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的燈亮了。徐媽媽看著還望著搶救室怔忡的徐清遠,不快的推了他一把︰「還愣著干什麼?去找洛琪啊。清遠,我知道你替方阿姨擔心,現在醫生不是已經開始救人了嗎?不管洛琪在哪里,去把她找回來。」
那一推,徐清遠如夢初醒,他扭頭看著徐媽媽,眸子因為失望而漸漸冰涼,他退後一步,貼在身後冰冷的牆壁上︰「媽,方阿姨中毒和你有沒有關系?」
徐媽媽一愣,臉登時氣的煞白︰「清遠,你這是在跟媽媽說話嗎?我有多久沒見過你方阿姨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有什麼理由害她?退一萬步講,我的身份,你爸爸的身份,還有你的身份,哪個允許我們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可是為什麼……」徐清遠額上青筋暴起,暴跳如雷,再也不是那個眉目如畫,淡然如水的男子。他很想問問他的家人,為什麼,他馬上就要帶洛琪走了,卻出了這種事?
可是這些話都在徐媽媽傷心變紅的眼圈中,生生吞了回去。
「清遠,你非要這樣想媽媽,我攔不住。我也問醫生了,你方阿姨的情況很凶險,如果搶救的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洛琪將連她媽媽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好吧,你不去找洛琪。我派人去找。無論找得到,找不到,總算我們盡了一份心。」徐媽媽背過身後,對著牆壁拭著眼淚。
徐媽媽一番言辭懇切的話和那些傷心的眼淚,讓徐清遠一陣內疚和糾結。
洛琪已經等了他一天一夜,今天他已經處理完手上最後一個案子。明天,明天下午他就可以帶她永遠離開這個地方了。
他煩亂的扒拉著額前的碎,黯然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不管方雅茹是怎麼中的毒,他媽媽說的對,徐清遠也很擔心,如果出現意外,洛琪因為他而見不到她媽媽最後一面,那麼,他把她帶走又怎麼樣?
她會永遠恨他。他們不會有幸福可言。
除了把她找回來,他沒有選擇。
*
洛琪已經在這間冰冷的屋子里待了一天一夜。她試過了所有可以逃出去的辦法。
她使勁的砸門,希望可以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可是手都砸腫了,依然沒有人出現。
她也試過把床單扯成布條,系在一起,從窗戶溜出去,可是她又失望了。窗子早就被徐清遠鎖死,連打開的可能性都沒有。
所有的通訊設施都沒有,手機不在,電腦沒有網絡。她就像一個被人晾在岸邊的魚,明明距離海水只是咫尺之遙,卻無計可施。
一夜未睡,粒米未進,清靈的雙眸因為焦慮而布滿血絲,洛琪蜷著身子,窩在沙里,數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听到門從外面被徐清遠打開,洛琪沒有如想象中那樣瘋狂的朝他撲過去,她動也未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徐清遠。
那些流逝的時間里,洛琪想好了。如果徐清遠回來,她就先假裝答應他,等到了機場再想辦法逃月兌。不然,她不知道徐清遠還有什麼手段在等著她。為此,她還把撕碎的床單統統塞到了洗衣機中,硬逼著自己吃了一點東西。
「我們什麼時候走?」她平靜的問。
徐清遠一臉凝重,連鞋也沒換,走過來把自己深陷進沙里。
他定定的看著洛琪,她一臉憔悴,眼楮紅的像只兔子。茶幾上扔著只喝了一半的牛女乃,和泡面盒。
這一天一夜里,不知道她做過多少抗爭?她是有多麼不願意跟他一起走。
從前,他和她又是多麼的親密無間……
徐清遠一陣心酸,調轉了目光看向還在演繹著悲歡離和的電視屏幕。
「琪琪,我們走不了了。」他艱澀的說。
「為什麼?」
「因為方阿姨病了。這次……是真的。」
手中的遙控器掉在地上,震驚之余,洛琪忘記了反應,甚至沒有像上次那樣,狠狠的抽徐清遠一個耳光。
「現在,你跟我去醫院。」徐清遠踟躕著,將呆若木雞的洛琪從沙上拉起來。
*
方雅茹搶救的很順利,醫生擔心的問題,統統沒有生。
洛琪趕來的時候,方雅茹已經在人民醫院條件最好的vip病房里,恬然的入睡。除了嘴唇白,安詳的樣子,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接過徐媽媽手中的手術單,洛琪拿著筆的手在顫抖,上面食物中毒幾個字,讓她脊背冷,握著的筆遲遲落不下去。
「我媽晚上吃了什麼東西?」嘴唇咬的白,洛琪問一直守在那里的特護。
「就喝了一碗稀飯。不過,醫院食堂的大姐經常偷懶,覺的這些病人腦子不清楚,有時候給病人吃了剩飯也說不定……」
「就算一碗嗖掉的稀飯,會至于讓我媽媽人事不醒?」听著特護的解釋,洛琪渾身的血液都往上涌。
這些天,她終是疏忽了媽媽。否則,怎麼會生這樣的意外。可是洛琪總覺的哪里不對,而且那種不詳的感覺讓她心里一陣陣冷。
草草在那張手術單上簽了字,深夜,醫生已經下班,洛琪只好把手術單交給值班的護士,一肚子的疑問只能明天才能問了。
回來的時候,徐媽媽正在病房外面勸徐清遠回家,徐清遠對她置之不理,看到洛琪,徐媽媽又沖著洛琪抱怨︰「琪琪,你看清遠。結婚有一堆的事要他忙,說好的明天要陪雨薇去試訂好的飾,還有陪她去做產檢,他非要留下來照顧你媽媽。」
「清遠,你回去休息吧。結婚是大事,齊小姐的身體重要。我媽媽這里,有我就夠了。」洛琪站定,冷冷打量著面前的母子倆,平靜的說。
「不行。說什麼我也要陪你等到方阿姨醒過來……」徐清遠還在堅持。
「清遠,如果你不放心。我替你留在這里,不僅我留下,我還叫來了家里的幾個保姆,她們一會兒就到。再不行,我把你爸爸的幾個助理也叫來。我們十幾個人守著琪琪的媽媽,你總該放心了吧。」
「不需要。」洛琪的聲音小小的,卻充滿力量,「徐伯母,清遠,夜深了,你們都回去吧。謝謝你們今天替我照看我媽媽。可是,我媽媽她只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