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鷹之心 第六十一章︰雇佣兵

作者 ︰ 二十六斤水銀

()凱撒坐在王座上,面無表情的目視著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咳嗽了幾聲。這時的凱撒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頭上的白發又新增了不少,臉上也多出了幾道深深的皺紋。他的目光從對方頭頂掠過,半是出于愧疚,半是出于憎惡,不想直接面對那雙飽含怒意的眼楮。

「……別忘了這一點,茱莉亞,你是我的女兒,你理當擔負這樣的重托。更何況,我給了你不朽的生命……」

「你瘋了,父親!」

那個就站在王座下面、在凱撒的記憶中卻沒有形象的人,這樣大聲喊道︰「我直到現在才明白,什麼挑戰眾神,什麼為了人類的未來,什麼為了我好,全都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你自己而已!你想要的只是永恆不朽的生命,為此你願意付出一切,就算是要犧牲整個帝國也在所不惜!你自私自利的行為是絕不會得到好下場的!」

「那你呢,我的女兒?你為什麼要自願加入我的計劃?你想要的又是什麼?如果這項偉大的壯舉成功,你將獲得不朽的生命與美貌,長存于世,永不受死亡和衰老侵襲……那不就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嗎?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凱撒皺了皺眉頭,揮手示意對方退下。「回你的寢宮去吧,茱莉亞。我向你保證,正在困擾著我們的問題僅僅是暫時性的。很快,我將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完成剩下的另一半。」

「我恨你!」

那個沒有形象的人不相信凱撒的這番辯解,尖叫著掀翻並撕碎了一張椅子,憤然離去。

獨自留在宮殿的大廳里,凱撒用手掌支撐著自己的額頭,緩緩的嘆了口氣——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給出的解釋。「茱莉亞,我貪心的小女兒……」他低聲嘀咕著。「我甚至已經給了你永恆。為什麼要如此心急呢。具有超前性的實驗總是會存在些許意外因素……」

神又算什麼?那些虛偽又傲慢的神能燒毀我的宮殿,卻不能就此毀滅我畢生的追求!

……

凱撒撫模著食指上那枚外觀樸素的銀色戒指,低聲念出了那句啟動口令。親眼見證了神的強大,他決定在未來采取相應的手段,以保護自己的研究成果。空間戒指是一部分,還停留在計劃階段的地下要塞是一部分,而最後一部分則是特殊的加密方式。通過對魔法的深入研究,凱撒自創了一種魔法密碼,它們不僅能用于表達復雜的信息,也相當難以被他人破解。

達爾——何莫斯——

一本空白的書籍和相應的書寫工具出現在凱撒手中。他想了想,在書皮上寫下《破壞性魔法實驗筆記》,並在下面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凱撒第一次嘗試將這種魔法密碼付諸于實踐,因此記憶也顯得格外清晰。在這本書中,他沒有寫下太多的理論知識,而是著重于記載各種破壞性魔法的結構、釋放和結果,以及自己在現有魔法結構的基礎上延伸出來的新型魔法。

《破壞性魔法實驗筆記》中大多數的內容都是用明文直接寫下的,但凡是在涉及到實際釋放魔法的內容,凱撒都用魔法密碼進行了加密,以保護其中記載的知識。如果得不到解讀這種魔法密碼的正確方式,閱讀者會發現自己距離那些強大的破壞性魔法僅有一步之遙,卻永遠也無法真正的了解到它們的本質。

……

一口氣寫到陽光從最西側的窗戶透了進來,凱撒終于記錄好了第一個魔法。

改進型爆裂火球。

和作為其基礎模板的爆裂火球相比,改進型爆裂火球對單一目標造成的傷害更小。

原始的爆裂火球會在擊中目標後爆炸,對周圍的所有目標造成火焰傷害,以初始目標受到的傷害最高。

改進型爆裂火球削弱了對初始目標的傷害,但會在擊中第一個目標後分裂為若干個可爆裂的小火球,該過程會持續數次,在相當大的範圍內造成逐漸遞減的傷害,且極為難以躲避。

凱撒認為,這個法術很適合用于對付那些數量眾多且個體能力較弱的群體目標,或是用于對那些移動速度極快、難以精確瞄準的單一目標進行飽和性打擊。不過,相較于原始的爆裂火球,釋放改進型爆裂火球需要消耗的精神力更多,也需要時間來聚集遠比前者多得多的魔法元素。對于那些魔法親和力較弱的魔法師而言,這意味著施法時間會被大大延長。

這個缺陷嚴重削弱了改進型爆裂火球的實用性。

就算是以凱撒本人的魔法親和力,他也需要消耗幾乎三倍于原始版本的時間,來釋放這個法術。如果施法者的魔法親和力較差,施法時間最長可能會被延長到七倍到十倍左右。其中一個資質較差的施法者,甚至用了十五倍于原始版本的時間,才得以釋放成功。

「效果不凡,但不適合普通的魔法師使用。」

凱撒在關于這個法術的結尾處寫到。

「如果有哪個魔法師自認為他的魔法親和力極高,那就讓他試試這個法術吧。那些自命不凡的人馬上就會明白,其實在魔法的領域里,他們依舊是普通人。」

……

這塊靈魂碎片中的記憶到這里就結束了。

吃飽了肚子,又是睡在溫暖的睡袋里,蒂塔此時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顯然已經進入夢鄉。她蜷縮著身體,隱隱露出了微笑,像是夢到了什麼好事。

盧奇諾閉著眼楮,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從中得到的信息,努力想要記住其中每一個哪怕看起來無關緊要的細節。鞏固了關于這些信息的記憶,他從空間戒指中拿出那本原先就看過一次、卻幾乎完全沒看懂的《破壞性魔法實驗筆記》,在火光下重新閱讀了幾頁,發現自己這次能大致明白上面都在說什麼了——凱撒的記憶中不僅有關于解讀那種魔法密碼的正確方式,還向盧奇諾揭示了部分魔法師常用的簡寫和暗喻。

這本書中提到的第一個新型魔法,就是改進型爆裂火球。從種種跡象來看,它確實就是凱撒的記憶中涉及到的那本,由凱撒本人親手記載的實驗筆記。

按照書中提到的內容,盧奇諾默默的聚集起魔法元素來,試著用精神力將其塑造成型。他剛想嘗試釋放這個魔法,就覺得精神力已經耗盡,無以為繼,只得讓魔法元素在自己手中自然消散,變成一團煙霧和一閃而逝的火光。

用空間戒指帶走那兩大箱珠寶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嘗試釋放這個魔法更是把剛剛恢復了少許的精神力二次榨干。感覺強烈的倦意不斷涌了上來,盧奇諾打了個哈欠,決定晚些時候再研究這些法術。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篝火,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清晨,蒂塔比盧奇諾醒的更早。

她很主動的疊好了自己所用的那個睡袋,把它塞進背包里,又用鏟子挖了點濕潤的土壤,用來蓋住那個尚有余燼的火堆,免得引起火災。雖然沒有出遠門的經驗,但她知道在周圍沒有水源的前提下,自己必須盡量節約現有的水,而不是把它們輕易浪費在那些可以用其他東西解決的小問題上。

蒂塔鏟土弄滅篝火時發出的聲響弄醒了盧奇諾。他眨了眨眼楮,覺得還有點沒睡夠,卻強逼著自己爬了起來。

空間戒指里塞著大筆的錢幣和貴重物品,又巧合般的得到了點學習魔法的頭緒,他覺得自己的新生活肯定會比原先想象的還要好,因此也就更不想輕易冒險了。懷疑那個身份不明的大人物可能會派人追蹤自己,他招呼蒂塔吃了些簡單的早餐,就繼續上路了。

大部分較重的補給和工具都裝在盧奇諾的背包中,而蒂塔則主要負責背負著那些體積較大、重量卻不怎麼沉的零散物品。

擔心在森林中突然遭遇威脅,也是不想讓自己的那位臨時伙伴注意到空間戒指的存在,盧奇諾沒有把飲血者收回空間戒指里,而是將其掛在腰間,以便隨時取用。

他不覺得那個叫蒂塔的女孩會成為自己的威脅,甚至說得上是有點喜歡她,但這不意味著他會因此就隨便把自己的秘密全盤托出,尤其是關于空間戒指的事情——事實上,比起這個人畜無害的女孩來,他倒是更願意相信和他一起從永夜要塞中逃出來的精靈軍官萊奧妮,或是那位自從一起經歷打斗後就再也沒見過面的老角斗士。

在盧奇諾和蒂塔離開這個臨時營地的半天以後,一支分工明確的小隊追蹤著他們沿途留下少許痕跡,找到了這里。他們把用土蓋過的篝火挖開,掘了個大洞,最終一無所獲。小隊的領頭人,那個背著長弓的男人,朝地上啐了口吐沫,罵罵咧咧的招呼其他人繼續前進。

他們昨晚已經在森林中跑了一整夜,目的不是那些無關緊要的零散目標,而是某個拿了雇主點名必須要找回來的東西的人。

根據幾個村民提供的線索,確實有個年輕男人帶著一個女孩,朝無人區的方向走了。他們在村子里買了補給和背包,可能是要帶著那些贓物從森林中逃走。

目標很有眼光。听說他只拿走了少量的贓物,卻是所有被盜物品中最為貴重的一部分,連一副偽裝性極好的魔法手套都被拿走了,而且現場沒有留下任何還活著的目擊者。毫無疑問,那顯然是專業人士下的手。他只有一個人,手段狠辣,目標明確,以找人為由主動挑釁守衛,攻進了某間存有大量財物的倉庫,將其洗劫。肯定是個不好對付的家伙。

雇主點名要找回來的那些東西,價值上幾乎是其他東西加起來的總和。

「這已經是今天挖的第二個坑了……真是活見鬼,第一次挖出一個裹著床單的死女人,第二次居然什麼都沒挖出來,就好像他們帶著的那些貨已經憑空消失了……」那個背著長弓的男人邊走邊嘀咕著。「……真奇怪,那些混蛋到底把雇主要的東西藏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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