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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君鈺的這番話說的太過動人,便是心如鐵石的人听了也會動容,而梓蓉只不過是個心眼子有些粗的姑娘,自然受不住,蒼白的臉上帶了些許淺淺紅暈,心中竟也莫名歡喜,然更多的卻是不安,這份感情對她來說太過突然、太過濃烈,顯得有些不真實,讓人下意識的抵觸,「公子……不必如此的。」
雖然是拒絕的話,可姿態已經軟了下來。
「並不是單純為了負責,22吳君鈺上前,在床沿上側坐了,將她露在外頭的手含在掌心,越發深情,「這些話我早就想對姑娘說,只怕姑娘不肯屈就貿貿然說了反倒惹人厭煩,這才一直忍著,我對姑娘是真的敬重、傾慕,是想要守護姑娘一輩子的,處處都不願委屈了,可、可……22他重重嘆了口氣,22到頭來卻做下此等禽獸事,可我還不能給姑娘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再不想委屈到底也還是委屈了,唯一能做的便只剩下傾心對姑娘好,至于你擔心的拘束……放心,將來咱們單分出來過日子就是,姑娘想要如何全憑自己做主,甚至……22他微微低首,面上帶了些許的羞赧,22要我如何也由得姑娘做主。22
他的姿態是那樣的謙卑而溫柔,清朗眉眼間滿是情意,梓蓉徹底慌了,想將手抽回來,動了一下,吳君鈺反而握得更緊,22姑娘可以好好想想,不必急著回答,我先去安排車馬,22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起身離開。
梓蓉看著方才被他握著的那只手,有些愣,上頭還有男子殘余的溫度,燙的人心慌,直到腳步聲遠了她還有些回不過神。
22小姐,你就別猶豫了,22很快那只手就被另外一只手覆住了,梓蓉抬頭,卻見連翹一臉欣慰的望著自己,她道︰22吳公子的樣貌、沈家、人品……那是打著燈籠都難找,更難得的是他對小姐的這一番心意,小姐還有什麼好挑的?22
連翹之前對吳君鈺是有些不滿的,怕表現出來小姐會對他更加厭惡,只得忍著,可現在,她對吳君鈺是一千一萬個滿意,甚至連梓蓉的**在現在的她眼中都成了好事。
見梓蓉沉默不語,她勸道,「戲文上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不都是這樣演的麼,男女相約西廂成其好事、共結良緣,雖然這好事勉強了些,好歹良緣沒打折扣。」
22你……信他?22梓蓉心里懸的厲害,其實昨晚這事兒吳公子還沒月兌嫌疑,情感上雖然相信他是個好的,然理智上卻不許自己這般輕信,一時間竟是矛盾無比,一雙黛眉都擰了起來。
22為什麼不信?吳公子多深情啊,之前我就看出他對小姐有那意思,只小姐你咬著牙不信,瞧瞧,還是被我說準了吧,22連翹拿了衣裳幫她穿戴,被子揭開,女子嬌軀整個在外,她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大好意思看,然眉眼間卻是促狹,22之前你給我下藥,如今被蘇半山下藥,說來也是報應,好在吳公子和小姐一樣,看光之後知道負責,不過……嘖嘖,22她撇了撇嘴,笑道︰22人家這肩膀頭子可比小姐你的寬多了,你看光了我才給一兩銀子,吳公子直接把下半輩子都許了,真是大方。22
梓蓉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不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22小姐也算因禍得福,22連翹見她笑了,松了口氣,幫著把肚兜帶子系上,又取了中衣給她披上,接著道,22小姐總得嫁人,吳公子好歹比廖大郎要強啊,現在小姐看著似乎是吃了個大虧,可以後都能加倍的補回來,更何況,有吳公子頂著,小姐也能少很多麻煩,至少蘇半山就不敢再來算計小姐。22
22可……我有什麼好讓他喜歡的?22梓蓉還是不大信,吳君鈺出身杭州大家,就算是喜歡她頂多也就是圖個新鮮,何至于如此情深?
22城西朱屠戶那媳婦圓蠢笨懶凶,他都稀罕的跟什麼似的,小姐你有才有貌,吳公子怎麼就不能喜歡了?22連翹不以為然,她一直覺得自家小姐好,別說配一個吳君鈺,就是天王老子都配得起,這說明吳公子有眼光。
梓蓉還是有些不安心,她抿著唇想了一會兒,吳君鈺說的那些話的確讓她動心,連翹說的這些道理她也都明白,可她不知道吳君鈺的話是真還是假,就算是真的,然誰又能保證他可以始終如一?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梓蓉見過太多始亂終棄的例子。
始亂之,終棄之……這樣的開始本來就帶著些許的不詳。
為妾,便等于是以色侍人,將來如何全憑夫家的寵愛,而她從來都不願做那枝頭花,花開只一時,而花敗……全憑風雨。
……
吳君鈺剛出房門沒多久便迎上一明,他早就起身了,剛才在門口繞了一圈兒隱約听見自家公子在里頭賣酸,怕自家公子當著他不好意思向沈姑娘做小伏低,這才沒敢進。
此時,見吳君鈺臉上頂著倆大巴掌印,先唬了一跳,22沈姑娘下手夠狠的啊。22
吳君鈺模了模臉上的腫痕,倒是不大在意,臉上全是掩不住的喜色,雖然梓蓉還沒完全松口,在他眼中卻等于是成了大半了,22行了,別廢話,趕緊去準備車馬,另外再讓小二送些早飯過來,務必要精致。22說完,略一思量,接著道,22給小二說一聲,走的時候把房間里的那套被褥帶上……呃,還是把床整個搬走吧。」
昨晚是沈姑娘和他的第一夜,和洞房花燭也差不多了,那床便想當于兩人的婚床,自然不好再讓別人睡。
「整個搬?」一明詫異,這也太夸張了。
吳君鈺點頭,「唔,那床不過是普通的杉木,值不了多少銀子,給店家翻倍,讓他們幫著送過去就是。」
一明咋舌,「公子真是情深,」說完,自己就先酸了,他往梓蓉所在的房間瞧了一眼,嘿嘿一笑,擠眉弄眼的猥瑣道︰22公子對沈姑娘這樣傷心,她肯定是比別的小娘……22
22啪!22
話還沒說完就被吳君鈺一巴掌扇在腦門上,怒道︰22胡說什麼,她的玩笑也是你能開的?22一明疼得齜牙咧嘴,有些不滿的嘟囔,22這不就是一問,好歹我也……22出了大力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吳君鈺又作勢要打,22你還敢多嘴?22說完,眨了眨眼,梓蓉房中可還有個听力變tai的連翹呢,若是被她听到什麼,自己可就前功盡棄了。
一明會意,不敢再多話,忙按了他的吩咐去辦事,只是心里不以為然,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還有什麼好怕的?現在怕的應該是沈家那姑娘才是。
想雖然是如此想,可見到本人卻不敢流露出半點兒,反倒是越發恭敬。
梓蓉依舊是昨晚上那身淺碧色衣裙,玉樣嬌顏清艷動人,只是臉色蒼白了些,破了皮唇瓣微微腫起,走起路來腳步虛浮……怎麼瞧都是一副被蹂躪過度的模樣。
一明不敢多話,甚至不敢多瞧,將早飯擺好了便垂首退到邊上。
吳君鈺待她是十足小心,親自盛了湯羹,模著不熱了才奉到她手上,殷勤道︰22等用完飯我就送姑娘回去,你先好好歇息幾日,沈夫人那里我去說……22
22別,22梓蓉接過湯碗,低著頭,刻意擺出了一副疏淡有禮的神色,22此事還是先當沒發生好了,一切還是按著咱們商量的來,至于以後……等我想清楚再說吧。22
剛才她已經把事情捋清楚了,終身是大事,吳君鈺其實對自己的了解並不多,這件事最好還是緩緩,兩人加深些了解,若是他真的像自己說的那般情深,自然能等,若不是,正好省了以後煩心。
好事多磨,穩當些總歸是沒錯的。
此言一出口,一明呼吸就緊了下,這沈姑娘也太沉得住氣了,當沒發生……虧她能說得出來,就不怕淡上幾天自家公子不認賬了麼?到時候吃虧的可是她。
一明悄悄地打量了吳君鈺一眼,卻見他並無不滿之色,只是眉眼間透出幾分失望來,甚至……還有些委屈。
吳君鈺就沒見過這麼別扭的姑娘,跪了跪了,打也打了,甜言蜜語也說盡了,美好未來也許諾了,她倒好,軟硬不吃,打死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