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要不,我們再往深林里走走,去獵虎可好?這鹿還小,不知道躲人,獵來了也沒意思……倒不如去獵這林中猛虎,一來比試比試膽量,二來,若是成功也算是幫這附近的人家解決一些禍患。」
李玄霸听到杜冉擎這麼說,頓時喜笑顏開,他也不喜歡對這些柔弱的小動物痛下殺手!打獵,當然是射殺獅虎熊羆才夠意思!沒想到這小郎君柔柔弱弱,膽量倒有幾分。
深山林中時不時傳來幾聲尖利的鳥鳴,有些毛骨悚然,幾聲零零散散的虎嘯透過樹林打了個幾個轉才傳出來,零零碎碎,叫人很難確定位置。
「杜郎,你跟著我,別亂闖,當心!」李玄霸策馬奔馳了片刻後,竟然勒住韁繩,放緩了速度。沒想到這人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心思卻在某些地方意外的縴細,竟然能從杜冉擎平靜的笑容之上,看出一絲畏懼。
一陣輕微的聲響,從杜冉擎身後????傳來,她脊背一僵,憑借第六感就能判定,這一次自己背後的東西絕對不會再是一只可憐的小鹿!
冷靜!若是在這里耍孬,看你還怎麼和李玄霸搭話!
杜冉擎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右手利落地從箭囊中拔出一支浸過迷藥的箭,猛地回身,拉弓,動作一氣呵成!
「嗖」的一聲,箭尖沒入了野獸的身軀。杜冉擎自知沒那麼大把握一箭命中要害,但是靠這迷藥,獵殺一只猛虎應該問題不大。
「吼嗚!——」一陣野獸的巨嘯頓時響徹山林!
杜冉擎這才看清這野獸的面目!老天,早知道她就多拔幾根箭了!這家伙哪里是猛虎,老虎在它面前都會顯得小巧可愛很多!
只見一頭三四人高的黑熊暴躁地用厚掌拍斷箭身,再「 」地一跺地,登時就把杜冉擎胯下的馬嚇破了膽!這馬跟發了瘋一樣,猛地一竄,一下就把杜冉擎甩了下去,摔得她箭袋飛出去好幾米遠,腦袋一陣嗡鳴!
「杜郎!當心!」李玄霸一把揪起杜冉擎的衣領,甩到自己馬背上,瞬時拔出兩只箭簇磨得發亮的長箭,搭在弓上,飛身射出!
巨熊的雙目一瞬間被兩支長箭刺穿,一下子失去了光明的巨熊似乎更加暴躁,但好在失去了方向,胡亂拍打了一通!
李玄霸抽出身側的長劍,拔身立于馬上,身姿瀟灑利落,提劍沖著巨熊的後頸削去。
只是,誰也沒料到,就在這時,一只不知在附近潛伏了多久的豺狼突然竄出,朝失去了箭袋的杜冉擎撲了過去!綠悠悠的眼眸,**的口水,尖利的吼叫,凍結了時間。
杜冉擎腦袋霎時變得一片空白……她……該不會就這麼命喪于此吧?
「杜郎!」李玄霸大呵一聲,將長劍向豺狼猛地一擲!鋒利的劍迅速穿透這一丈的距離,在這豺狼撲到杜冉擎衣角之際,將野獸的喉嚨刺破,濺飛了三尺血珠!隨著幾聲狼狽的嚎叫,這野豺才癱倒在地。
只是,李玄霸這樣一喊,正好被巨熊找到了方向!他手中沒了長劍,在這麼近的距離,只得匆忙拔出背上的細箭刺向巨熊的身軀!
可是,這種傷害對于巨熊而言就像是撓癢一樣,根本不起作用!
杜冉擎毫不猶豫,朝剛剛被打飛的箭袋飛撲過去,若她夠好運,應該能幫玄霸躲過這巨熊的攻擊。一拿到箭袋,她便毫不遲疑,拔箭射向了巨熊的雙耳!
就在這時,誰也沒料到,巨熊竟然一下子找準了方位,趁李玄霸不注意,熊掌一撈將他拎起甩到了肩上!巨熊這無意之間的行動竟然反倒叫李玄霸變成了箭靶子!
糟糕!要是三郎中箭,他倆可真就要命喪于此!
「三郎!當心箭!」杜冉擎扯開嗓門大力嘶吼。
時間再次凝固,李玄霸猛地回身,可箭簇卻已距離自己的胸膛不到不到一寸……誰知,這箭簇竟然沒有沒入他的胸膛,而是被一旁飛來的樹枝打偏了方向,沒入了黑熊的肩膀!
李玄霸趁機翻身躍下熊背,準備去奪回剛剛擲出去的長劍,就在這時,一抹萬分熟悉的身影卻突地晃入了他的視線,阻礙了他的行動。
緊接著,肅殺的劍光一閃,伴隨著「吼——!」的一聲,一陣驚天的咆哮過後,熊首竟然和熊身干脆得分了家,連一絲皮肉都不相連,被利落地削落在地!
熊首順勢朝著杜冉擎滾去,滾燙的血灑了一地,一直到染紅了她的衣角,濺到她的臉頰才停止。而從巨熊脖頸處噴射而出的血液則染紅了這一地新生的芳草,也染紅了那拔劍獵殺巨熊之人墨色的長發。
「三郎,你可知你今日的任性叫你二兄有多擔心?」這人回過身,臉上竟掛著一絲叫人揣摩不透的笑容。
這種笑容,杜冉擎見過,並且她還知道,這人帶上這種笑容的時候,周圍免不了會有人遭殃。並且這一次看來,這人「笑容」發作的更燦爛,角度更夸張,陪著目前血腥的景色,叫人頓時毛骨悚然。
然而,杜冉擎沒料到的是,李玄霸竟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師父!是徒兒大意,讓杜郎也一並受了驚。徒兒定會加進武藝,不再讓今日之事重演!」李玄霸絲毫不推月兌,把所有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他的師父原本就沒有特別責怪他的意思,這人真正想罵的,另有其人。
「我以為,杜郎不會武藝,竟沒料,杜二郎竟有本事來這野林打獵,可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玄、玄齡兄……你……怎麼會在這里……」杜冉擎驚愕得犯起了結巴。
李玄霸听到杜冉擎嘴里念出了師父的姓名,驚訝得瞪大了雙眸。
「杜郎這問的可巧了,房某來這兒抓不務正業的徒兒,到不知,杜郎和我這不務正業的徒兒,來這野林作甚?」房玄齡雖然口口聲聲說是來抓徒兒,但杜冉擎卻感覺這男人分明就是來要她好看的!否則,為什麼對著她的時候,這笑容變得更扭曲了?
剛剛被熱血浸染的山林瞬時變得一片死寂,杜冉擎自知理虧,不敢吭聲。
「師父,你是怎麼找到我倆的?」李玄霸扛不住冷寂,出聲詢問。
房喬沒有回話,只是默默遞上了一根沾染了血跡的發帶,這發帶正巧是杜冉擎先前綁在小鹿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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