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鳳眠看著郎中開了方子,接在手掂了又掂,那張薄薄的帖子似有千斤般的沉。♀
一旁的瑩兒見她拿著那方子出神,伸手就要取那方子,嘴里還說︰「大少爺就把這個交給我去辦吧,我這就為二夫人煎藥去
她的手雖然快,可還是比夜鳳眠的反映慢了一點兒,夜鳳眠將手一縮,對她笑笑︰「這個就不麻煩姑娘了,鳳眠自幼就離開娘,現在也應該盡點兒孝心了,還是鳳眠自己親自去煎藥吧
一旁收拾藥廂的郎中卻搖了搖頭︰「大少爺不必這樣的急,這個時候你到哪里抓藥去,二太太的病也緩和下來了,還是等天亮了再去抓藥吧,要是大少爺信得過在下,就等天亮了到我哪里去取吧,我回去馬上就配好了放在那里,等大少爺去取
夜鳳眠見他說得懇切,又見母親也好多了,便打算等天亮了再去取藥。她現在無論是衣食住行都謹慎小心了,這里可真是要命的地方啊,只要一不小心,她們娘倆兒的小命可就保不全了。
那瑩兒見拿不到藥方也只得作罷,尷尬的笑著帶了郎中去了。
映雪,扶著二太太躺下,掖了掖被子,跟在瑩兒他們後面去關外面的院門。
夜鳳眠見這時房里沒有別人,才將映雪給她的那個小包取出來打開,這一看,她頓時楞在那里了。
那包里不是別的,正是兩塊燒焦了的人的骨頭。雖然只有兩塊不大的骨頭,可卻見那黑漆漆的骨頭里滲透著一抹暗暗的蘭紫色。
夜鳳眠知道,正常人死亡,那骨頭可不是這個顏色的,這分明是中了毒的人才會有的啊。
她敢肯定這兩塊骨頭一定是父親的遺骨,夜鳳眠的眼淚要下來了,父親這是被毒死的啊。
映雪不敢告訴她更多的事情,她能夠理解,能有這樣消尸滅跡的本事的人,要想殺了她一個小丫頭那是太容易了,一個小女孩兒她怎麼能不怕,她能偷出這兩塊骨頭已經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了。可這個有著如此本事的人又是誰呢,難道真的會是夜夫人嗎?
夜鳳眠在為父親悲哀,對夜夫人的憤怒之余,對映雪是即感激又擔心。如果真的是夜夫人所為,她如果知道映雪盜出這兩塊骨骸來,那她對映雪不是會痛下殺手嗎。而母親對她抬手就打,張口就罵,又是何等的不公平,她乞不是要心寒嗎。
當映雪關好門回來時,夜鳳眠一聲不響的看著她,用中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夫人」兩個字,她凝視著映雪,她不是擔心映雪會不告訴她,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就說明她是想幫助她的,只是夜鳳眠擔心她不識字,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母親現在正病著,這件事情不可以讓她知道了。可讓她欣慰的是,映雪她識字,只見她向夜鳳眠肯定的點了點頭,就去夫人的床邊服侍去了。
此時的夜鳳眠真的是很驚訝這個小姑娘的鎮定,她竟然能在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後,還不慌不忙的做自己的事情,就象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的心態可是夠好了。
夜鳳眠將那兩塊遺骨仍就用那塊帕子包好了,揣在了懷里。燒尸滅跡的人很可能就是殺害父親的人,至少也是知情人,而且還是與其相關的人,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現在不用再費周折了,直接從這個夜夫人下手調查就可以了。
夜鳳眠打定了主意,收拾了一下,準備明天父親的葬禮,她知道,明天還有一場大鬧等著她呢。夜夫人是不會因為沒有尸骨就不舉行這場葬禮的,就是衣冠冢她也會風風光光的為父親葬這一回的,而夜鳳緣就會為此大鬧一回,讓眾人都看看她這個夜家的大少爺是多麼的沒有用。
果不其然,這一大早就有人來請夜鳳眠去安排夜老爺葬禮的事情了。
夜鳳眠剛要走,二太太卻叫住了她︰「鳳兒,今天的風頭你是出不得了,你告訴那個人,就說娘病得厲害你離開不得
夜鳳眠遲疑了,母親不就想讓自己在這時候坐上夜家大少爺的寶座嗎,她怎麼又不讓自己出去了。
二太太卻果斷的一擺手,讓映雪去說,映雪也不等夜鳳眠開口,就去打發那個來送信的人去了。
這時焱兒早就跑到竹林軒的門前了,她一路走一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離老遠就讓人知道是她來了,石昌璞听到她的聲音汗毛都豎起來了,忙收拾一下就到二太太這邊來了。當然焱兒一來就直奔他的住處,見他不在,這才到二太太這里來,正如她所料,石昌璞已經在這里站著了。
她向這里的人都問過早安,這才問什麼時候去前面參加葬禮。她可是精心的為自己打扮了一下,一身素白的刻絲鏤花衣裙,頭發挽了好多的辮子,細碎的淡青色小花播在兩鬢,更顯得她俏皮可愛。她這哪里是去參加葬禮,倒象是去參加比美。
二太太看著她笑了︰「好一個俏皮的小丫頭,要不是你已經跟石公子訂了親,我一定為我家鳳兒討了來
雖然她這是玩笑話,可焱兒臉還是紅了,她羞澀的低了頭笑著,卻偷眼去看石昌璞,那意思是在問,她今天可是漂亮不。
石昌璞卻打擊地看著她︰「你今天臭美不成了,二夫人病了,夜兄弟要留下來陪她,咱們也就跟著在這里了
焱兒不相信的看二太太,當她從二太太那里看到肯定的目光時,不禁掃興了,嘟了嘴巴坐到一邊納悶去了。
夜家操辦喪事的還是夜鳳緣,這一點夜鳳眠是不會往心里去的,那本就是應該當兒子做的事情,現在讓他去做再合適不過了。可夜鳳緣卻不這樣想,他感覺到自己可是出了大風頭了,這本應該長子嫡親才能做的,現在可是落在他的頭上了,他怎能不賣力氣,將那喪事辦得風風光光,當然那新抬來的棺材里只有夜老爺的衣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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