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是一個喜形于色而招搖于世的人,想罵人就罵人,想打人就打人,張狂而肆意,是一個真正表里如一的性情中人。♀
沐澤不同,從小被冠上了好孩子,好學生,好男人的光環,縱使骨子里叛逆而張揚,面上也習慣了不動聲色,偽裝到底。
他知道,他是被撿回來的孩子,必須對得起父母二十多年來的培養。
有些錯能犯,有些錯卻是不可以。
沐澤一直這樣告誡自己,不能玩出格,不能惹了父母難過。所以,他每回在面對沐陽時,都盡量克制自己,不去直面他的感情,同時強迫自己平復那些紊亂的心跳。
可這一刻,天明水清,視野開闊了,心境似乎也變得澄澈,沐澤竟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對沐陽說出了喜歡,喜歡了很久很久。
可惜,噪音太大,沐陽並沒听清沐澤說了什麼,見他嘴唇動了動,便大聲問了句︰「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啊!」沐澤喊了一聲,突然變換了一下方向,直升機猛地打了個轉,直沖到高空。
沐陽的身形搖晃了晃,心髒跟著「突突」直跳,怔怔的看向了那目光清澈,長相俊美的男孩,問了句︰「你剛才,說了喜歡?」
「啊。」沐澤側臉看了過來,琥珀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流光,美麗的讓人不敢直視,「沐陽,我喜歡你。」
喜歡。他說了喜歡。
胸腔里瞬間被什麼填滿了,甚至要溢出來了。若非是在飛機上,沐陽覺得自己就要按耐不住,直接將沐澤撲倒了。
視野里是一片碧藍的天空,身下是一條潺潺的河流,兩側能看到青翠的植被。沐陽覺得他回到了故鄉,有山有水有沐澤的故鄉。♀
那時的心情,竟比這天空還要明亮。
離開了培訓基地之後,沐陽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顫抖,滿臉激動地說︰「我們,去哪開房?」
「啥?」沐澤一個激靈。
「你不是說彼此相愛的人就可以做|愛嗎,我們現在的情況——」
沐澤嘴角抽了抽,「你想什麼呢?」
「我得宣布所有權,交|配過了,你就是我的。」沐陽回答得很坦然,臉不紅心不跳的。
「那是野獸的做派,你可是人類。」
「人類也是要過性生活的,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喂——」沐澤覺得自己處境有些尷尬,挪了挪身子,耐心地開導他,「有個詞叫循序漸進,戀愛這種事情,要從擁抱接吻,慢慢的展開——」
話未說完,只見沐陽猛地剎住了車子,然後看向了面色警惕的沐澤,一伸手將他攬進了懷里,吻上了他的唇角,然後意猶未盡的舌忝了舌忝嘴唇,說︰「好了,擁抱和接吻。」
沐澤臉上一黑,「這個不算!」
沐陽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哦?是我不夠投入嗎。」說完,又吻住了沐澤的嘴唇,較之前的纏綿多了幾分野蠻和霸道,並且強行撬開了他的牙關,纏上了他的舌尖,狠狠加深了這個吻。
沐澤的呼吸有些困難,想著逼退沐陽,卻發現他不退反進,抱緊了沐澤,更加的肆無忌憚。舌尖纏過他的舌尖,游走過他的牙齒,輕擦過他的嘴唇,末了,喘著粗氣說︰「不太好,有點興奮了。」
沐澤面色一變,整個人都貼在了車窗上,「沐陽,你最好給我打住。♀」
沐陽笑了笑,「美味總要留到最後品嘗,這道理我還是懂的。」
沐澤瞪了他一眼,「你在給我裝傻?」
「哪里,我本來就傻。」
「……」
突然,車頭的一只麻雀嘰嘰喳喳的叫喚了一聲,「老伴,快來看啊,這有倆基佬在耍流氓。」
「嘰嘰。」另一只麻雀停落在車頭上,綠豆大的眼楮盯上了沐陽和沐澤,「都沒月兌褲子,耍啥流氓呢。」
「我剛才看著他倆剛才親嘴了。」
「嘿,兄弟,來場車震給咱們瞧瞧。」那鳥兒錯過了熱鬧,撲扇著翅膀蹦起來。
沐陽眯起了眼楮,突然擬聲成鳥兒,同那兩只麻雀說了什麼。只見那兩只麻雀一愣,突然上躥下跳,嘰喳個沒完。
沐陽交差了雙手,同它們唇槍舌戰了半天,突然打開了車門,恨恨的甩下了一句人語︰「可惡,還真當我治不了你們。」說完,一躍進了林子里,縱身上了樹,在繁茂的枝葉中游走。
沐澤壓根沒搞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干脆下了車,伸著腦袋往林子里眺望。許久之後,見沐陽走了回來,手里各攥了一只鳥兒,邊走邊逗弄它們,「我家洛洛最愛吃野味了,這種小麻雀烤一烤,肯定很香。」
「嘰嘰——」兩只鳥兒發出了慘叫,使勁蹭了蹭,沒能月兌離沐陽的掌心,便開始求饒了,「大爺,我倆這鳥嘴犯賤,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咱們吧。打擾了您快活,實在抱歉啊。」
「我就奇了怪了,這荒郊野嶺的,你們是從哪里學來的葷話?」沐陽一臉的好笑。
「有好多人來這打野戰啊。」
「野戰?」
「嘖。」其中一只麻雀擠眉弄眼的說︰「就是一些傻缺找刺激啊,放著家里不干,來郊外尋歡,隨便往草地上一趟,嗯嗯,啊啊,嘖嘖嘖。」
沐澤遠遠看著沐陽,也不知道他正在和兩只鳥兒什麼討論限制級的話題,只見沐陽突然抬臉看向了自己,眼神里有什麼一閃而過,接著又遺憾的搖搖頭,「听著是很刺激,不過算了,別是急于求成,把人嚇跑了。」
「嘰嘰。」
「喳喳。」
放走了兩只麻雀,沐陽回到了沐澤跟前,問︰「這一天下來,也挺晚的了,接下來想去哪?」
「去醫院,我哥守了陶冶一天,估計公司里積攢了不少事,我去替個班。」
「我送你吧。」
「嗯。」
一路去到了市立醫院,沐澤攔住了想著一起下車的沐陽,「你別進來了,你這形象太招搖,引起轟動就不好了。畢竟是醫院,安靜為上。」
「哦。」沐陽打住了,瞧著沐澤下了車,突然又回過身來,問他︰「你這一頭長發不嫌麻煩麼,要不,我改天幫你剪剪?」
沐陽一個哆嗦,想起了沐澤當年給自己剪出來的發型,簡直慘不忍睹,便干笑了一聲,「我好歹是個藝人,有自己的發型師,怎麼還用得著麻煩你。」
「沒關系,反正我有空。」沐澤一臉的熱情。
「這個——」沐陽有些為難,想了想,便隨他開心了,「成吧,你哪天有空,就幫我捯飭一下。」
「嗯,好來。」沐澤滿意了,轉身進了醫院。
來到了陶冶的病房,沐澤輕輕推開了門,只見陶冶已經醒了,正斜倚在床頭,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至于沐風,在一旁幫他倒了杯牛女乃,說︰「來,喝點東西,待會把晚飯吃了。」
「不想喝。」陶冶淡淡回答著,並未回頭看沐風。
沐風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將水杯湊到了他的嘴邊,說︰「別給我使性子,趕緊把牛女乃喝了。」
「你走開!」陶冶推了沐風一下,結果沒使出什麼力氣,倒是把水杯打翻了。
沐風猶豫了一下,忍著沒有發作,把床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準備去喊護士過來更換被子,卻听沐澤說︰「我去喊人吧。」然後,又退出病房。
沐風一愣,接著又坐回了陶冶的床邊,有些恨恨的看著他,「你到底在別扭什麼?」
「你別管我。」陶冶沒好氣地說著,準備躺下來,卻瞧著被子上濕噠噠的,又只好作罷,委屈的縮到了一邊,抱著雙腿沒有說話。
「我說——」沐風頓了頓,「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的尋短見?」
「不關你的事。」
「你他媽能不能好好說話,有什麼事,我幫你解決,這樣尋死覓活算怎麼回事?」
「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陶冶笑容慘淡,「死了就是解月兌,可你偏偏要留我在世上活受罪,沐風,我真的很討厭你。」
「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沐風抓過了他的肩膀,瞧著他瘦的骨頭都突出來了,心里有些不忍。
陶冶打開了沐風的手,「我們還沒到那麼親密的關系,要和你分享秘密吧。你走吧,以後也別再來了。」
沐風就那麼干站著,許久之後,放低了姿態,問他︰「我走了,你是不是還要死?」
「我死與不死,你管得著嗎。」陶冶笑了笑。
沐風忍了又忍,「那我就守著你,等你想開了為止。」
「守得了我一時,你能守我一輩子麼?」陶冶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
沐風冷著臉,「總之,我沒讓你死之前,你就別想死。」
作者有話要說︰乃們猜猜看,沐風出了什麼損招對付陶冶?(>^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