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一章,也四十多萬字了,我剛剛看到留言區姑娘們的評論,發現確實文里出現了很多問題,前後矛盾、邏輯不通的,為了發展感情,有許多根本就不應該出現的、不合理的劇情,人物塑造也有些問題,多謝姑娘們的提醒。然後我覺得,我以前定下的大綱需要再修改一些,確實我的功力很不夠,故事離主線越來越遠,想要強制地拉回主線,就顯得有些文章線路累贅,這幾天我會改一下大綱,希望以後的劇情發展可以謹慎一些,也希望姑娘們繼續多提寶貴意見。
因為要改文,這兩天的更新進度要慢一些,多謝姑娘們的包容——
水溶呆愣愣地坐在房里,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既有龍陽之癖,與周薈的夫妻情誼也有限,但到底這麼一路走過來,相敬如賓,也沒紅過臉。周薈因著守孝,與兄**不親,在家里活生生地拖成了老姑娘,好容易嫁到北靜王府來,才算過上好日子。
這個孩子她求了許久,得了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連床都不大敢下,誰知道反而壞了事,胎兒養得太大,自己又不常運動,加上太醫竟沒能給她診出雙胎來,一時力竭,竟沒能熬得過去,最後出血過多沒了。
宋太醫膽戰心驚地看著水溶的臉色,無論如何,沒能好好勸王妃活動活動,沒診出雙胎來,是他們的失職。水溶堂堂一個王爺,雖然不能明著弄死他們,但要他們丟了官職、暗里弄弄他們,簡直是易如反掌。
北靜王把臉埋進手里,聲音喑啞︰「我兒身體如何?」
「大姑娘身子很好,哭聲嘹亮,脈象也穩健,就是二姑娘,因為出生的時候艱難了些,在王妃肚子里卡了一陣兒,心肺有些不順。」宋太醫小心道。
水溶道︰「治好我兒,自有你的好處,若是治不好,本王與你算總賬!」
宋太醫暗暗叫苦,道︰「王爺有所不知,這些娘胎里帶出來的體弱,治不若養。說起養身之道,並非卑職妄自菲薄,實在是太醫院的有些方子,還不如善杏堂、善仁堂,當年俞太妃有心去要,林清大人都不曾給,可是林家調養心肺的藥膳,又確實比別家強些……」這種掉腦袋的差事,他也顧不得面子了。林沫與水溶的關系,京里頭有過不少閑話,但他作為林澈的師傅遠遠看過去,卻什麼都瞧不出來。然而不管是不是,林沫與水溶有些交情是真的,若能要來方子,可算是高枕無憂。
水溶看了他一眼︰「宋太醫是麼?本王不通藥理,也知曉因人施藥的道理。你都到了什麼時候了,還在動歪念頭?」
宋太醫大驚,忙下跪討饒。
「我還是那句話,治好我兒。」水溶瞥了他一眼,「走吧。」
他這幾天遭遇的事情太多,連兩個女兒洗三的時候,都有些蔫蔫的,太妃看了不忍,道︰「可惜敏兒拼成這樣,竟也沒有生個孫子。」孫女兒她自然也愛,只是北靜王府三代單傳,看水溶這樣,留下這點血脈已是不易,難道真要斷了?轉而,又苦笑道︰「不過也好,省得宮里惦記著。」
北靜太妃早年也是個奇女子,出身淮南方家,現如今的雲南總督方家彥乃是她的親堂兄,丈夫去得早,她有氣魄幫水溶襲到了王爵,在諸多虎視眈眈的目光里把他拉扯大,安安穩穩地做著北靜王。只是當年丈夫的事一直梗在心頭。北靜王府被皇家忌憚,她早知道,又該如何應對,她卻不明。
畢竟,要兒子的命還是要北靜王府的傳承,連她的丈夫都不明白,何況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兒子只得了兩個女兒,她是有喜有憂,苦中作樂地想,這回皇家應該高興了,不用他們動手,北靜王府自己就眼瞅著要絕了後。倒是溶兒的命,看著像是安全了的樣子。
她不知林沫與皇家是何關系。只是林沫與允郡王既然如此之神似,身上的皇家血脈簡直是不用明說。而皇帝看林沫又明顯比水汲要好得多。自從兒子傳出了與靖遠侯的閑話來,北靜王府做事倒是便宜許多。這中間由不得她多想。只是既然如此,兒子與林沫的事,她就更不會橫加阻攔。先頭水溶就有話說,有人天生就是慈母。她不知林沫深淺的時候,尚還動過既然兒子喜歡,便想法子給靖遠侯說和說和的念頭。
她並不管兒子有沒有利用的心思,若林沫真能叫水溶多活兩年,怎麼樣她都認了。
「女孩兒家矜貴,你是做父親的,給她們取個名字吧。」她道,「二丫頭身子不好,倒是要取個能壓得住的名字。」兩個女孩兒雖是雙胞胎,長得倒一點也不像。二姑娘生得更清秀些,身子卻叫人擔憂。太妃已經盤算著要給姑娘找個替身出家,只是這名字卻要好好想想。
水溶道︰「我取也沒什麼用,倒是要找個積年的老人,給二丫頭過過壽氣。」
這麼說來,連太妃的年紀都不算長了。
她道︰「罷了,現在還活著的老人,有幾個過過幾天平安日子?都不順遂。你是她父親,就你取名吧。我听說太醫推薦了善仁堂的方子?倒是要去看一看。敏兒就留下這兩個姑娘,咱們若是不好好養大,將來都沒臉去見她。」
思及亡妻,水溶沉默了半晌,又听得太妃道︰「你身上有王爵,不用替王妃守著。只是我想著,她到底來了我們家一場,又是為生我們家的孩子沒的,好歹給她送一程。雖說快過年了,這喪事還是得辦。你憐香苑的那些個班子,都散了吧。」
憐香苑是北靜王府的戲班子所在,還有一兩個名角。北靜太妃平日里听戲卻愛從外頭叫戲班子,故而沒幾年,那苑里頭都只剩些清秀的男孩兒學戲,誰都知道是干什麼用的。北靜太妃心里想著,華太皇貴妃如今病得像是在熬日子了,早晚得沒了,到時候就是國喪,家里的戲班子趁早解散了,他們也好提前謀個出路。
畢竟,那些也是男孩兒。
水溶應了一聲,他並不是真的一點良心都沒有的人。周薈與他雖無夫妻情愛,然而一起過了這麼久的日子,一起期待月復中的孩童期待了這麼久,又一向地溫婉賢淑,從不給他惹什麼麻煩。為她做點事情紀念一下,就當是為了女兒,他不至于這都舍不得。何況那些孩子雖然清秀可人,也不過是王府的玩物而已。北靜王有財有貌,要什麼樣的人都有。
只除了林沫。
因為那個人比他還要再高貴,再聰明,再驕傲一些。
大丫頭水朝洲,二丫頭水朝沅。他最後棄了那些「梅、春、蘭、琴」,給女兒取了男兒的名字,也是打算充男兒教養。他如今就這兩個孩兒,寶貝得不行,先後換了兩個乳娘,才算是安心,太妃見他又要忙周薈的喪事,又要照顧孩兒,主動提出來︰「丫頭我幫你養著。你且安心。」
「如何敢勞累母親。」水溶苦笑道。
如今誰都是腳不沾地的時候,孔靜嫻果然與周薈十分地交好,明明身子不便,還想著要來祭拜一番,倒是叫林沫給攔住了,林家的大姑娘、將要成為帝姬的黛玉倒是來了,一舉一動依舊如常,沒一點要成為公主的得意。北靜太妃心里嘆了一番︰「容家的運道果然十二萬分地好。」這姑娘有才情,有性子,還能不驕不躁,算得上是大家閨秀的典範,也是個宜室宜家的。她親自牽著黛玉的手進去,倒是小心提醒了一句︰「容太太也在呢。你要不要去里面說話?」
黛玉先是一怔,後又擰頭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先祭過周姐姐,再去給姨娘請安。」她看起來還是有些羞澀,甚至有些懊惱,但是很好地掩蓋住了,甚至比一些嫁了人的新媳婦還顯得大方一些。太妃道︰「我們家如今兵荒馬亂的,是我安排得不周到。」
「不,是我冒昧前來,沒有提前跟主人家打招呼。」黛玉道,「****與周姐姐相識一場,交情甚深,她在家里很是傷心,想著要來祭拜周姐姐,只是如今身子不便,我代****來送周姐姐一程。」她想到周薈,眼圈還有些泛紅,周薈字敏,叫她不由地想起她早逝的母親來,「周姐姐溫柔大方,可親可愛,可惜了。」
太妃道︰「景寧郡君待朝洲朝沅她們母親確實是真心。她娘家親**子都沒有景寧親。你回去,替我們謝謝你**子,叫她保重自己的身子,女人家這個時候最是關鍵,她別不拿自己身子當回事。」又說,「我也有事要求林姑娘們。我家朝沅的身子骨兒弱,三個太醫輪流看著,也沒什麼效果。雖說有替身替她出家,誰都知道,就是圖個心安的。宋太醫薦了善杏堂的藥膳。這都臘月了,善杏堂也忙,你看看,能不能叫你哥哥派個大夫來給朝沅看一看,開個方子?」
黛玉自己也是娘胎里帶出來的體弱,**賈敏二人也是為她光求名醫,會吃飯的時候就開是吃藥,後來還有個和尚到她家里去要她出家才行,林沫那時候在家里守孝,也有空閑,三天兩頭地開方子給小廚房,倒是告訴她「藥補不如食補,也省得你少遭些罪」,幾年下來倒是養得好了些,咳得不如幼時厲害了。她心里想著朝沅可憐,一面又想起幼時的自己,被庸醫耽誤了多少年,忙道︰「這有什麼,左右我三弟在家里也沒事做,便請他來給小姑娘看看。」
太妃又謝過她,才領她進了女眷們待的內室。北靜王府家大業大,屋子也多,她倒是巧妙地把黛玉領進了一個清貴世家女眷所在的地方,倒是避開了容白氏︰「我還有些事情,得先走開一會兒。」
「太妃請去忙吧。」黛玉道,「我也就坐一會兒。」
「路上冷,多坐會兒吧。」太妃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
她一個侯門千金,身份本就尊貴,何況如今又是鐵板釘釘的帝姬,其他的夫人小姐自然不敢托大,紛紛站起來與她見禮。
黛玉看到了周家三女乃女乃,也是周薈的親**子儲氏,周翰林是去年舉人的座師,齊王妃也出自周家,足以見皇帝對周家的重視,是以周儲氏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帶著世家慣有的矜持。她嫁入周家許多年,周薈只比她的大兒子略長一兩歲而已,她對這個小姑自然也說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如今連黛玉看起來都比她要傷心幾分。
「周三女乃女乃,節哀。」她真心實意地道。
而後,便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豪門大戶的親情,也就是這樣。
她也坐了一會兒,便也就走了。如今已經進了臘月,林家要忙的事業多,靜嫻的情緒不穩倒也是要忙的,林沫今兒個特地歇著在陪****說話,此刻也在外頭祭拜了,她叫雪雁出去問問林沫好了沒有。問了許久,倒是回來說︰「大爺在同北靜王說話,叫我們再等一會兒,他就來。」
「哥哥若有事要忙,我們等等也無妨的。」黛玉道。
可林沫只過了一會兒便叫齊三來報信了。
「哥哥不是有話要與北靜王說?」黛玉問道。
林沫笑了一笑︰「傳個皇上的口諭,不是什麼大事。」
這都不是大事,還有什麼是大事?黛玉低頭笑了一笑,也不說話。林沫見今兒個天時還行,騎著馬來的,送妹妹上了馬車,就上了馬回家了。
結果北靜王府跑出來一個管事︰「侯爺留步。」
他也不下馬,便問道︰「何事?」
「王爺問侯爺,何不留下用個晚膳再走?」
「你回你們家王爺,他如今這姿態,真不好看。要麼給我看些誠意,要麼就不要提往事,我要是那麼好糊弄,也不至于這麼著。」林沫微微頷首,黛玉馬車里頭,雪雁已經探出頭來,像是在問車夫什麼,他于是回頭通知一聲,「走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黛玉在車里卻听到了,冷笑了一聲。雪雁不解︰「姑娘笑什麼呢。」黛玉道,「我也不知道我笑什麼。不過哥哥大約是知道的。」
她笑水溶姿態不好看。也笑林沫,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自己卻是愁眉苦臉的,卻不自知。這世道就是這樣,她哥哥也不是神通廣大,萬事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