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氏長兄 第214章

作者 ︰ 魚頭小閑

()水溶果真十分神通廣大。到晚間時,手下已經探听得七七八八了。

茜雪國取名,以出生地為姓、父母的名字為名,所以這位身為王三女的小王儲,有個相當長的名字,叫做木爾額惠倫拓拓,她會說漢話,還給自己取了個漢人名字,叫做扶搖。現住在天津和平港不遠的如意客棧中。

天津衛的人得了廄快馬加鞭的消息,也唬了一跳,親自去迎,扶搖翁主也沒瞞著,取了信物同女王印鑒、親筆文書出來,被前呼後擁地迎了正往廄來。

「扶搖直上九萬里,這位翁主,心倒真大。」若是接待使臣,自然沒有後宮的事兒,不過人家的王女要來,該男人們迎接還是女人們招待,卻是件南師,不過不管怎麼樣,皇後是得出面的,于是便差人告訴了皇後一聲。皇後正與眾命婦用了膳,喝茶消食,听了這事倒是一愣,而後對賈母微微頷首:「也好。」

到底是親外祖母,黛玉有些不忍,遠遠看去,賈母僵著身子,瞳孔無光,七魂六竅已丟了一大半了!

元春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其實她到底是怎麼著,黛玉也沒能見著,皇後一句「仔細過了病氣」,便把一宮貴妃隔絕在她的蘭春殿里,仿佛元妃得的是癆病,近來更是連賈母、王夫人的探視請安也不允了。不過賈母還是舍著老臉,逢到日子就遞牌子進宮來給皇後請安,這其中的奢望黛玉不是不懂。只是原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她自然是明白自己因何有這樣的榮寵,何況和親算得上是前朝的事,沒有後宮公主說話的份。更何況,她也不是不知輕重深淺的人。自己孤身一人也罷了,哥哥嫂嫂、兩個小佷兒、遠在北邊的澈兒,一家子人的干系呢。故而賈母早上來,還在斟酌著詞句的時候,她便先接過了話頭,問靜嫻林澈有沒有信回來。

「算算日子,他還沒到地頭呢,何況舟車勞頓的,路那麼遠,來信也不能太頻繁的.」靜嫻答道。

這個黛玉也是知道的,林海還活著的時候,江南與京師水運暢通,也不過是一月才來一封信,囑咐她在外祖母家要孝順,放寬心,自己的情況倒是不常說。黛玉思及亡父,又是一嘆,對靜嫻道:「不知三弟現下如何呢。」

靜嫻自然是明白賈母的心思的,不等賈母插話,她便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自然是希望兄弟子佷平安順好,哪怕別人瞧著沒什麼出息,人沒事最好。只是他們自己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受著皇上的恩惠,享著祖輩的恩蔭,若是不思進取,蒙混過日,祖上的名聲又夠他們吃幾年呢?且人有禍兮旦福,不管什麼樣的差使,有一技傍身也是好的。」

雷霆雨露具是皇恩,她不動聲色地堵了賈母求情的嘴。

黛玉微微松了一口氣。

皇後正與齊王妃周氏說話,倒也不曾看著這邊。周氏乃是周翰林的女兒,也是廄聞名的才女,皇後挑她做媳婦,也是看著她知書達理,生有福相,看著像是個好生養的,結果才情出眾也不意味著打理家事是好手,更何況這孩子是家中嫡女,未免養得嬌慣些,又看不慣齊王的幾個側妃、庶妃的行事,且生得端莊有余、嫵媚不足,齊王年輕,難免與她有繡突,時常叫皇後覺得頭疼。

若要說倨傲,周王妃其實尚不如靜嫻,不過靜嫻到底是和惠公主的掌上明珠,身上有著郡君的爵兒,林沫明面上也是個侯爺,還打小在文宣公門下念書,不管怎麼樣都得對這個妻子抱以尊重,可即便是這樣,當初靜嫻嫁過去了,小夫妻兩個也沒什麼好日子,直到後來靜嫻改了脾氣性子。

這周王妃出身相貌尚不如靜嫻,齊王的身份卻是比林沫高出許多的。且他府里的側妃、庶妃,那也要麼是父皇母後賞的,要麼他自己抬的——那之前也肯定跟人報備過,有名有姓的,入得了宗譜上得了玉牒,皇家先納側妃,再由側妃迎正妃進府本來就是規矩,齊王雖有怠慢正妃之嫌,然尚不到寵妾滅妻的地步,何況皇後的心自然是偏向親兒子的,便也覺得周王妃有些小氣了。

但再怎麼不滿意,她也只能耐著性子勸了一聲:「老五有什麼出格的地方,自有御史上奏,皇上會替你做主。只是我听著,他除了脾氣不大好,倒也沒犯什麼錯?你自己好好把日子過好,他若是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底下人有什麼逾矩的,側妃、庶妃爬你頭上來了,你來同我說。」

一句話,做爺的跟自己的王妃恩恩愛愛,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也是王妃的福氣,可若是兩兩相厭,只要規矩不錯,別人也沒辦法說啥。而且,人家是「爺」,你縱然是他的妻子,也是低他一頭,得伺候著的。

秦王待呂王妃那是沒話說的,可即便這麼著,他納**公主,秦王妃還得替他張羅操辦著,也沒見秦王妃有過什麼怨言啊。韓王、趙王等也是更疼妾室多些,只要不錯了規矩,韓王妃趙王妃她們也沒天天來叫委屈啊。

靜嫻也听了皇後的囑咐,回去以後就說與林沫听,只多嘴了一句:「听聞是北靜王上報,皇上才曉得的,他倒是忠心耿耿,只是未免太打眼了些。」

林沫「嗯」了一聲,沒多話。

靜嫻見他也沒太在意的樣子,自然不再開口。

林沫低下頭輕聲笑了起來。

水溶還是怕死,但他大約也是明白的。如今不是皇帝和太上皇博弈的那幾年了,現在,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他的皇位坐得穩知又穩,于是水溶起了歸順的心思。這說法自然是大逆不道的,但也就是個意思,想著以後為皇帝所用。這樣的心思,當然不獨他有,之前他的父親、祖父,未嘗沒有過這樣的決定。只是皇帝信他們嗎?

而水溶就要聰明的多,不管是水浮,還是林沫,他都表現出了極度的順從。

自然也沒有平白歸順的道理,無論如何,得捧著點什麼獻上去,叫皇帝看看自己的忠心。

「哦呀,這混蛋。」他輕聲笑罵了一句,卻全然沒有被利用的不耐。靜嫻沒感覺到他的異常,繼續同他說道:「妹妹的嫁妝,內務府操辦起來了,單子皇後娘娘看過,一切依著禮數來,咱們家陪的莊子、鋪子我直接給了妹妹,只怕是不能進皇家的禮單的。」

林沫點頭:「大約是不能的。」無論如何,黛玉不過是義女,怎麼都不能越過景宜、景柔公主去的。皇家規矩重,他們做兄嫂的也只能叫做送賀禮,而非陪嫁妝。不過,要享這份尊榮,自然也得守這份規矩。林沫不是靜嫻這樣孤傲的,會說出「又不是我們求著人家給的」這樣的混賬話來。

若無皇家恩裳,他們是斷斷沒有如今的地位的。

「翁主來的可真是時候啊。」听聞妻子說妹妹一切都好,他也放下心來,想另一件事。

公主出嫁、皇帝千秋、科舉大考,北狄議和,件件樁樁,俱湊到了一塊兒。

皇帝為何一定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外出狩獵?

他並不是個好好玩樂的君主,便是夏天避暑,也最多就是到了承德,高祖是馬上得來的天下,于是訓誡子孫,時時刻刻不能忘了排兵布陣的本事,只是行軍打仗同這圍場狩獵,本來也不是一回事,不過是給天下人看看,他們還沒有忘了騎射的本事——說是這麼說,到最後,妃子兒子孫子的帶上一大堆,還是去游樂的。

不過本朝幾件大事,卻都是發生在圍場的。遠的不說,那會兒如日中天的忠順王,約莫是見皇帝把軍權都拿捏在自己手上,沒法子走別的道了,選了最險的一招兒,結果皇帝早有準備,給一窩端了,理由都不用找,也不必給太上皇面子。

這一回呢?

無論怎麼樣,選在了最令人焦頭爛額的時節來,出乎意料,不惜以身犯險,以一個女子來說,這份心智魄力委實叫人咋舌。

卻也成全了北靜王的示好,不是麼?

容嘉終于有些事做,蔫頭蔫腦地開始著手準備扶搖翁主的驛館、迎接的儀式。其實驛館一早就安排好了的,不過人家身為茜雪王儲,同普通的使臣住在一塊兒自然不像話,何況還是個女子。

「好好辦差,自有你的造化。」林沫對他道。

容嘉苦哈哈的。他原先志從武道,是打算考武舉的,只是被容明謙揍了一頓,有明白,舅舅已經是手握重兵的名將了,若是自己在從武道,怎麼看都得被人忌憚一番。于是,便就是在禮部干閑差,他也小心翼翼地,從不多出頭,更別說和使臣們多接觸了。

結果,玉征文想來想去,禮部之中,唯有容嘉心思活絡,又地位超然,更何況上次晉職沒他的份,但最後那場官司,卻也能看出皇帝的心思來。于是半是討好半是真心地,把這差事給了他。想來他差事辦妥當了,自己上個折子給他請個賞,也能討得上頭歡喜。

只能說,玉尚書實在不是個會拍馬屁的人。

林沫笑著提點表弟:「男女有別,你眼楮珠子給我放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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