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天荒 第五章 你可能會死

作者 ︰ 腐尸鱷

方家十年一度的融血大典,說白了就是選出十名資質低劣、年齡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的嫡系族人,來嘗試融合一些強大妖獸的血脈,從而達到強化家族力量的目的。

一旦融血成功,便可擁有超人的修煉資質,並能世代傳承,成就一方蓋世豪雄,名揚千古。

方家主脈的蜥龍血脈以及白家的冰鸞血脈都是這樣來的。

而如今方家的三十六支脈,也同樣是由三十六名在融血大典上融血成功的族人開創的,有的支脈其血脈之強幾乎不弱于方家主脈的蜥龍血脈。

不過,融合妖獸之血也是一件無比凶險的事情,成功率低的可憐。

方家立族近四千年,每十年都會選出十人參加融血儀式,算下來也有四千多人試圖融合妖獸之血。

然而,方家如今卻只有三十六支脈,也就是說四千人中才有三十六人融血成功,這成功率還不足百分之一,而且越是強大的妖獸之血,融合成功率越低。

一旦融血失敗,輕則經脈盡毀,壽元大減,重則爆體身亡,萬劫不復。

所以自古以來敢于試圖融血來開宗立族之人,無不是又大勇氣、大毅力之輩!

方雲心中暗暗衡量著其中的利弊,目光閃爍不定,猶豫著是否要為了那一線希望而拼上一把!

旁邊,方劍注意到了方雲的異樣,不禁皺起了濃眉,忍不住低聲道︰「雲哥!你不會打算犯傻吧?我可告訴你,你要是站出去本少可不答應!而且爹跟爺爺也絕對不會同意,你還是趁早收了這份心!」

「我自有主張。」

方雲的臉色恢復了平靜,緩緩撢眼看向大殿上方,目光中閃過一絲決然。

「你!」

方劍氣得咬了咬牙,小眼楮微微閃光,似乎在猶豫著是否把方雲給打暈扛走。

「好了,想必本座已經說的夠清楚了,不知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的兒郎們可有自願報名的?」

方懷安蒼勁的聲音落下,精湛的目光緩緩掃視下下方眾人,主要是看向十五到二十歲之間的少男少女。

可是,大殿下方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縮著腦袋沉默不語,一些膽小的家伙唯恐自己被選中,都恨不得悄悄溜走。

見此情形,方懷安並無失望,只是暗暗嘆了口氣。

參加融血儀式,的確算不得什麼好差事,那簡直比九死一生還要可怕。

在座的除了方雲之外,所有人靛內都蘊含著蜥龍血脈,而那怕是最為下等的青角血脈,也擁有著修煉到靈武境的資質,誰會吃撐了沒事去犯那九死一生的風險?

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有人將目光有意無意的投向了方雲,畢竟在這一脈的年輕人中,沒有蜥龍血脈的方雲,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只是,方雲畢竟是九長老這一系的長房長孫,正宗的嫡系後人,地位極其重要,沒有九長老發話,誰也不敢觸這個霉頭。

片刻之後,方懷安見無人自動站出來,緩緩開口道︰

「既然沒有人自願報名,那我們就按老規矩來辦,凡是十五到二十歲的兒郎們都站到前面來,當堂比武,由最後一名」

「九長老且慢!佷兒願意參加融血儀式!」

突然,一個冷冽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愕然望去,只見是一名十六七歲的黑衣少年,身形瘦削,面色冷峻,眉心有著一個小小的青色尖角印記,凌厲的目光中難掩對武道的痴迷。

「好!不錯!」

方懷安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贊許之色,此子勇氣可嘉!

其余眾人也大都暗暗點頭,頗為欣賞,當然也有人面露譏諷,暗自嗤笑不已,心中恐怕沒少罵「瘋子」、「傻子」之類。

而這時,方雲卻是皺起了眉頭,他本想要站起來,卻不想被別人搶了先,那黑衣少年他也認識,名字叫方寒,人稱「瘋子寒」,在方家年輕一代中的威名僅次于他這個「雲霸王」。

論起輩分來,他還得喊人家一聲表叔。

不過,方雲並不算就此放棄,便也霍然站了起來,聲音堅定的道︰「九長老,孫兒也願意一試!」

「嗯?」

大殿內乍然一靜,方懷安原本古井不波的老臉漸漸變色,目光冷冷的盯著方雲,怒氣隱現,卻故作淡然道︰「方雲!你可想清楚了!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絕非兒戲!」

若非場合不對,估計他能一巴掌將方雲扇出方家堡。♀

雖然這個孫子天賦不好,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身為長輩,哪有嫌棄自家孩子的?更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的孩子去送死。

不過,方懷安身為這一脈的掌舵人,眾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好做但過偏頗,只希望方雲這小子能自己改變主意。

可惜,方雲的表現卻令他失望了。

「九長老!孫兒心意已決,還望各位長輩們成全!」方雲堅定的道。

大殿內鴉雀無聲,氣氛有些怪異。

所有人都面色古怪的看著方雲,而方懷安卻是氣得面色發青,胡須微微翹動。

這個時候,胖子方劍突然反應過來了,他趕緊上前抱起方雲便要往外拖拽,扯著嗓子大喊道︰「雲哥!你的高燒還沒退,咱們趕緊回家吃藥吧!大家別介意啊,我大哥他在說胡話呢!」

「放手!我清醒的很!」

方雲冷喝一聲,甩開了方劍的手,大步走到大殿中央,「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目直直的對九長老對視,堅定的道︰「爺爺!請恕孫兒不孝!可孫兒不想當一輩子廢物,還望爺爺成全!」

「你!」

方懷安老臉一滯,氣得身軀都微微。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方家的兒郎!」

隨著一陣爽朗的大笑聲,一名坐在前排的陰褻老者站起身來,貌似欣慰的對方懷安道︰「方雲這孩子很不錯!年輕人就該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這是好事啊!三弟,我看就讓這孩子試試吧。」

「是啊!是啊!方雲這小家伙從小就敢打敢拼,很有我輩風範啊,老夫也看好他!」

「想不到這一屆竟然有兩個兒郎自願當選,我們這一脈興旺在即啊!哈哈哈哈!」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方家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但內里的紛爭也不可避免。

此時坐在大殿前方的幾個老家伙你一句我一句,貌似對方雲贊許有加,至于心里是如何想的,就不為外人所知了,恐怕還是幸災樂禍多一點。

方懷安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他強自平復了下心頭的怒火,淡淡的掃了方雲和方寒一眼,朗聲道︰「好吧,如今方雲和方寒都想參加融血大典,但名額只有一個,你們二人比武來決定吧!」

霎時,大殿內壓抑的氣氛消失殆盡,大多數人的臉上都露出稀奇古怪的表情。

在以前,族中還從沒有人自願參加融血儀式,最終只能進行一番比武,誰輸了誰上。而今天這番情形卻是千載不遇,竟然有人為了爭這個死亡名額而戰,實在是新鮮。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方寒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出了人群,來到了大殿正中,與方雲冷冷相對。

方雲也站了起來,他淡淡的看著方寒,平靜的道︰「放棄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是以前!」

方寒面色冷漠,毫不相讓的道,「今天,輸的一定是你!」

雲霸王和瘋子寒都是方家堡年輕一代的風雲人物,兩人從小到大交手不下上千次,大多數時候都是雲霸王技高半籌,不過兩人之間的差距並不是很大。

而今天,瘋子寒卻給予方雲一絲不同以往的感覺,他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絲更加危險的氣息。

方雲微微皺眉,他是真的很不想與瘋子寒動手。

他左手的力道很難掌控,若是舍棄左手不用,估計很難打贏這家伙,而要是用了左手,又可能直接將人打死打殘,實在是取舍兩難。

「吼」

突然,方寒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狂吼,一身黑色衣袍無風自動,漸漸鼓蕩起來。

伴隨著一陣「叮叮」的金屬輕鳴,方寒的身體開始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只見他的手上、臉上漸漸的冒出了一片片青色的鱗片,額頭也長出了一截半尺長的青色尖角,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頭人形凶獸,多了幾分猙獰。

蜥龍戰體!

方家每一名晉入狂武境的族人都能做到,一旦變幻蜥龍戰體,個人的整體戰力將增長三倍至十倍,這也是方家在凶險重重的北冥島立足至今的最大倚仗之一。

「方雲,我已經晉入了狂武境一重天,今天你必輸無疑!我們還需要打嗎?」方寒直直的盯著方雲,沉聲道。

方雲見此情形,臉上波瀾不驚,只是眼神微微閃爍,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若是換做今日之前,他面對變幻了蜥龍戰體的方寒並無多少勝算,但今日,他擁有了神奇莫測的符文,讓他就此認輸卻是萬萬不可能。唯一令他猶豫的是,到底要怎麼個打法?

「唉,方寒即便天賦再差,畢竟也是蜥龍血脈,方雲是輸定了。」

「是啊!可惜方雲不能變幻蜥龍戰體,否則今日這一戰還能有點看頭。」

周圍眾族人低聲議論紛紛,一些對方雲和方寒比較熟悉的年輕人都暗暗搖頭嘆息。

方寒在晉入狂武境之前也只比方雲差一點點,如今變幻了蜥龍戰體,實力至少暴增三倍,這一戰實在沒什麼懸念。

一時間,大殿內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方雲,就連上方的方懷安都微微搖頭,心中卻又暗暗松了口氣。

只有方劍還有些緊張,畢竟他曾親眼看到方雲單手打飛鐵甲獸,而且還將方彪扔出數百丈遠,這都是變數啊!他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卻也無可奈何。

眼看著一場大戰即將上演,卻突然發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只見正與方寒對峙的方雲,突然轉身走到了大殿側方的牆壁之下,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他揮起左手狠狠的拍向了牆壁。

砰!砰!

一下,兩下,就在第三掌拍下的瞬間,伴隨著一聲「轟隆」巨響,三尺厚的黑鐵石牆壁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大窟窿,整個大殿都微微搖晃。

夕陽的光輝透過窟窿射進了大殿,是那麼的刺眼。

這一刻,大殿內所有人都傻眼了,一個個嘴巴張的老大,就連方懷安以及一眾老家伙都大大的吃了一驚。

北冥島上因為時有地震發生,所有的建築用料都極為堅固耐用,這座大殿的牆壁乃是由整塊的黑鐵石所鑄,足足厚達三尺,就連靈武境高手都很難將其打穿。

方雲卻做到了,而且還是那麼的舉重若輕!

他轉過身來,目光淡淡的看著方寒,道︰「還要比嗎?你可能會死。」

方寒眼中的震驚一閃即逝,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漠然道︰「我認輸,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話落,他轉化了人體,轉身走出了殿堂。

方雲看著那個離去的冷傲背影,臉上若有所思,他明白方寒話中的含義,這家伙是一個真正的武道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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