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修仙記 番外二(上)

作者 ︰ 狐狸妹紙

我叫唐馨予。

對,就是張馨予的那個馨予,雖然沒有她的36f。

但在別人眼里,唐馨予這個名字就是財富的代名詞,天威集團背後的唐家財團第三代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專名車接送,佣人無數,那日子奢華得似乎能讓那些仇富的人想把我分尸掉。

而讓我擁有者一切的,是我那個號稱華國第一女強人的母親。

在我印象里,那個女強人就是永遠穿著最奢華的晚禮服參加各種沒完沒了的晚宴,每天電話不停,全年無休的樣子。

或許很難有人能想象得到,由佣人帶著我去逛游樂園的場景。

但這就是我的生活,從小我便是由張媽帶大的,張媽已經在我家呆了近四十年,听說我的母親也是由她帶大的,至于我的母親一年里我見她的次數並不多。

但我並不怨她。

因為,幾乎我的所有課程、要學什麼鋼琴還是小提琴什麼階段學什麼樂器、喝什麼牌子的牛女乃、穿什麼牌子的衣服……都是由她抽空親自決定;每次家長會無論多忙她幾乎都會抽空來開,唯一的一次缺席是因為她路上出了場小車禍。

她是愛我的我知道。

但她不喜常來看我我也知道。

不單是因為她忙,更重要的原因她沒有說過,但我卻知道︰那是因為——我的面容酷似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我們心中的禁忌,我們默契的從來不提。

只因為年幼還不懂事的時候,我常問父親去哪了,為什麼不來看我,我的母親常敷衍我他忙。可是每次我問了,她半夜都會偷偷哭。次數多了,我也就不問了。

後來,稍稍懂事,她對我卻越來越冷淡,本就不多見的她更是很少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這點我從不去問,因為有天喝醉的她對著我喊我父親的名字,那時候,我就明白了,她不願見我,因為我這張臉讓她想起我父親。♀

或許你們會猜,我父親得是個多渣的男人,這才讓她恨到連女兒也不願意見。

但實際上,沒有狗血的渣男背叛劇情,相反我的父親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張媽常對我說我的父親是個十分優秀的男人,有著英俊的外貌,有著讓人驚嘆的極佳家世,更有著良好的談吐修養;更難得的是他待我的母親的真心,體貼周到寵愛萬分,對我更是愛屋及烏寵溺至極;在張媽看女婿般的眼中,我的父親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但這個男人很早就去世了。

雖然從來沒有人告訴我他去世了,更沒有人告知我他的死因。

但我還是從嘴碎的佣人那里听到了真相。

「她就是個掃把星,把她父親都害死了,都叫你們不要離她太近,這不,賭錢又輸了吧?」

雖然嘴碎的佣人後面被張媽掃地出門,但是即便沒有人說,我也知道他們心里都是這樣想的。

是我——害死了我父親。

據說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那時我不過一歲多,才學會走路。

我的父親帶他最愛的寶貝出門兜風,我盯著廣場邊上有人賣著的氣球就走不動路,一動不動的瞧著。我父親看著好玩,硬是在旁邊看我盯著氣球不挪道那萌萌的小模樣也不給我買。

但厄運卻突降,一個黑影從高樓上徑直沖著我落下,來不及把我推開,我的父親義無反顧的沖過來把我護在懷里,腦袋卻被那不知名的物品砸得一陣發黑,鮮血從他的腦袋上不住流出。

他們說那時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在父親的血泊里暉著胖胖的小手玩得開心,那沾滿我至親的鮮血的小臉看起來就像閻王殿里的煞星一般。

後來,那對住在高樓吵架亂丟物品的情侶被判了刑,但我的父親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那世界上最好的父親居然死于被從高樓上隨手丟出的破碗,這種莫名的飛來橫禍,他們懷疑我是掃把星倒也讓我沒什麼意外。♀

如果當年死的是我多好,我知道,不止有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想法。

或許我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母親對我是又愛又恨的,這種在別人看來十分矛盾的事,我卻是能十分理解的。

她愛我,因為我是她和父親愛的結晶,是他們愛情的延續,更是因為我呆在她肚子里整整十個月,她感覺著我慢慢的成長,我是她拼了命在難耐的疼痛中生出來的。

但她同樣也恨我,我讓她失去她最愛的男人,讓她從此無依無靠變成一個看起來似乎刀槍不入的女強人,更甚的是看著我的臉時時讓她想起那個曾相許一生卻最終背叛承諾丟她一個人留在世間的男人。

所以,從我懂事起我便乖順的听從她的所有安排,舍棄同齡人閑適的生活不停的參加各種「強化班」,向著她想要的女兒的形象去塑造自己。

乖巧,聰慧,端莊,這些詞描繪的我,似乎陌生到讓我自己都差點認不出這人能是我,但我從不曾後悔。

她能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居家貴婦變成今天這個看似無所不能的女強人,我也能夠為了她放棄一切,放棄所有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對不起」

在我放棄我從小最喜歡的音樂而轉學金融的時候,她抱著我不斷的哭著道歉。

我回抱著她,什麼時候記憶里那無所不能的女強人已經白發漸生?

「你為我失去丈夫,我就還你一個能讓你依靠的女兒。」

我听到我這麼堅定的對她說。

對我來說,未來就是學好金融管理接手她與父親花了一輩子心血的唐氏,讓她能安享晚年,說不定還能來場出其不意的黃昏戀。

但突如其來的末世卻毀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永遠記得末世到來那天。

那天是她難得的休息日,我在家陪她。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和她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小。如今的她會給我講好多好多的故事,似乎是想將我當年缺失的那些補回來,雖然我早已不復當年的童稚但我仍听得津津有味。因為我知道,她不止是在為我講故事,更是在對我講述她的愧疚,和她的——愛。

但似乎現在的她已年老體力不支,不過多久便昏昏欲睡不住的昏睡過去。

我以為她只是勞累困乏,卻沒想到醒來的她已不是我的母親,突然醒來的她青面獠牙神色猙獰得厲害。

我被她嚇住了,動也不能動,我不相信我最愛的母親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子的怪物。

末世傳說最近極為盛傳,但我不能容忍那些末世小說中變成喪尸的犧牲品中有我最愛的母親。

她向我撲來,那動作十分凶猛,但似乎她卻依然有些認識我,就像痴呆的老人卻始終記得他兒子的名字那樣,她止不住她對血肉的渴望,但我卻看見她呆滯的眼里閃過的掙扎、痛苦,最後是絕望。

她——感到絕望了。

我突然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我躲過她的撲擊,跑到廚房拿出菜刀,給仍舊戀戀不舍追著的她狠狠一刀。

她的腦袋徒然落下,像是一瞬間失去那猙獰得面目只剩安詳。

我抱著她的頭陶然大哭,我不想讓她難受,比起她仍殘余有神智卻忍不住親手殺掉我的絕望,我寧願是我承受這手刃親人的痛苦。

她不願以這樣的形態「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知道。

我也不能容忍我一向好面子重整潔的母親變成衣衫襤褸全身腐臭沒有神智的喪尸四處飄蕩,我寧願她仍有一絲體面的死在我手上。

如果可以,我更想能更體面的送她上路。

我這樣想著,我的手心便開始發熱,火球從我手心冒出。

我知道我是覺醒了異能,可那時的我卻不知為什麼卻出奇的冷靜,將手心的火球小心的放在她身上,看著火球在她身上跳躍燃燒,直至最後她的面容消失在最後的火光中,僅剩那一地的骨灰。

我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這為數不多的火球卻耗盡了我所有的異能,好在今天她放了佣人的假,連張媽都不在。否則,如果有別的喪尸存在,恐怕我的生命也同樣終結在那天了。

精巧的小瓶上繪著︰淺藍色的小白花漂浮在流暢的水墨勾勒出漸染的波瀾上,圖樣看起來十分清新淡雅,這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花瓶。

我小心的捧起那灰白的骨灰,細細的裝進那精巧的小瓶里。

右手拿著爺爺生前收藏的唐刀,左手護著背在胸前的雙肩包,我便這麼出門了。

外面的世道很亂,交通早已癱瘓,城市中除了橫行的喪尸以外還有各種瘋搶食物的行人,實在不是出門的好時機。

但當時的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讓我的母親過得好,是我生命的唯一目標。

而如今我的母親卻由我親手送離這個世間,我的世界早已在那一瞬間崩潰,而支撐我如今還未隨她而去的唯一的理由就是——我要把我的母親送回我的父親身邊。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居然能變得這麼冷靜,冷靜的殺掉向我撲來的喪尸,還有——殺掉那些想搶我包的行人。

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我的母親,即便那只是——她的骨灰。

當我終于到達我父親墓地的時候,我有些恍惚。

我的母親從來沒有把我帶到我父親的墓前過,我知道,對于父親的死她對我仍有隔膜。

但即便她不曾告知過我,但我還是從張媽那里知道了這里的地址,我不止一次偷偷來看過我的父親。

但這還是頭一次,和我的「母親」一同到這來。

這是唐氏家族的墓園,但在這處小院里只葬著我的父親一人。

父親的墓旁有著另一個還空置的墓,生不同時死同穴,我知道這是母親早早為她自己備好的。

我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將那精致的小瓶放進那空置的墓里。

雙手用力的扒起墓旁的土地,顫顫抖抖的把那好不容易摳出的泥土覆在那精致的小瓶上。

我不斷的重復著這些動作直到將那小小坑洞填滿。

血透過那挖的傷痕累累的手指滴落在覆蓋著母親骨灰的小土堆上,都說十指連心,但如今的我心早已痛得麻木再也感受不到多余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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