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沈家的家事,就不勞吳公子過問了,」江梁見他對自家小姐如此上心,不由皺了眉頭,有些懷疑起他合作的動機來。請使用訪問本站。
「我、我剛和沈姑娘談妥合作的事情,接著她、她便要嫁人,這事情」吳君鈺有些語無倫次。
江梁見此,心中越發肯定,他道,「吳公子放心,縱然小姐嫁人沈家還有我和夫人,耽誤不了事情,還是吳公子覺得,沈家若無小姐,此事便無‘意義’了?」他將‘意義’兩字咬得尤其重,說完,並定定的看著吳君鈺,等他反應。
沈家向來是寧折不彎的,若是這吳公子真是對自家小姐起了歪心,沈家寧肯不做這筆生意!
吳君鈺自然能听出他話中意思,有些慌,「江叔,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是不是誤會,吳公子心里當有數才是。」江梁語中帶刺,態度越發的冷淡。
「行了,」梓蓉先是責備的看了江梁一眼,隨即歉然望向吳君鈺,「公子不要誤會,我江叔對我實在是太過關愛,這才會草木皆兵,公子是正人君子不欺暗室,我從未懷疑過公子品xin,和惠康藥房的合作是我的提議,接下來自然還是由我來做。」
吳君鈺隱隱覺出幾分希望,「那你、你不嫁人了麼?」
「這個暫時不會,」梓蓉微微一笑。
「那以後」
「公子放心,不管以後如何,我都會以沈、吳兩家的合作為先,斷然不會辜負吳公子的一番提攜之心。」梓蓉說的極為認真,清越聲音中自有一股淡定之意,由不得人不相信。
江梁急,「小姐!」
梓蓉看了他一眼,臉色有些沉,「江叔在此稍候,我一會有話和你說,」說完,轉而望向吳君鈺,卻是極為有禮,「今天就不多留公子了,成藥樣品我會盡快準備好的。」
「這不是一時之功,沈姑娘不必太急,身子要緊。」吳君鈺雖然對她要和江梁說的話非常好奇,到底也不好硬留,只得告退。
惺惺作態,江梁冷哼一聲。
時近中午,醫館里已經沒什麼病人,吳君鈺下樓的時候,伙計們已經開始收拾藥罐、擦抹桌椅了。
眾人都是把他當成沈家的救命恩人看待的,見了自然是紛紛行禮,態度很是和善。
吳君鈺心中焦躁如焚,不過是強撐著不失禮而已,同來時的從容淡定截然不同,待走出醫館,臉色立時便沉下來,清雋眉眼間籠著層濃濃的陰霾。
一明看得心驚,「公子不必擔心,我看沈姑娘是個有成算的人,說話當會算話的。」
「沈姑娘侍母至孝,沈娘子如今病成這樣,她短時間內自然不會嫁人,我只奇怪,江叔為何對我成見如此之大,」吳君鈺走得極快,仿似這樣便能發泄些心中的郁堵之情。
一明一听,也是奇怪,「對啊,公子先是對沈娘子有救命之恩,如今又有提攜之義,江梁不感恩也就罷了,怎麼好似處處防著公子似的?」
「哼,」吳君鈺冷笑,「還能是什麼原因,我來這些天不曾發威,一個個竟都是把我當成了病貓!」定是惠康藥房中有人向沈家透露了自己的底細,否者江梁那種端方君子斷然不至于待自己如此。
一明向來機靈,一听便明白過來,立時腆著臉諂媚道,「我說公子剛才為何要給小夫人扣屎盆子,原來竟是在這兒等著了,公子果然有先見之明。」
「對啊!」吳君鈺先是一愣,接著眉峰便是一展,滿臉欣喜,「我原本是緩兵之計,不曾想竟還能一箭雙雕!」估計沈姑娘現在不平之氣當還未散,江梁這個時候說他壞話,估計沈姑娘非但不會相信反而還會對自己越發同情!
「緩兵之計」一明詫異,「公子難道不打算和沈家合作?」
「廢話,沈家若是賺夠了還債的銀子,依著沈夫人的心高氣傲勁兒,她怎麼可能把沈姑娘嫁與我做小?」吳君鈺挑了挑眉頭,滿臉的理所應當,竟是絲毫不以為恥。
一明不解,「就算公子能夠哄得沈姑娘歡心,沈夫人也不可能同意她做小啊,公子若是這個打算,不如直接拿借據上門了,干嘛還要干熬著?」
「你以為我樂意,這不是怕氣壞了沈夫人麼,」說到這個,吳君鈺也是無奈,「她病的那樣重,萬一氣出事來,沈姑娘不得恨我一輩子。」
「那怎麼辦,萬一沈夫人真的給她定下婚事,公子豈不是要白忙活?」
「這個到不至于,沈夫人若是病情重沈姑娘定然不會嫁人,若是她肯嫁人,就說明沈夫人已經康健,那我便也沒什麼顧忌了。」
一明暗嘆,果然是無恥啊!
惠康藥房那頭,梓蓉臉色不大好看,江梁則是苦口婆心,「小姐,你不要被那人的外表騙了,此事我已經找過多人求證,那吳家公子的的確確不是個東西,吃喝pi賭無惡不作,此番乃是勾搭人家媳婦被抓了個現行,他非但不知道心虛,反而動起手來打傷了人家正主,如此囂張放肆,足見其品xin之可惡,這種人怎麼可能真心實意的幫咱家?」
連翹早就窩了一肚子火,聞言自然是十分不平,「江叔,那吳公子肯定是被冤枉的,再說了,咱家有什麼好讓他圖謀的?」
「這、這」江梁有些為難的看向梓蓉。
「我?」梓蓉哼笑了聲,似乎是覺得這想法蠻好笑,「江叔,我是女子行醫,哪個讀書的漢人不忌諱?」
她之所以至今未定親,沈娘子的流人身份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沈家女子行醫,漢人重禮數,雖敬沈家為人,然大都是敬而遠之。
吳公子自幼讀孔孟又是謙謙君子,對她欣賞些或是有的,但若說是傾慕她笑著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
「若是、若是正房夫人自然是要忌諱的,」江梁底氣有些不足,他是端方君子,實在是不願說這等齷齪之事。
梓蓉詫異,「江叔的意思是他想讓我做小?」
「不然,他為何對沈家如此?」江梁理所當然道。
「江叔,這、這,」梓蓉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她望向連翹,「你覺得有這可能麼?」
連翹連連搖頭,「吳公子若真有這個心思,直接拿借據上門要人就是,干嘛費這勁兒?」
梓蓉看江梁,這道理連翹都明白,您老怎麼就不明白呢?
「一千六百兩銀子不是小數,他自然是舍不得,我看那吳公子是想要人財兩得。」江梁說的十分肯定,「他先挾恩接近小姐,待成事兒後再要銀子,哼,打的當真是好算盤。」
「罷罷罷,好,就當江叔你猜想不錯,」梓蓉見他這模樣,也懶得勸,直接道,「那江叔覺得我可能給人做妾麼?」
呃,江梁一愣。
梓蓉自問自答,「自然不可能,對吧?既如此,他怎麼想又有什麼要緊?沈家得實惠不就得了。他若是心術不正,我們沈家也虧不了什麼,他若是真心想幫,我們沈家自不會辜負他這一番提攜之心,也算求仁得仁。」
「小姐的意思是」江梁還是有些愣。
梓蓉笑,臉上也透出幾分俏皮味道,「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因為些無謂猜測就把送上門的好事兒往外推,又不是毛病?
「小姐,你又說髒話,」連翹弱弱指責。
「這是實話,」梓蓉橫她一眼,隨即望向江梁,「好了,江叔,現在說說‘婚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江梁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事兒,先是一愣,接著就有些慌,「呃,哪有、哪有什麼婚事,不過是夫人擔心家里背著債會誤了你說親罷了,小姐不要多想。」
梓蓉見狀,挑了挑眉頭,「是不是廖家有什麼消息?」廖家是目前她娘親唯一中意的親家對象,前兩天還提來著,所以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廖九睿。
江梁忙道,「沒有,真沒有,夫人就是念叨了幾句,這個以前不也經常念叨麼?我這就是順嘴一提,和旁的不相干。」
解釋這麼多,沒有才怪,梓蓉笑笑,轉了話題,「走吧,估計我娘親這會兒也該等急了,正好跟她解釋解釋情況,也好說說制藥的事兒。」
制藥是個精細活,往往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她雖然自小跟在沈娘子身邊幫忙,到底也不過是十五歲,事關沈家未來,她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至于嫁人江叔說的不錯,娘親之前也經常念叨,因著自己不願意所以一直沒能定下來,梓蓉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