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答道︰「回孫總管,小可現在慎刑司當差,臨時便被抽去監管這屆秀女衣飾,因人手欠缺,這才臨時擔了遞送衣飾之職。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
什麼差事,都是臨時的……這里邊原就有疑點,可被他光明正大一說,這疑點便不能成為疑點了。
孫輔全決定還是用老辦法,將他bi出原形,問道︰「你這般的緊張衛小主,想來是舊識?」
這句問話,前邊已經說了,里邊陷阱多著呢,舊識,那要看舊到什麼時侯,進宮之前是舊識,進宮之後麼,那就不那麼舊了。
孫輔全等著他出錯兒。
那公公趴伏地上,身子微有些顫動,答道︰「稟孫公公,小可十歲入宮,和衛小主談不上什麼舊識,不過在幸者庫當差時,便時常遠遠見著,因此見她有難,便忍不住沖了上去。」
這個人,也是個聰慧之極的,竟一點兒也不上當,直截了當指出自己十歲入宮,那還是個孩子……果然,和衛玨同流合污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孫輔全無可奈何。
沒辦法再問下去了,再問下去,他便真真正正地逾越了。
場上又靜了下來,有風吹過,三三兩兩的樹葉便從枝頭跌落,跌到幾人中間,可趴伏在地上的,蚊絲兒未動,站在地面上的,也凝止不動。
「秀女衛玨,你且留下,聯有話問。」皇帝沉沉地聲音響起。
隔了半晌,孫輔全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忙上前拍了拍那公公的肩膀,道︰「這位公公,你且跟老奴避開些,別阻著主子談話。」
那公公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孫輔全往小徑邊走。
衛玨和孫輔全一樣,一時半會兒沒反映過來,等得反映過來,場上只剩下了她和皇帝。
「平身。」
她听到那柔和的男聲在頭頂緩緩響起,忙爬起身來,微一抬頭,便見著面前那一對眼眸如幽潭一般,冰冰涼涼,深不見底,似要將自己吸了進去,讓她的原本強做鎮定的心如戰鼓一般地響了起來。
每見他一次,她便感覺,她會不受控制一次。
剛剛趴在地上答話之時,她自認為言語無失,合情合理,但此時在他的眼眸之下,她的心卻有些七上八下起來。
她仔細回響自己前前後後的言語,自覺並無不妥,緩緩吸氣,把慌亂的心慢慢調得平靜,垂著頭等著他的問話。
可她沒有等到他的問話,卻听到了靴子踏于地面,越走越近,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氣息,被上好的龍涎香燻制過的衣飾,帶著男子的體味,略有些汗氣,向她襲來。
甚至,她感覺到了他的衣服拂過了自己的衣袖。
剛剛調得平穩的氣息,便又紊亂了。
她僵直了脖子,卻不能前進後退避開。
便听得他道︰「說句謝謝,要離得這麼的近麼?」
啊……?
這是什麼意思?
衛玨抬起頭來,卻見他俊美的容顏就在她的眼前,離得那麼近,近在咫尺,就著月光,她甚至看清了他如鳳翎一般平直的眼睫毛,她嚇了一跳,復又垂了頭去,結結巴巴︰「皇,皇,皇上,您問的是……」
忽地,她腦子靈光一閃,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心底頓時茫然,更弄不明白了,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朕且問你,說問謝謝,要這般嗎?」
衛玨只覺手腕一暖,她的手竟被皇帝握起,捧在了跟前,那般的灼熱滾燙,熱得象是要將她的手腕燙熟,嚇得她憑著本能便想奪回手去,卻哪里能夠,眼角余光之處,她見到了他眼底隱隱夾著的震怒,卻不明白,他那股震怒從何而來。
她只感覺慌亂,他身上的氣息包圍著她,暖哄哄的,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皇上,您在說什麼,奴婢實在不明白……」衛玨被他握著左手,僵直著身子,想要避開他。
皇帝看著她驚慌如小鹿一般的雙眸,心底有些痛快,他從沒見過她慌亂的樣子,在他的映象當中,無論什麼時侯,她總是那般的淡定自若,說實在的,他欣賞她這幅樣子,但是,卻不滿她這幅樣子,尤其在面對他的時侯。
終于,她也知道什麼叫害怕了麼?
他決定便這害怕更長久一些,于是,他沒有松開握著她的手,更聞到了她頭發之中發出的馨香,卻不由自主地,把下巴擱在了她的頭發上,低聲道︰「象這般地道謝,恩……?」
他越來越貼近的身子讓衛玨感覺到了威脅,心底那股怯意更濃,再也不復慎定,急道︰「皇上,奴婢沒做什麼啊,他只是位公公……」
她最後那句話如兜頭潑了一盆涼水般從皇帝的頭頂澆下,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一下子松開了衛玨的手,後退一步,衛玨撲通一聲跪下,想要請罪,卻不知從何說起。
再者,事後想起,衛玨也有點兒莫名其妙,自己無端端替嚴華章辯解什麼?
一時之間,兩人一站一跪,靜默了下來。
時光不知過了多久,月色升得更高了,一陣冷風吹過,伏在地上的人兒便微微有些瑟瑟,皇帝咳了一聲︰「平身吧。」
衛玨僵直著腳爬起,眼眸望處,見那明黃靴子離她遠遠的,沒有再走近,在心底舒了一口氣。
「今日的消息,是誰傳出去的?」康熙問道。
衛玨又莫名其妙了,「啊……?」
此時此刻,她當真覺著皇帝的思維天馬行空,真不是普通人的思維,讓人怎麼著都跟不上。
「今日,朕要來這里的消息……」皇帝語氣很不耐煩。
衛玨這才反映過來,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事後才知,原來這園子來了那麼多人,卻是因為那消息……」
「是麼?」皇帝道。
衛玨听出他的語氣有點兒悵然若失,心底直嘀咕,今兒皇帝有些不正常啊,很難捉模啊……當然,他原本也就難以捉模,幸好以後不用捉模了……如真選上秀女,成了主子,整天還得捉模這麼個難以捉模的皇帝主子,只怕自己會很煩惱。
衛玨很慶幸,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選擇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每見他一次,就更為堅定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