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開壇做法
翌日,莫蘭溪要開壇祭金劍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渤海郡,原本是回到了青雲門本宗休養生息的一眾青雲門精銳听到了這個讓他們大驚失色的消息,亦是馬不停蹄地趕將了前來,更遑論周邊各個宗門的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了。(八|零|書|屋)
不過這消息也就是在渤海郡傳了一下而已,其他的州倒是不知道的,並且莫蘭溪開壇做法亦是在第二天,這消息傳到了其他的州去也要花費上一些時日了。
更兼之以天陽宗和凌家所隔著距離也算是足夠遠了,是以天陽宗無一人知曉這消息。
這日的晌午,並不像是平日里那般的炎熱,反而有些涼爽的況味,已然是入了秋,風吹來也是頗為舒適的感覺,習習的秋風之下,凌家本家殿前的廣場之上擁擠上了不少的人,都是各個宗門的精銳好手。
這凌家大殿乃是風水寶地,天地造化之局,祭壇便是搭建在這廣場的正中央,熙熙攘攘的人群將整個大殿圍了個水泄不通,那略微強悍一些的宗門的位置在那最前頭,稍微次之一些的便在那後頭,而作為這次提出整個事項的莫蘭溪所在宗門青雲門,也是排在了最前面,祭壇之上的情形,毫發畢現。
凌霄也是站定在了祭壇之下,就在那凌天放的身邊,一臉微笑地看住了台子上的莫蘭溪。
此刻的莫蘭溪身著一襲華服,金絲繡邊,頭梳發髻,整個人看起來較之平日里已是華貴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猶如九霄雲外的仙子一般,陡然之間顯出一種高貴華麗來。
台下的不少等徒浪子何曾見到如此美麗的人兒,已經有不少吹起了口哨,也更是有些人在太子下看著這個美麗的人兒,心下不由地嘆息連連,為何這麼個美麗的姑娘,今日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做著這種必定是會丟丑的事情出來。♀
凌霄在台下看到自己昔日的師傅這般的打扮,心頭也是微微地顫動著,這麼多年的時光,他已經是心心念念這個師傅太多太多遍了,記憶之中,他的師傅只有在一次的時候才是這番的打扮,那是他在剛進入青雲門一年有余的時候,莫蘭溪繼任青雲門右使者之時。
那個場景,在尚算是年少的凌霄的心下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只是現下……凌霄暗暗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現下自己已經和當年那個只能看著師傅故去的無用少年大不相同了,他要借著這次的機會,讓青雲門重振雄風!
莫蘭溪在祭壇之上,先是用一個淨水瓶在台上洗濯了自己的雙手,而後手勢屈伸,柔若無骨的雙手猶如一只蹁躚的蝴蝶一般在上下翻飛著,台下的不少人兒也不由地看得痴了。
這是青雲門所傳承的祭祀禮儀,這是召喚金劍的時候,前戲做得越足,後頭的戲份便是越顯得熱鬧。
只是在台下那些青雲門的精英弟子卻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們何曾是看不出莫蘭溪這煞有介事的動作分明就是青雲門每月祭祖時候所用的禮儀,眼下卻說是來召喚金劍。
看到其他宗門的臉上一副要看熱鬧的表情,又看看上頭莫蘭溪的動作,他們的臉已經是紅得厲害了。
莫蘭溪在台子上做好了最後的一個動作,秀手翻飛,拍擊了桌面一下,那紫檀木桌上的一柄金劍當即飛躍到了半空,凌霄眉頭緊皺,在誰都看不見的地方,他潛藏在寬大袍袖中的劍指屈伸了一下,那金劍旋即也是穩穩當當地浮動在了半空之中,發出了一陣明黃色的光亮起來。
圍觀中一些人發出了喔的聲響,這御劍之術也算是上乘的功法了,瞧著那金劍上發出來的靈氣波動,這莫蘭溪的修為也不算是太差,倒也頗有些門道在里頭。
只是一些人的嘴角依舊是浮動上了一絲冷笑,這御劍之術修習起來也不算是困難,單憑這一手就來丟人現眼,也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凌霄的眉頭緊皺著,莫蘭溪現下完全沒有在操控著金劍,那金劍完全是在他的生生不息的功法催動之下浮空而起的。
這宗主金劍不同于其他金劍,必須得有生生不息的功法催動才算是可以,且操控起來格瓦艱難,若是將操控這柄金劍的難易程度比之修煉的話,就好比是在夜色之下用絲線去穿過針孔一般。
並且,那針孔還不止是一個,需得將那軟綿綿的繩子,串出九曲十八彎的效果才算是可以,凌霄催動生生不息功法讓金劍在眾目睽睽之下浮空,只能算是穿過了第一個孔洞而已,後頭可是還潛藏著十數個洞口,等著他去征服上一番。
眼下,需要將生生不息的內勁再提上一層,用靈氣催動金劍內的內核,讓金劍主動反映凌霄本身才是,凌霄的額角不由地流下了一滴冷汗,一個將劍指屈伸向上的動作,此刻做來卻像是指頭上灌注著萬鈞的重量一般,費勁地要命。
到了關口了,凌霄眉頭一皺,一下子將劍指向上屈伸了一下。
那半空當中的金劍一陣光芒大作,仿佛是要顯神威了一般,凌霄心下的那股欣喜的神情還沒有浮動上來,那金劍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華,啪地一下掉在了桌面上,莫蘭溪的神色之中明顯掠過了一絲驚詫的感覺。
凌霄罵了自己一聲,實際上這金劍他也是第一次催動過,之前完全沒有嘗試過,催動金劍是一件能影響整個天陽宗的大事情,不到重要的時刻是不能動用的。
且這操控金劍的方式也實在是太需要精準了,就算是凌霄對靈力的掌控已經是高深的境界,眼下第一次嘗試,還是避免不了要失敗。
下面當即發出了一陣哄笑的聲響,那王天虎大聲地笑道︰「姑娘,你莫不是給人騙了,這麼一點點光亮,連屋子都不能照亮,還能照到天陽宗去?你是不是給哪個天陽宗的弟子欺騙了一把,拿到了一柄假的金劍啊。」
莫蘭溪的眼神無意之間瞥向了凌霄一眼,旋即又將眼神直接收了回來,素手拾起了放置在桌面上的金劍,凌霄長出一口氣,劍指一伸,那金劍亦是再次顫動一下。
察覺到了金劍的顫動,莫蘭溪松開了雙手,又是做出了一副催動的神色,林放坐在台下,皺著眉頭,臉上的神色亦是略微地有些難堪,而剩下的精銳弟子已經覺得,呆在這凌家每一份每一秒都恍若是折磨一般,讓人呆不下去。
凌霄心下暗暗地告誡著自己,方才是因為催動了那內核,一時間心神略微一動才失敗了的,現下可是不能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了,不到最後的成功召喚的時刻,自己的心神絕對是不能松懈下來才是。
金劍浮空,光芒大作,台下的人已經是沒有像是第一次那樣還帶著一點點小期盼的神色了,大部分的人都是想看著莫蘭溪在出完了丑之後是怎樣收場的。
凌霄眼中已經是有些血絲微微地綻了出來,他費勁地做好第二個劍指屈伸的動作,現下就算是想要用傳音入密來讓莫蘭溪定神都是做不到的了,金劍當即光芒大作,這次沒有在光芒閃現過去之後就墜入地下去,而是繼續懸浮在了半空,且以相當緩慢的速度朝著上空慢慢地浮動了上去。
幾秒之後,那金劍就已經浮過了莫蘭溪的眉心之上,凌霄這時候又是伸出了左手,再次掐了個劍訣,金劍顫抖地更加厲害,凌霄鎖骨之處已經是有汗濕的痕跡顯現了出來。
仿佛是一滴清水滴落在他的心下的一灘明池當中,凌霄突然感到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明朗了起來,神識海之中,那根絲線有如神助,順當地越過了前面一個又一個針孔,暢快無比。
凌天放朝著右邊瞧了一眼,凌霄的面上已經是大汗淋灕,在凌霄的下巴之處,有汗水一滴接著一滴滴落在了地上,他看看凌霄,又看看台上的莫蘭溪,心神定下,想起了之前凌霄和他說的,不要在莫蘭溪運功的時候又任何打攪他的事物,連在他耳後吹上一口氣都是不行。
看凌霄的這個模樣,應該已經是到了某個關口,現下可是不能有任何的打攪去干擾凌霄的。
金劍已經浮空到了二層樓之上的位置,金劍的周身已經不只是靈氣的光華在上頭不住地閃爍著了,取而代之的是明黃色的烈焰在金劍的周身熊熊地燃燒著,在眾人都瞧不見的地方,祭壇下的一株細微的小草葉片之上,已經是有淡淡的蒸汽散發了出來,那葉面也是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之下,慢慢地枯萎了開來。
凌霄將藏在袍袖之下的雙手在了一起,眼下已經是到了最後的一個動作上,只要是完成了這麼一個動作,生生不息的功法便就能盡數地灌入金劍當中,完成了召喚的最後的一個步驟。
在場的人已經是有些嚴肅地看住了半空之中的金劍,他們也是有那麼些識貨的,已經是察覺到了那柄金劍瞧著肯定是不簡單,而在他們的心下,也是有些念頭浮動了出來,難不成這莫蘭溪說的不是大話,她真的能召喚來天陽宗的人。
最後的關口,凌霄的兩只手即將靠在一起,只要完成了這個動作,將最後的一絲靈力灌注進去,這件事情便就算是成了。
此刻,一只湖藍色的蝴蝶蹁躚地飛動進來,忽閃忽閃之間,到了凌霄的天靈蓋上方,在半空之中又是一陣的飛舞,最終停在了凌霄的肩頭。
凌霄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雙手又是一滯,那浮動在半空上的金劍周身的火焰盡數地消失了干淨, 當一聲地掉落在了桌子上,又借著那反彈的力道,啪地一下掉在了桌子底下去。
那蝴蝶又是躍動起了身子,朝著前頭飛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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