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不愧是‘國色天驕’,雙兒沒見過比夫人更合適這牡丹髻的人兒了。」雙兒見杜冉琴怔忡,笑開了花。
「諾,這對垂蘇耳墜,也是我親手做的,以往覺著誰也配不上這耳墜,今日見到夫人這扮相,倒覺得剛好合適。」
只見一雙通體銀色的環形耳墜下擺綴了十幾條極細的琉璃珠,宛若流水細淌而下,精巧非凡。
「合適了,夫人,走吧!」
「嗯,雙兒,你先派個小僮去二老那邊通報一聲,咱直接進去有些突兀。」
天色漸晚,壽苑房老夫人和房?剛用過晚飯,便見總管持著信,一臉喜色進了門。果然,拆開一看,這信正是房喬寄來的,里頭有官衙牒文的摹本,還有一封謄抄過的婚書。
房老夫人和房?怎麼也沒想到,這孩子竟成了婚,連戶籍都辦妥了。
二老剛收起這信,又見到平日松苑里頭的小女僮跑了來,說少夫人到了家,剛收拾妥當,這就準備過來看望二老。
房老夫人想起剛走沒多久的秦采薇,有些沒了興致。房?一眼瞧出了房老夫人偏向采薇的架勢,忙開口勸︰
「喬兒看上的,錯不了。阿母你就安了心吧!再說,你不好奇那新媳婦是何模樣?」
「就杜冉芸那笨丫頭的模樣,除了皮相好點,還有哪兒好?喬小子娶了她姐,想也知道差不離!這樣的媳婦,光會給惹麻煩!」房老夫人憋悶的緊。
房?正勸著,就遙遙听見雙兒到了門口,嘴兒甜地叫著「?姨」就進了門。房老夫人也忍不住歪頭朝門口探去,說不好奇那絕對是騙人的!
杜冉琴一吸氣,一眨眼,換上了光亮的笑顏,收起散漫的步子,進屋規規矩矩蹲子屈膝行禮,又掏出繡囊,將給二老準備的禮物分別遞了上去。
房老夫人一眼便讓這繡囊給吸引了,拆開一看,就見著一柄光澤水潤的玉如意,緊繃的表情瞬時松了下來,帶了抹喜色。而房?見著一對黑珍珠耳墜,眸子一亮,頻頻點頭。
房?和房老夫人相視一望,笑開了眼。看來,這姐姐倒比妹妹機靈許多。
「三年前,玄齡便贈了我這玉佩,只是亂世無緣,才不得不分別三年,而今幸得夫君賞識,入了戶籍,這才忙趕著回府上給二老請安。」杜冉琴從沒這麼乖巧過,屈膝等了老半天,竟沒主動直起身子。
「?姨,娘子有了身孕,可不能老彎著腰的!」雙兒忍不住出言提醒。
房?一听這話,急忙上前扶起她。杜冉琴這才抬起了頭,對上房老夫人的視線。房老夫人和房?盯著杜冉琴打量了許久,越看越喜歡,這媳婦要模樣有模樣,要氣度有氣度,又懂事又乖巧,真是比秦采薇那丫頭還討喜。
房老夫人忙收拾屋子,取了暖爐、軟枕,讓她坐下暖和暖和。
「姑姑,女乃女乃,我能這麼叫您二位嗎?」
杜冉琴試探一問,二老忙點頭應允。
「冉琴謝過房家對家妹和家父的照顧,日後二老有何吩咐,或是憋悶了,就差丫頭叫我,我從小沒了娘親,見著二老倒覺得親切了許多。」杜冉琴柔柔一笑。二老一听這丫頭從小沒了娘,一時間內心翻涌起來母性情懷,更是心疼的緊。
「哎呦,這往後就是你自己的家,好好養身子,要是不嫌棄,沒事兒我倆多去陪你才是!你現在可是這家里真正的寶!」
「夫人會的花樣可多了,這繡囊的‘蝴蝶結’就是夫人系上的,今年過年,準有不少好玩的,夫人你說是不是?」雙兒急忙幫腔。
「不過是些小把戲,還是雙兒手巧。若是姑姑和女乃女乃不嫌棄,我倒會些書畫,倒是能寫寫對子,畫些年畫。」
「好,可太好了!自己家里有人,總好過老麻煩蘇管事。」
房?頻頻點頭,她見杜冉琴大方灑月兌,又謙虛柔和,倒心下覺著這娘子不輸秦采薇。
「杜家以前在長安的商號,都是夫人打理的,夫人還扮男裝搶了第一公子比試的第三名呢!咱家少郎是第一,宇文郎君是第二,第三就是咱家夫人!」雙兒忙把听來的趣事也一並說了,她是房?的外甥女,自然知道姨娘惜才。
「雙兒!真是的,你怎的啥都說!兒時頑劣,不懂事的。」杜冉琴忙解釋。
房?倒是听完這番話,面露喜色。她畢竟算是半個外人,不該做房家的當家,這家里如今有了正主,她也該抽空好好歇歇了。雙兒一向眼光極刁,她既能認可,杜冉琴就絕對錯不了。
「雙兒,明日就差蘇管事和秦管事來家里頭,告訴兩人,就說我說了,往後房家的賬都報給少夫人。」
「姑姑!我才來房家……怎能……」杜冉琴沒料到房?如此豪爽。
「無礙!你既是喬兒明媒正娶的妻,這賬,就該你管!況且,我房家還欠你禮金,喬兒也說婚事還沒辦,你竟都不嫌棄,甘願下嫁,留在房家,是我房家愧對你!」
婚事……她不是不想辦,只是如今正如玄齡所言,大事未定,她不敢多煩擾他,讓他分神。「姑姑多慮了,為房家分憂,是盡我的本分。」
杜冉琴不再推月兌,倒是大方接受。一番熱絡過,天色已晚,杜冉琴告別了二老,便起身回了松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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