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那些當兵的七手八腳捆綁了余蘭芷並將她推搡著上了花轎的時候,墩子帶著程明轅一路跌跌撞撞地沖進了人群。
這兩個個頭兒和體型都差不多的小胖子一股氣兒躥到了花轎面前,分別都掐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滿頭滿臉的汗。
「住、住手!」
程明轅終于倒上一口長氣,吁吁地說,「都別動!我看誰敢動我的女人!」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首先,是常副官先拔出了槍,接著是程嘉禾三步並兩步沖到兒子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放你娘的狗臭屁!誰的女人?誰的女人,啊?!」
程嘉禾當時簡直快要氣的吐血了,這是他的兒子呀,長這麼大從來都是他這個當爹的嫌他太老實,這會兒這是怎麼了,「語不驚人死不休」?可今兒這小子這玩笑開得可有點過火了吧!
但是他用眼角余光已經看到常副官拔了槍對準了程明轅,就顧不上想太多了,以父親的本能沖動不顧一切地護住了兒子身體。
咧著嘴朝常副官戰戰兢兢地說,「常副官,誤會!一定是誤會!這小子正是犬子,年輕不懂事兒,獨苗一根,又被我們老太太寵壞了,張嘴竟說瞎話,絕對沒影兒的事兒!你看,他還是個孩子嘛,怎麼敢跟縣長搶女人呢!」
常副官收了槍,打量著程明轅,撇著嘴笑了,「有意思!這瞎話編的有點意思!小子,我告訴你,我今天不給我解釋清楚,把話兒給圓囫圇了,別說你爹,就是天王老子就救不了你!」
程明轅推開父親,沖著常副官和大家伙直嚷嚷,「誰編瞎話了!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說!余蘭芷是我的女人,程英浩是我兒子,親生兒子!」
程嘉禾的嘴唇氣得直哆嗦,「王八犢子,你再胡謅一句試試!」
「怎麼是胡謅了?我從十二歲跟著我爹去余家壟為我大哥提親那會兒,余蘭芷就帶著玩兒,我就開始喜歡她了!以前她是我大嫂我沒辦法,可我大哥已經把她休了,我們自由戀愛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這下,整個巷子都熱鬧了,議論聲從無聲變有聲,又逐漸的變大聲。
第一個反映上來的是程錢氏,好個明轅!沒想到關鍵時候有這個勇氣。
為了把戲份兒唱足,她急忙踉踉蹌蹌地走到花轎前,兩只眼楮里都盈著淚花兒,她那爬滿皺紋的臉幾乎抽搐成了一團,沒有人能分清她那復雜的表情,是憤怒還是悲傷!
半天,她揚起胳膊,用盡全身的力氣在余蘭芷臉上恨恨地摑了一巴掌,「賤人!」
這聲賤人罵得余蘭芷有點兒懵,「女乃……」
陳大嘴也嚇了一跳,「二太太這事兒一定是弄錯了……」
程錢氏生怕陳大嘴耿直說多了露出破綻,直接向他吼,「是啊,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搞錯了,那年才程家大院出來,明軒為了撈兩條鯽魚給我補身子,大冬天下到江里,回來得了重感冒,大夫說怕的不是感冒,是下邊廢了不能再有孩子了。」
余蘭芷一听程錢氏胡說些沒影兒的事兒,便也明白了她的意圖,還有明轅的。
「我還以為老太爺保佑,老天開眼了,才給明軒留的後,哪知道……你竟打氣小叔子的主意來了,怪不得生英浩的時候怎麼懶月了這麼些天呢!你、你騙的我好苦啊……」