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仲夏我在寒冬 懵懂6

作者 ︰ 沐言予

期末過後便是暑假,我一邊期待一邊又希望它慢點到來。我不願兩個月都看不到司楠,又希望自己可以遠離他,也許遠離便會忘記。

沈夏歌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小學同學聚會的事情,我當場拒絕。心里陰暗地想著,她興許希望我參加吧,我的前往會襯托她的異常美麗。

也許是因為對司楠的向往,也許是因為沈夏歌的刺激,我決定要減肥了。

每天媽媽上班,我便在家里用水煮各種蔬菜吃,很健康也很難吃。每當我堅持不下去了,便想起司楠的笑臉,想起胡蝶高傲的表情,想起沈夏歌的得意。

姥姥姥爺有時候會倍加心疼地企圖給我買好吃的雞大腿,我便想盡各種辦法讓他們理解我這一項偉大的工程,重要卻脆弱。在失敗多次後,我決定,與其改變環境還不如改變自己。有了堅定的信念,哪怕洪水地震,也不能動搖我的決心!

再開學的時候,我的體重回到了140斤。

升入初二,一切都變得更加認真起來。我更加努力地去交朋友,努力融入這個班級,努力好好學習,努力喜歡司楠,不去想會有怎樣的結果。

出乎意料地,在我以為與我無關的班委提名班會上,我被選為了生活委員,是易滔那個家伙提的名,還順便沖著驚嚇過度的我眨了眨眼楮。說句心里話,無論我表面看起來如何雲淡風輕,心里其實早就樂翻了。當我看到我名字下邊的「正」越來越完整,越來越多,我知道那代表了同學們對我的接納。12班,終于接納我了。

心里開心,便情不自禁假裝無意地,回頭去看司楠的表情,卻詫異的發現,他似乎有些失落。他低垂著眼瞼,眼楮看似有些紅。

不會是因為他沒有當選班長而哭了吧?

我的內心揪成一團。

我以為我不喜歡輕易落淚的男生,可是,他是司楠啊。

我記得在一次我倆閑聊的時候,他好像說過,如果他是班長的話,他會多組織一些活動,更多的從內心出發讓班里面的同學更加深入的相互理解。因為中學是最純真的年代,如果等到我們都邁入社會的那一天,才發現自己從未被人真正了解,會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雖然我並沒有完全理解他所謂的可悲究竟為何,但是我知道,他是希望可以有機會施展自己想法的。

為什麼剛才選拔班長的時候我沒有提他名呢?

我暗自懊惱。我責怪自己,竟因為害怕自己的小秘密曝光,而沒有為司楠挺身而出!司楠,優秀的司楠,有抱負的司楠,我親愛的司楠,我該怎樣幫助你實現的願望呢?

我情不自禁地幻想著,他得知自己心願達成時歡喜的表情。他的眼楮會笑得彎成一個弧線,他的嘴角會上揚,伴著些羞澀,卻止不住內心的喜悅。

下課,我悄悄地跟著李老師來到了辦公室。

「顏冬影,你有什麼事麼?」

「老師,我想提一個建議,關于班委設置的

「哦?那怎麼不在改選之前提呢?」

「因為是剛剛想到的……對不起,是不是特別給您添麻煩呀?」

「那倒不會,如果真的是個好建議,只會有利于班級建設,嗯,你說吧

「就是……我覺得應該增設一個……嗯……副班長的職位,因為……呃……上學期班長看山去還挺忙的嘛,而且多增設一個職位就得給一個同學可以鍛煉的機會,反正我們又不是政府機關,又不怕人員冗余,因為不用發工資嘛,嗯……」

「有一定的道理。好,下次上課前我在班里提議一下,看看同學們的反應如何

太好了!我無法控制的歡喜。

「老師……」

「還有什麼事麼?」

「呃……我覺得,司楠很適合這個職位

「哦?你問過他?確定?」

「恩恩!」我拼命點頭,「他說過,如果他成為班委,會為班級做很多的事,他有很多很好的主意呢……」

「那他說過他願意做副班長?」

「那個……對我撒了個謊。我承認,我有點慌了神,不過無傷大雅的小謊應該不會遭天譴吧。

「好吧。我了解了,謝謝你李老師微笑著對我說。

「也謝謝老師,打擾您了我微微鞠躬,走出了辦公室。

于是,我開始期待語文課,然而,正如紫霞說的那樣,我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人推薦或者自薦做副班長的?」李老師第三次的詢問令我開始坐立不安。要不要起身?我猶豫著……

「我自薦正在這時,身邊的劉子迪突然起立,聲音響亮地嚇了我一跳。

糟糕,那麼……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老師……」我切切懦懦地站起來,「我推薦……司楠

坐下,沒敢看任何人。

「司楠,你的意見呢?」李老師問道。

「不用了,讓劉子迪當吧

「沒事沒事,大家投票唄劉子迪竟然也紳士了一把。

「真的不用了,我覺得你挺合適的

「你不用謙讓我,投票也未必我就會輸啊

「不是不是,真的,你做吧,我不做了

「那你多辜負我—同—桌的一片好意……」不知是不是錯覺,「我同桌」三個字被劉子迪說的咬牙切齒。

「沒事……我,我不想做……」司楠最後說到。

最終,劉子迪就這樣撿了個大便宜地成為了副班長。

課間的時候,我趁劉子迪不在,轉身問司楠為什麼輕言放棄。他冷冷地對我說他本來就不想做,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晚自習之前,班里破天荒的只有我和胡蝶,我正準備離開教室避免這種尷尬的氛圍,她卻抬著下巴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沒事閑的搗什麼亂啊?」她站著問我。

我也站起身來,不想有低她一等的感覺︰「什麼……搗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司楠不想做班委,你為什麼偏要提名他?而且,這個副班長的提議就是你的點子吧?」

「我……你怎麼知道?」

「哼,這個班里還有誰會傻到再要求增加一個班委職務啊

「怎麼傻了,這有什麼不好麼?」

「唉喲我天哪,你這個人……你以為大家都想做班委麼?你以為司楠稀罕當副班長?」

「什麼……意思?」我有些模不著頭腦。

「這次改選直接就連任到初三畢業了你知道麼?」

「所以……?」

「所以做班委是很耽誤學習的。你以為就你知道司楠有能耐呀?之前他就怕自己被選為班長,特意跟李老師談過說自己不想做班委。他不願意當著全班同學面說這種話,所以才暗自去找李老師的。結果你還來這麼一出……這不是搗亂嗎

「你……確定?」

「當然了,他親口跟我說的胡蝶故意加重了「親口」二字,「別自以為是了,司楠不可能喜歡你的她突然說道。

「你……你怎麼知道?」我太過驚訝,竟然忘了否認。

「哈,傻子都知道,你不信可以去問阿楠啊她輕輕一笑,轉身離去,像一只美麗的胡蝶,翩然舞動。

傻子都知道,我卻不知道。

我的心口有些微疼,連忙從書包里掏出我隨身攜帶的日記本。

整整一本,記滿了司楠的名字。我數著余下寥寥無幾的空頁,難道還不到一本就要結束了麼?

我幻想過,我將這樣一直一直寫,寫司楠的名字,寫我對他的感情。直到有一天,我終于變瘦了,我會穿上漂亮的裙子,披著長長的頭發,來到他的面前,告訴他,我從很早以前就愛上他了。然後把4、5本寫滿他名字的日記本通通放在他手里,那麼一大摞,他的眼神將既是驚訝,又是歡喜,還帶些溫柔與感動。

然而現在看來,難道我應該就此打住麼?如果胡蝶已經知道了,那麼總有一天司楠會知道,那麼到時候……他一定會嘲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這樣一來,還沒熬到我變瘦的那一天,他就一定早已不理我了。我這樣想著,眼淚一不小心又滑了下來,真是沒出息,總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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