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淇覺得渾身都疼,而且明顯的身子虛弱,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頭,混混沌沌的很快又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終于有些力氣。
鳳淇感覺有人握著自己的手。耳邊的聲音很小,不過很熟悉,她听得很清楚,是武湛的聲音。
「王上歇息一會兒罷,老奴守在這里。」
「不必了。」
鳳淇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心里一突,回答武湛的聲音竟然是武宸的,看樣子武宸一直守在旁邊。
武宸一直握著鳳淇的手,對方手一顫,武宸立時繃緊了脊背,往前湊了湊,將鳳淇的手握的更緊,武湛見狀說道︰「王上,御醫說娘娘醒來還得有一段時間,如果累壞了龍體,得不償失啊。」
武宸抬了一下手,示意武湛噤聲,武湛連忙閉嘴,看向躺在榻上的淇妃娘娘,登時睜大了眼楮,也忘了閉嘴,「娘娘這回真的醒了!老奴去叫御醫來!」
武湛說著,都忘了等武焯宸同意,趕緊小跑著出去,門都沒有帶上。
鳳淇慢慢睜開眼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握著自己手的武宸。
武宸往前湊了一下,輕輕的將鳳淇額頭上的汗珠拭掉,說道︰「醒了?要不要喝水?」
他說著也不等鳳淇答應,回身趕緊拿了杯子,親自倒了一杯茶過來,扶著鳳淇的肩背,慢慢將她的頭抬起來一些,讓鳳淇不至于嗆著。
鳳淇嗓子里燒的直疼,還有些沙啞的感覺,也說不出來話,只能靠在武宸身上,任由他給自己喂水。
喝過了水,武宸又小心的扶著鳳淇躺下來,親手給她蓋上被子,撫模著鳳淇的額頭,說道︰「愛妃嚇死孤了,再睡一會兒,一會兒讓御醫看看。」
鳳淇並沒有閉眼,而是拿眼看著武宸,兩個人一時間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也不見鳳淇閉眼,武宸笑道︰「怎麼了愛妃,孤的臉上有什麼東西,讓愛妃看得如此入迷?」
鳳淇只是搖了搖頭,還是拿眼看著武宸,張了張口,嗓子里仍然是一團火似的燒,聲音很低,說道︰「王上為何要保妾?王室血脈比妾重要。」
武宸輕笑了一聲,說道︰「因為孤覺得,如果孤失去了愛妃,就是失去了一個賢德的王後。」
鳳淇愣了一下,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武宸看著她怔愣的的樣子,覺得此刻的鳳淇意外的乖順,不禁心情大好的俯下頭來,親了一下鳳淇的嘴唇。
「愛妃好好休息。」
正說話間,御醫已經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給武宸和鳳淇請安,隨即上前把脈。
御醫的動作戰戰兢兢的,生怕武王又發脾氣,幸而鳳淇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是有些體寒,加上又失血過多,身體自然虛弱,好好將養就能調整過來。
御醫又說了些好听的話,武宸見鳳淇醒了,而且又添了一個小王子,心情自然很好,也就沒有要治誰的罪,很大方的讓御醫退下去了。
武宸等御醫走了,又坐回床榻邊,握著鳳淇的手,說道︰「愛妃多休息,千萬不要勞累了,這段時間這段時間就在尚武殿住著,養好身體再回淇湘殿去,過兩天有精神了,再讓人把小王子抱過來瞧瞧……」
武宸一提到孩子,臉色都柔和了很多,笑道︰「小家伙很有精神頭,哭的很響,恨不得掀了尚武殿的房頂。」
鳳淇一直沒有說話,氣息很虛弱的躺著,只是自始至終用眼楮看著武宸,忽然說道︰「王上,妾並不想做王後。」
武宸動作一頓,抬眼瞥了她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仍舊很溫柔的笑道︰「愛妃不是想幫孤麼?愛妃不在孤的身邊,怎麼幫助孤?」
武宸說的話模稜兩可,鳳淇心思本身就細,怕武宸看出什麼端倪,也就不敢再說什麼,只不過她心里頭怪怪的,又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呼之欲出,卻硬生生的別自己憋住了。
「好了,愛妃先閉眼,什麼事情都沒有你的身子重要,先休息。」
鳳淇只好閉上眼楮,她能感覺到武宸就守在一邊,一直沒有走。武宸等她睡著了,氣息平穩之後,才站起身來,招了一下手,示意武湛跟著走。
出了門,還特意停下來,對凝芳說道︰「你是淇妃身邊可心的人,仔細照顧好淇妃。」
「是,」凝芳趕緊應聲,說道︰「奴婢知道了,王上請放心。」
武宸沒再說話,上了步輦,往尚武殿去了。
武宸坐在步輦上,武湛跟著步輦走,忽然听見武王叫了自己一聲,趕緊湊過去說道︰「王上,有什麼吩咐?」
武宸眼楮看著前面,並沒有立刻說話,似乎是在想什麼,又似乎是在猶豫,半天才說道︰「武湛啊,你說這個世上真的有女人不想做王後麼?」
武湛登時犯了難,像是被噎了一樣,心里想著,定是剛才淇妃娘娘的話讓武王不高興了,不過武王不高興肯定也是一時的,就算以往王上對淇妃娘娘的態度也不過一個時辰的不高興,更別說現在淇妃娘娘給武國添了一個小王子了。
武湛不好說什麼,干笑道︰「王上這個問題……太難了,老奴愚鈍。」
武宸又想了一會兒,說道︰「給淇妃身邊多安排些宮人,侍奉得仔細些,再去太醫院查一查,有沒有淇妃體寒的記錄。」
「是。」武湛點頭應聲,淇妃娘娘身體素來不算差,而且御醫會定期來給後宮中的各個妃嬪請脈,有問題立刻就能發現,淇妃娘娘這次意外來得太過突然,也難怪武王會懷疑。
「……另外,淇妃那里有什麼動靜,就來向孤稟報。」
武湛頓時冷汗直流,也不知道是不是武王想得太遠了,難不成武王覺得娘娘不想做正後,是因為心有所屬……
不過武湛也不敢反駁,只能硬著頭皮點頭,說道︰「老奴知道了。」
「最近武培德怎麼樣了?」
武湛咽了口吐沫,咳嗽了一聲,差點嗆死自己,覺得自己果然想得沒錯,王上那個一定覺得淇妃娘娘心里有人才不做王後,然後這個人自然是和娘娘青梅竹馬的敬賢侯了。所以立馬的,武王就問起了敬賢侯。
武湛干笑道︰「敬賢侯遠在敬賢封地,老奴最近也鮮少听見關于敬賢侯的事情。」
「嗯。」
武宸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只是閉目坐在步輦之上,他的眼底有些淡淡的烏青,連夜從武儀行苑趕過來不說,還一直守著鳳淇,難免有些疲憊。
敬賢侯可不知道自己無端端的就被殃及了,他被遣回敬賢封地,一直都不敢再搞什麼動作,也不出去結交,也不參與什麼朝政,沒想到突然接到武王的諭旨,責問他奢靡好逸,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兒,听得武培德冷汗直流。
鳳淇住在了尚武殿,錦瓖翁主還不知道,只是听說淇妃生下了一個王子,氣得她眼楮都赤紅了,又不能發作。
因為這個孩子是武宸的第一個孩子,而且是個男孩,武宸特意在早朝上又提了立後的事情,這回沒有人反對,這件事也算是排在了日程里面。
錦瓖翁主不甘心就這麼讓鳳淇做了王後,特意去了淇湘殿一趟,假惺惺的帶了一些補身體的東西,說是要探望淇妃娘娘。
凝芳也跟著鳳淇在尚武殿,陶娟已經回到了淇湘殿,也要跟著去尚武殿伺候,這會兒正回淇湘殿拿些娘娘平日用的東西,怕娘娘的東西用慣了,其他的不順手。
正巧就踫見了滿臉堆笑的錦瓖翁主。
錦瓖翁主看著陶娟,瞧她一副怯懦的樣子,說道︰「淇妃娘娘在麼,本翁主听說淇妃娘娘身子虛弱,特意帶了些補身子的東西來。」
陶娟在宮里頭的日子也久了,雖然性子軟了些,但也看得懂臉色,也听得見風聲,自然知道錦瓖翁主不好惹,低頭說道︰「回翁主,淇妃娘娘不在淇湘殿,王上留淇妃娘娘在尚武殿將養,這些日子都不會回淇湘殿。」
錦瓖翁主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回事,愣是半天沒反應過來,瞪著陶娟半天,眼楮幾乎都瞪出來了,隨即一個字都沒說,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就抬步出了淇湘殿,頭也不回的走了。
陶娟看著錦瓖翁主的背影,趕緊收拾了東西,拿著到了尚武殿,進了內間兒,淇妃娘娘正躺在榻上,凝芳站在一旁和淇妃說著話。
陶娟走過去,和鳳淇把剛才錦瓖翁主的事情說了,鳳淇只是笑了一聲,說道︰「翁主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重了,怎麼填也填不飽,我听說喻王正在擴充掖庭,武國和喻國向來交好,如果能和喻國結秦晉之好,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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