不攔你。你死了,我會替你收尸,幫你安排喪事,讓你活著的時候風華無雙,死了也風風光光的。」說罷,離開了病房,去到了沐澤的身邊。
沐澤不明白沐風怎麼出去了一圈,臉色變得這麼難看,有些奇怪的問︰「哥,出什麼事了?」
「沒事。」沐風搖搖頭,「打完針讓沐陽先送你回學校吧,我還有點事,得在醫院多待會。」
沐澤一愣,「哥,你不會得絕癥了吧?」
「放屁,你想我點好中不!」沐風有些凌亂。
「那是怎麼了?」
「我朋友陶冶,割脈了,正昏迷不醒呢,他也沒個親人,我得留下陪陪他。」
「陶冶割脈了!?」沐澤一驚,「好端端的,為什麼?」
「……」沐風不知道怎麼回答。事實上,他也不知道陶冶的自殺和自己有沒有關系。若真是因為自己,那罪過可就大了。
「總之,你先回去吧,我留下陪陪他,他要是死了,我也得幫他收尸。」沐風說。
「你就咒他行了。」沐澤無語,「要不,我留下看護他,我好歹也算個醫生。」
「不用了,你個半吊子的留下了也沒用,趕緊滾蛋吧。要是白天有空的話,就過來幫我照看一下。」
「嗯,也好,我明天沒課,跟你倒個班。」沐澤說著,拔掉了針頭,然後拿止血棉止了血。
沐陽自覺彎□去,拿了沐澤的一只鞋子,準備幫他穿上。
沐澤臉上一熱,掙扎了一下,「不用你來,我自己就可以。」
「別動,按住了棉棒,別出血了。」沐陽說著,幫沐澤提上了鞋子,又給他系好了鞋帶,然後去撈另一只鞋子。
沐澤有些尷尬的坐著,偷偷看了沐風一眼,只見他面色憂慮的倚在門框上,也沒有理會他們這對秀恩愛的狗男男,當即松口氣,彎下了身子,對沐陽說︰「血差不多止住了,我自己來吧。」
沐陽突然抬起臉,親吻了一下沐澤,「還是我來吧。」
沐澤臉上一紅,突然瞧著沐風飛奔過來,一腿踹飛了沐陽,咆哮道︰「你他媽想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早就寫好了,本來想著作為陶冶番外的,後來覺得直接順下來也挺好。小花的番外我也寫了,後來也想著加到正文里。
總之,乃們明白陶冶的秘密了吧,我承認,我設定陶冶的時候太虐了,想打想殺想強x我的盡管來吧,我躺好了等著你們。
還有後面小花背後的故事,為什麼這麼多年都和沐風沒有聯系,慢慢都會解開的。
以及,沐澤的身世,和沐陽究竟多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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