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余蘭芷對鏡梳妝的時候,發現自己黑亮的杏仁眼里透著一些迷茫,一些憂郁,一些怨忿,少女到少婦,洞房花燭,她曾經對此有過很多種期許很多冤枉,而今,她的新郎對她不冷不熱、帶搭不理的態度總有些悵然若失!
在雕花玲瓏的梳妝鏡里,余蘭芷看見了一個很不快樂的自己,輕輕地嘆息一聲,然後將長發一把挽了,盤到到腦後,給自己梳了一個發髻。
程明軒開門進來,從鏡子里看了余蘭芷一眼,不好意思地模著腦門,「這麼早就起了?睡得好麼?」
余蘭芷回過頭看著這個讓自己空守了一夜的新郎,沒好氣地問,「喲,回來了?你是上茅廁去了,還是蓋茅廁去了?」
程明軒尷尬地一笑,「呵呵,听說照規矩,你一會兒要去給爺爺敬茶,你先去,我先送明轅去學堂……」邊說邊退出了房間。♀
他就這樣不待見她嗎?
委屈的淚水順著余蘭芷的粉紅的雙頰流了下來,她趕忙用雙手拍了拍面頰,使自己恢復了鎮靜。沒過多久,二嬸娘齊敏佳笑吟吟地進門來,不由分說仔細地拍打著床單。
其實,被子余蘭芷早就疊過了,枕頭也放好了,床單上的皺褶也抹平了。♀只是鋪在床中央的那塊白布她沒有動,那是昨晚鬧房之後,嬸娘們收拾床上的花生紅棗桂圓蓮子等等什物的時候悄悄鋪下的,它也是習俗的一部分,她早就知道。
更何況上花轎之前,娘家嫂子扯著她的耳朵說了半天私房話,告訴她進洞房之後如何應對。
這二少女乃女乃一臉壞笑地走到余蘭芷的跟前,用極不友善的目光打量著余蘭芷,「喲,真看不出來呀,這孫少女乃女乃早就經過男人啦!那……咱們明軒可吃虧嘍,這個,你們余家得給老爺子一個說法兒,咱們的長孫少爺娶進門的,要不是個黃花閨女,咱們程家大院的臉面可往哪放喲!」
余蘭芷羞赧地低著頭,拉住二嬸娘的胳膊,面紅耳赤地說,「嬸娘您說哪里話,我……昨晚上,明軒他……根本就沒踫我!」
齊敏佳哈哈大笑,「你說什麼?這麼大小伙子新婚燕爾的,在如花似玉的新娘子面前不猴急的跟什麼似的,他能不踫你!切,這孩子怎麼連他那個病秧子的爹都不如……」
余蘭芷是個伶俐智慧的姑娘,她雖然頭一遭進程家大院,但也明白這「家大、業大、人多、是非多」的道理,剛兩句話她就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嬸娘不是善岔兒,和她少言為妙!
于是,她恭恭敬敬地向齊敏佳行了個禮,靦腆地陪笑道,「讓二嬸娘見笑了,剛剛進了這家門,少不得很多事情都得向嬸娘討教呢!不知道爺爺和叔叔們是不是都起了,按著規矩是不是蘭芷得一一向長輩們敬茶呀,請二嬸娘費心帶我過去!」
齊敏佳翹著蘭花指說,「這些瑣碎事情我本不願意插手,得,誰讓你婆婆死得早呢,我這當嬸娘的不管誰還能拾得起來呢!」
說話富有節奏地扭擺著出了新房,帶著余蘭芷向前院徑直去了。
余蘭芷咬著嘴唇,心下有一絲委屈,她在想這程明軒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不懂事沒開竅呢?還是另有相好呢?以至于在新婚之夜就開始冷落她!
難道他在外面有人?
這個念頭嚇了自己一跳,不想不像,越想越像,心里一時成了十五個吊桶打水,七個上八個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