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氏長兄 9宜德殿泰隱問御史,侯爺府紫鵑听教誨

作者 ︰ 魚頭小閑

()最新章節來自文學樓xueloucom林沫等在宜德殿外頭的側門口。最新章節來自文學樓xUeloucom他無職,就算那個侍讀學士的職位在,也不夠上朝的,所以就等在這里,等里頭辯個七不離八的,再宣他進去。

偏偏得一大早就過來。

天氣有點熱。林沫有些懷念自家放了冰盆的馬車,眯著眼楮想了半天,他低下頭去玩自己的手指頭。

忠順王的想法其實他猜得到。

林海原先的爵位是二等輕車都尉,還沒有子嗣繼承,王候遍地的京城里,這樣的情況確實有些叫人看不上眼。如果說林沫不該過繼給他,那別的不說,至少林家的香火斷了,那一等靖遠侯的爵位也得徹,到時候他們對林海為官的績效說些什麼,就壓根談不上非議侯爺的父親。不然林沫左性上來了,能叫那些說林海行事有缺的老家伙一頓不好。

更何況,林沫本來就跟林海八竿子打不著關系,實在犯不著為他得罪大半權臣,他們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然而林沫並不這麼想。

他站在偏門外,想的是文人氣節。寒窗苦讀數十載,為的是上報國家下扶黎民,文人,最重的便是聲名。林沫感激林海,他不樂意這個父親走了還要被人說三道四。

雖然水溶說,林沫的一等侯位其實真正來自于聖上的喜愛,不然就算他是林海的親生兒子也最多是個三品縣侯了,然而林沫覺得,如果沒有林海,那他需要多走很遠的路。

如果沒有林海的這個爵位擺在這里,皇帝再喜愛他,也不可能給一個新科狀元爵位的。而林海,無子,有爵,因而,他幾乎是省略了那中間的二三十年奮斗一步登天了。

這是天大的好處,他必須得報答的。

林沫向來是個有良心的孩子,先生養他,他奉先生為父,皇上用他,他替皇上分憂,林海助他,他則要保林家無恙。

宜德殿里,大太監王平扯著嗓子喊道︰「宣靖遠侯入殿——」

林沫在尖銳的宣召聲中從容邁進大殿,恭敬地給皇上行了大禮。最新章節來自文學樓Xueloucom

「愛卿平身。」皇上的聲音辨不出來喜怒,「李卿說你過繼林如海不合律法,你怎麼說?」

林沫雙手奉上一本族譜︰「稟聖上,微臣听聞李大人所言,深感惶恐,已命家人去山東本家同姑蘇林家的祠堂抄了族譜過來,我本家同父親大人家本是一支一脈,本家先生與父親同輩,共一個高祖父,是在五服之內的,本朝律法,五服之內同宗同姓的方可過繼,微臣與父親大人,正好相符。」

其實哪里還會在五服之內?不過山東林家同姑蘇林家確實是一支兩脈,且都人丁稀薄,如今好容易出了個侯爺,自然是要攀附的,何況兩家都是書香門第,若是就此有了關聯,也好相互扶持,是以林沫遣人回去要族譜時,兩方族長不用多說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反正是要抄一份的,怎麼抄就是族長自己的事了。

李御史早知他會如此說,不待他聲音落下便駁道︰「話雖如此,但是據我所知,林侯爺並非是山東林家的親生子,乃是林清的養子,是也不是?」

林沫笑道︰「本朝律法,未滿三歲,無父無母者可被抱養。先生抱我回去的時候我才剛滿月,生來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先生救我養我,我為他子,入他譜,犯的是哪條律法?」

「夠了。」皇帝突然開口,「林愛卿過繼給林如海,是朕的主意,孝字乃是人之根本,林如海忠心耿耿,朕不忍心他香火斷絕,有何不可?」

李御史這才一哆嗦,他好像走錯了棋。

林沫斂眉淺笑。

他其實還想說點什麼的,工部營繕司郎中秦業從善養堂抱了個已經六歲的女兒回去,不照樣當做秦家的女兒嫁給了三品將軍之子?今年沒了,寧國府大辦喪事,連北靜王都設了路祭,這真要說起來,是不是也要追究下營繕郎抱養女兒的行為合不合律法?

不過既然李御史已然偃旗息鼓,他也就不提了罷。最新章節來自文學樓xueloucoM

如今兩皇相爭,稍有不慎就是血雨腥風,既然忠順王不步步相逼了,他也犯不著咄咄逼人,叫忠順王找他下手。

現在還不到他林沫出風頭的時候,見好就收,他是個識趣的人。

下了朝,官員們三三兩兩地結伴而去,偶爾悄聲說上一兩句,聲音都極小,像是忌憚著什麼。林沫輩分小,同年們萬沒有上朝的品階的,是以自己一個人在後面慢慢地踱著,也不同其他人搭話。

這些夠資格來上朝的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他願意結交權貴,但絕不是在自己會吃虧的現在。

結果剛出了三門,就看到水溶同另一個年輕人一起站在石階旁邊,袖著手說笑,他慢騰騰地走過去的時候,水溶甚至沖他揮了揮手。

林沫慢慢地走了過去。

那個年輕人長得並不出眾,或者說同水溶站在一塊,他原本中上的皮相就顯得泯然眾人了。倒是一雙眼楮,閃著精明的神采,頗是不凡。

水溶並沒有為他們二人做介紹的意思,只是問︰「可有人刁難你?」

叫他過來不就是為了刁難他的麼?林沫笑道︰「並沒有。有勞王爺掛念。」

水溶一甩手︰「我掛念你做什麼呢!」又拉了一把身後的年輕人,「喏,瞧見了沒,這個就是林沫,沒什麼三頭六臂的,既然他沒事,你放心了沒?走吧走吧。」

林沫目送二人離去,低頭淺笑不語。

八足為龍,四爪為蛟,那人衣衫雖是不顯,領口處卻露出了內衫的紋線。

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林沫回府後,發現黛玉親自帶了一干丫鬟迎在三門之內,見了他來,緊走兩步上來,細細打量了半晌,才松了一口氣︰「哥哥沒事吧?」

林沫溫聲笑道︰「我能有什麼事?過繼給父親是皇上的旨意,那些人想一想就會明白的。萬事有我呢。」又見她眼圈通紅,神色疲憊,忙叫雪雁幾個帶她去歇息,囑咐她放寬心,這個家不會散,才打算回房去換衣服。一扭頭,卻發現雅意還站在遠處,直勾勾地看他。

林沫略皺眉。

雅意低頭道︰「大爺,奴婢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那就回去想想看,也許想久了你就知道了呢。」

雅意見他要走,忙道︰「姑娘身邊的那個紫鵑,往日里還問姑娘為何不回去榮府,天天個兒勁地提賈家的二爺,昨兒姑娘替大爺擔心沒睡好,紫鵑還說,姑娘為了大爺哭病了,寶二爺知道,不定得多心疼呢,奴婢听著這話實在不像,特來說給大爺知道。」

林沫慢騰騰地打量著她,直到她心里發毛地低下頭去,才緩聲道︰「下次再听到她說賈寶玉,告訴嬤嬤們知道就是了。」

雅意的臉頓時紅起來。

姑娘房里的丫鬟不守規矩,確實是該姑娘房里的嬤嬤們管,萬沒有叫大爺插手的道理。可是,可是

「去和姑娘說,下午借她房里的紫鵑來給我弄個扇套。」他輕聲道,「你若是不想伺候姑娘,跟我說一聲,念在你伺候我一場,給你許個好人家不算什麼難事。」

他轉身便走,身後聆歌、听意、聞音、妙荷四個丫鬟緊緊地跟著,一語不發。

他身邊從來不缺服侍的人,山東林家百年積累,雖不愛露富,卻極重享受,走了聞歌和雅意,很快就有新的丫鬟填上。

雅意的頭越埋越低,漸漸落下淚來。

黛玉听說林沫要借紫鵑去做扇套子,翻出自己做針線的小簍子來叫紫鵑帶著,還想自己動手,叫雪雁同聞歌好生勸住了。紫鵑瞧著,心里暗暗替寶玉不值。

她是榮國府的家生子,父母兄弟都在賈家,雖給了黛玉,仍覺得自己將來是要回榮國府的——老太太同寶二爺的心思,長了眼楮的都瞧得見!

這林家大爺雖然是姑娘的哥哥,但同姑娘才認識了多久?姑娘同寶玉一塊兒長大,這麼多年的情分,因為林大爺的緣故,說斷就斷了。她想著寶玉在黛玉面前伏低做小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說林大爺對姑娘也不賴,卻不會替姑娘著想。姑娘將來是要嫁人的,與其給了沒瞧過一眼不知底細的,還不如給知根知底的人家呢!

她是這麼想的,面上也就帶了一些,林沫冷眼看著,心里嘆了口氣。叫紫鵑拿過自己扇子做了,一邊問她︰「你認識字不?」

「跟著姑娘學寫了幾個。」

「《列女傳》同《女誡》看過麼?」

「並不曾。」

「女孩兒家,看一看沒壞處。」他從案上取了套簇新的書來,「這是最全的版,嬤嬤們給妹妹講規矩的那套應該還有點漏缺。這個你給姑娘拿去,姑娘看的時候你也可以跟著學一學。看看把外男天天掛在嘴邊上的結果是什麼。」

紫鵑心頭一跳,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因同黛玉交好,情同姐妹,她也克制住害怕,大膽道︰「大爺擔心姑娘的聲明,我知道,可是姑娘早晚要嫁人的,寶二爺......」

她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林沫的表情不大好.

「我听說過榮國府的規矩,好像你們還能直呼他們家二爺的名字,但是林府里頭,沒有頂嘴的規矩。」他輕聲道,「我看在妹妹的面上,不想動你,不過,你最好記著我今兒個的話,我妹妹是要人護著的,頂門立戶,給女眷一方平安樂土的男兒,才叫體貼。」

紫鵑訥訥地不敢說話。

「回去吧,以後別跟姑娘說胡話。她被別人說沒規矩,你听了難不成高興得起來?」最新章節來自文學樓xuel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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